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琉璃和玉梓一同來了御書房,此時此刻,屋里就只有他們三人。
「你到底是誰?」玉炎看著琉璃問道,心里明明已經能夠確定她就是夜風流,可是他要親耳听她說出來。
「琉璃!」琉璃回道,目光直視他的眼眸,還說,「臣妾當日遇上王爺的時候,他看到我的神情也很意外,他說我長得像月國戰神夜風流,當時我還不信,可今日見到皇上和其他大臣的神情時,我真的有些想知道,自己和夜風流真的那麼相像嗎?」
玉梓嘴角彎彎,還配合的說,「如今王妃應該要相信為夫說的句句屬實了吧?」
琉璃點了點頭,兩夫妻還唱起了雙簧來。
玉炎根本就不相信他們說的話,即使兩人配合的極好,可是他憑感覺就能確定她就是夜風流!
「琉璃?你真的是琉璃,而不是夜風流嗎?」玉炎問道,視線還昵視了一眼玉梓,現在他終于知道,為什麼他會突然成親了,原來是有陰謀的。
玉炎猜想,這個男人一定早就知道她沒死!
「是啊皇上。」琉璃回道。
玉炎忍住心里的怒火,深深咽下那口怨氣,坐下後又問,「那夜家和你也就沒有半點關系了?」
琉璃一听他這話,頓時明白他是打算從夜家入手,逼她就範了。
琉璃回道,「若是我沒有回皇城前,夜家確實和我沒有半點關系,可是現在……」
「現在如何?」玉炎追問道,尾聲還拖了拖,帶著明顯的穿透力和壓迫力。
琉璃回道,「那日我與王爺在北城派米,和夜家家媳一見如故,我兩還義結金蘭,所以現在我與夜家多多少少也有些關系。」
玉梓嘴角勾起,不管她說什麼,他都面色溫和。
玉炎的心里卻越不好受,他在氣惱的同時還疑惑不解,若她真是夜風流,那是男的還是女的?
「靜王難道沒有和你說過,夜家已經被朕變為庶民,你居然也敢和他們有所牽扯,就不怕朕治你的罪嗎?」玉炎反問道,心里早已翻涌浪潮了,可是他的臉上卻看不出半點復雜的情愫。
天知道當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里,他有多想他!可現在,朝思暮想的他終于出現了,卻是以女兒身身份,而且還站在另一個男人的面前成了他人的王妃。
玉炎能肯定,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陰謀和秘密,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只听琉璃回道,「臣妾來到皇城之後,就有所耳聞,夜家滿門忠烈,對月國一直忠心耿耿,如今落得家破人亡,被貶為庶民,難道皇上還覺得這樣的懲罰不夠,不準任何人再與他們有所聯系?」
玉炎眉心深擰,听她這麼說,擺明是在怪他對夜家落井下石!
「是!」他回道,還威嚴十足的說,「夜家縱然功績赫赫,可立下汗馬功勞的人是夜風流,朕縱然要給夜家幾分薄面,那也是給夜風流一人。夜子容犯下如此大罪,朕沒有將夜家滿門抄斬,已經是格外的恩賜!」
琉璃看著他,心里被他的回答惹起了一股火來,可她也沒有表現出來。
這時候玉梓也啟聲回道,幫著琉璃說,「皇上息怒,愛妃剛才多有冒犯,純粹是無心之舉。她自小與師傅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並不太清楚如今的時局變故,她能坦言告知自己的想法,也足以看出她是一個心胸磊落之人。還望皇上見諒!」
琉璃微微低頭,也道,「臣妾並非有意冒犯皇上的天威,臣妾只是覺得,夜家家媳溫婉賢德,是女子的典範,心里好生仰慕,這才言詞有些莽撞,請皇上恕罪!」
玉炎听他們夫妻一唱一和,配合的倒是十分默契,讓他的不能將心中的怒火一股腦兒的泄出來。
遂,玉炎看著玉梓,將心里的憤怒和不滿全都傾注在了他的身上。他認為,這個男人早已洞察一切,而今日的一幕,也一定是他一手安排的!
「靜王今日真是給了朕一個大大的驚喜!」玉炎又道,視線還重新轉向了琉璃的身上,看著她,他的眸光中流淌著暗芒,他誓,他一定會搞清所有事情,讓他們的陰謀無所遁形!
玉梓絲毫不懼,緩聲回道,「臣弟惶恐!」
玉炎放在膝蓋上的手掌早已握成了拳,原本他的存在就像一顆眼中釘一樣,讓他難以高枕無憂,早就想將他斬草除根了,以絕後患了,今日,他處心積慮回來,還搶走了他的左膀右臂,此仇此恨,他必殺之!
