夜晚,長安城密室。
「找到了?」華服婦人冷冷的問道。
「是,在山腳下的河邊找到的,尸體已經泡的浮腫腐爛,已看不出樣貌。但是身上有著這個牌子,和她隨身穿的衣服,身材大小以及傷口都核查無誤。」跪在婦人面前的黑衣人遞出一個木牌,上面刻了一個「參」字。
婦人並沒有接木牌,只是看了旁邊隨從一眼,隨從低頭彎腰上前接過木牌,仔細翻查起來,木牌的反面刻著「天羽」二字,而後隨從走到婦人旁邊,低頭在婦人耳邊耳語一番。
「天三都失敗了,什麼時候這天羽樓的實力這麼差了?這天羽樓的樓主是不是該換了?」婦人冷聲道。
「屬下該死!只怕是凌王府有高手在暗中保護。」黑衣人磕頭道。
「罷了,評選個新人上來吧。另外凌王府那邊還要繼續盯著,任何風吹草動都要來報。」婦人微微點頭,後面的隨從將木牌丟到黑衣人面前。
「是,屬下定會竭盡所能。」黑衣人低頭應道。
在「天羽」每一個殺手都有自己的編號,編號正是表示他們武藝強弱的排序,每三個月都會評選一次,數字越小,排位越高,當然武藝也是越出眾的。
編號又分為「天」字輩和「羽」字輩,「天」字輩的都是走暗線的,做暗殺之類的刺客。而「羽」字輩的是走明線的,主要是埋伏在各地以各種不同的身份為組織查探消息。
天三是個孤兒,從撿來那天開始就一直當作工具一般的培養,不讓有私人感情,不讓和其他刺客有任何接觸,只是日復一日的做著刺殺任務,也是上個月的評選比武才獲得「參」這個稱號。
天羽樓的規矩是,任務失敗或者被暴露了就該服藥自殺的,以免機密信息被對方獲得。
而此次執行任務的天三之前從未失手過,這次任務失敗後卻沒有及時撤出到約好的地方來接受懲罰,反而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差點被對方抓到。要不是他及時派人阻止,她早被抓住了。
像這樣叛逃的叛徒都是只有一個下場的,黑衣人眼楮微微眯起。
但願她來生能投個好人家,不再當個孤兒,也不用過這刀劍上有今日沒明日的生活,也不枉短暫的師徒一場。
寧靜的夏天天空中白雲飄飄
心里頭有些歡悅歡悅的唱著歌
我可以假裝不知道
也可以偷偷的剽竊
直到讓我模到你那更多的銀子
……
清脆的女童音歡快的響徹整個山間小林,馬車吱吱的向前行駛著,劉雨琦搖擺著小腳丫歡快的唱著她改編的《寧夏》。
穿越到這里已經有半年多了,自從和母親四月底送完三十張絲帕和十個棉枕頭後,姚記布行的生意猛漲,那些絲帕的圖案成了那些小姐們攀比的資本。
不過同時,利益的誘惑讓絲帕圖案也被京城其他的布莊紛紛抄襲剽竊,甚至有些競爭者偷偷的花重金買姚記布行的繡品,以至于如今絲帕上流行的花樣已基本都是劉雨琦當初畫給母親的那些。
那姚掌櫃的生意雖然猛增,但是自己店里的絲帕樣式被剽竊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一個人氣的牙癢癢。
好在母親做的那十個從未有過的新枕頭廣受那些千金小姐們的喜愛,尤其那唐老鴨的形象不管是小少爺們還是小姐們,都愛不釋手,一個棉枕頭的價格賣到五兩銀子都有人要,當時僅做的十個枕頭很快就瘋搶一空,這讓姚掌櫃又一次看到了曙光。這不,這次姚掌櫃下了更大的訂單,一下子要了一百個枕頭套。
上次還掉姚掌櫃佘布的錢後,又買了下批要制作的布匹,而棉花絮以後將會由姚掌櫃安排人後來填充,趙雪依只需做好這枕頭套就可以了。
劉雨琦和母親目前已經賺了有五十兩銀子之多,拮據的生活一下子變得寬裕起來。所以為了方便以後進城方便,劉雨琦花了約十五兩銀子買下了這馬車。
只是車夫暫時還未雇得起,兩個月前婉月的傷就養好了,而婉月似乎對于騎馬駕車都很輕巧,便讓婉月當這車夫了。為行事方便,讓她每次出門都女扮男裝,並且還做了一些面部的偽裝。
坐著馬車進城的感覺可真好啊,賺錢的感覺可真好啊,這次進城是要將母親繡好的枕頭套給姚掌櫃送去,又有銀子收了。
已經進入了夏季,小鳥在樹上的叫聲都變得歡快悅耳,想起前世的一些歌曲,便哼唱起來,清脆銀鈴般的女童聲響徹整個山林間。
「小姐,這小曲兒真好听,叫什麼名字?」婉月駕著馬車問道。
「叫夏日好心情,我自己編的。」劉雨琦臉不紅心不跳的答道。
沒事沒事,反正都已經剽竊了,一個兩個都一樣的,而且這也在古代,沒人知道,唱個歌編一編也是自己的。
這次用的還都是精貴而又輕薄的蟬絲面料,面料柔滑且有著冰涼的觸感,最適合這個夏天使用了,天氣那麼熱,這個舒適而又軟彈的枕頭肯定能夠再次大賣。
蟬絲面料薄而滑膩,刺繡的講究要求非常精細,母親為了趕這一百個枕頭套可沒怎麼休息,好不容易在昨天給趕出來了。于是今日這次上京就沒有讓母親一起了,只讓婉月跟自己兩人來。
因婉月懂點武功,而姚掌櫃也是熟人了,母親便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就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像這樣以後的繡活會越來越多,母親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了,而自己和婉月又不會繡花樣,母親也從來沒有要求過自己學這個,村里的人繡工技術不及母親的精細,因此她們也幫不了母親。
劉雨琦的眉頭皺起,思考有什麼辦法可以將繡工簡化並能夠容易學會,好分擔母親的工作量。
「枕頭,抱枕,啊,有了。」劉雨琦喃喃自語,突然眼楮一亮,眉頭舒展開來。
「有了?有了什麼?」外頭的婉月只听到劉雨琦最後一聲驚喜的叫聲,問道。
「我有辦法幫母親減輕工作量了,我想到了一個簡單的刺繡方法,而且更適合我們的這些可愛的圖案。」劉雨琦興奮道。
「小姐最聰明了,不過是什麼方法啊?」婉月有些好奇的問,近幾個月跟著劉雨琦在一起,她的心情也變得漸漸開朗起來,不似之前那般寡言少語了。
「不告訴你,等我們回去做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劉雨琦狡猾的打著啞謎。
「好 ,小姐,你將那小曲兒再唱一遍吧,挺好听的,就是這詞兒有點怪怪的。」婉月也不追問。
「哪里怪啦,哪里怪啦,賺錢了心情好就編來唱唱,唱小曲不就是講究個心情嘛,你還听不听啦。」劉雨琦不服道。
敢質疑我改編的詞,整個大周王朝就我一個會唱。
「听,听,那詞兒也是……獨一無二的。」婉月服軟道,思索半天終于想到一個詞語來形容小姐的歌。小姐什麼都好,人也機靈聰敏,就是容不得別人說她有一點瑕疵,凡事都追求十全十美。
清脆的童音伴隨著歡快的歌聲再次響徹山林間,連馬車在道路上奔跑晃動的聲音似乎也在打著節奏一般悅耳。
此時的另一條道路上,有另一批人正駕著千里馬快速駛出京城。
「紫殤,你有沒有听到什麼聲音?」為首的白衣少年轉頭詢問稍後一點的紫衣男子。
「沒有啊,王爺,有什麼聲音嗎?」紫殤仔細豎耳听了一會,還是沒有听到除了馬匹奔跑帶來的聲音以外的其他任何動靜。
剛才好像明明有個人在唱歌,那聲音很是動听,而且這個曲調也有些奇怪,從來沒有听到過。
白衣少年四下張望,也沒有看到除了他們這隊人馬外的任何人影,再仔細听卻听不到了。罷了,可能是自己最近精神一直戒備著,有些疲勞出現幻覺了吧。
「沒什麼,可能是我听錯了,走吧,我們得在太陽下山前趕到莊上。那邊如何了?」少年甩了一下馬鞭,加快了行駛速度,瞬間與紫殤拉開了些距離。
紫殤又抽了兩三下馬鞭才漸漸追上一些,說道︰「放心,王爺,那邊已經安排好了馬車在城里轉圈呢,他們決計發現不了我們已經出城了。」
「好。駕!」白衣少年滿意的微微彎起嘴角,又抽了一下馬鞭。
我的王爺啊,您的可是汗血寶馬,您跑那麼快,我們的這些馬怎麼能追得上哦。紫殤心里暗暗叫苦,但依然使勁的跟上那白衣少年。
奔跑過的馬匹在這條道上濺起長長的黃土塵埃,塵埃在空氣中慢慢沉澱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