「你們先回去吧,今夜的夜宴取消!」玉炎又道,實在是沒有心情看著他們。
玉梓和琉璃都附身作揖,溫淺應道,「是皇上!」
說罷,兩夫妻就一同離開了御書房。
玉炎的視線一直落在琉璃的身上,心里百般滋味在翻涌。
他還在心里不停的念著兩個名字——琉璃、夜風流……
「來人!」玉炎驟然吩咐,聲線低沉冷冽。
玉梓和琉璃都沒有走遠,兩人都听到了他的傳喚,不由的,他們夫妻還對視了一眼。
玉梓啟聲道,「看來,他是想要查你的身份了!」
琉璃一點都不擔心,一邊走一邊說,「當今世上,知道我身份的人已經全都消失了,剩下的,根本不足為據!」
玉梓說,「劉翠萍的死,你似乎一點都不難過,難道你真的那麼恨她?」
琉璃面色依舊,在月色下,她的臉上,乃至她的身上都渡上了一層薄霜,令她看起來顯得薄涼而無情。
她回道,「一個將女兒生死都不顧的人,她的死活,又有什麼好難過的!」
玉梓顯得有些意外,可隨之,他也勾唇一笑。他道,「王妃有時候真的令為夫看不透,你是真的無情,還是裝作滿不在乎呢?」
琉璃扯動嘴角說,「不管是哪一樣都好,王爺現在要在意的,是如何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剛才你也見到了,他眼里的殺意那麼明顯,日後我們出入可要更加小心才好!」
玉梓微笑著說,「王妃放心,為夫還是那句話,誰要是敢動你,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買賬!」
琉璃笑而不語,這話她喜歡听……
玉梓看著她,真心覺得她像霧像雨又像風,是那麼的不真實,有時候,他以為自己很了解她了,可是一轉身,她的所作所為已經言行舉止,都讓他困惑。
說起來,劉翠萍就算罪該萬死,可是好歹也是她的生母,當日在北國,司徒峰為了阻止這個女人現身指認她就是夜風流,不惜將這個女人暗殺在了途中,此事想來她也是知道的,可她並沒有對司徒峰表露出仇恨來。眼下,舊事重提,她也沒有表露出一絲難過,好像死的女人和她沒有半點關系!
玉梓有些擔心了,若是有一天他被殺了,她是不是也會表現的那麼冷漠,好像彼此只是陌路人呢?
「王妃,若是為夫有一天走在你的前面,你可要記住為夫啊!」玉梓多愁善感起來,他可不想自己成為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來去匆匆,絲毫沒有在她的心底留下半點痕跡。
「你放心,除非我失憶,否則豈會忘記?」琉璃回道,這話听來像是對他的承諾,其實也是說真的。他們經歷了這麼多事,如今又同坐在一條船上,她怎麼可能忘記他呢?
玉梓听她這麼說,心里也放心了,只要她親口答應,就不怕她食言反悔了。
「那就好!」玉梓寬慰道,又看著她柔柔笑著。
兩人肩並肩走在宮闈中,月色為他們引路,兩人的身影倒映在地上,被聖潔的月光拉的好長,看上去靜謐而和諧!
一場隆重而盛大的夜宴在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今夜是注定讓人記憶猶新的!
月光殿
宴會不歡而散之後,玉仲和沈如月就返回了寢宮,眼下兩母子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突然覺得芒刺在後,讓他們全都坐立不安。
「母後,這下應該如何是好?那個女人分明就是夜風流,他沒死,他回來找我們報仇了!」玉仲慌慌張張的說,每當想起夜風流的臉,他就會想到那一刀,這個男人太恐怖了……不,應該說是女人……可是……
「母後,他到底是男是女啊?」玉仲又問,這個節骨眼上,他的心里有太多的疑問了。
「你別吵!」沈如月沉聲呵斥起來,現在她也心煩意亂,若是再听他在耳邊嘰嘰喳喳的,她就更加想不到應對之策了。
「母後!」玉仲也是急啊,現在他們的處境已經很尷尬了,若是再加上一個夜風流,那可謂四面楚歌!
「若她就是夜風流,那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以皇上的脾氣,定然不會饒了她。倘若她不是,可是她卻和夜風流長得如此相似,皇上疑心那麼重,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他一定會開始對付靜王,到時候,殃及池魚,她也不會有好下場!」沈如月徐徐道,盡量讓自己先冷靜下來。她告訴自己,越是局勢亂的時候,她就要越冷靜,不然前面做的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可是皇上忌憚你手里的遺照,不會對玉梓大開殺戒的!」玉仲分析起來,比起沈如月的老謀深算,他就略遜一籌了。
「凡是總有例外。」沈如月回道,眉心蹙了一下,繼續說,「只要他們之間掙得你死我活,我們反而越有利。皇上對我們一再忍讓,無非就是因為先皇所立的詔書,若是他敢動玉梓分毫,他地位就將不保,可是現在的局勢似乎也在逼他,若是他不殺玉梓,他的皇位更加無法坐得安穩。」
玉仲不太明白,皺眉猜測起來,「母後的意思是……皇上也許會來找我們談條件?」
沈如月應道,「不錯!皇上現在若是遇我們為敵,他想要鏟除玉梓,根本就名不正言不順。」
玉仲又說了,「可若是我們與皇上合作,一旦玉梓被殺,母後手里的遺照也就成了廢紙,皇上也可以順勢將我們誅殺,此事對我們極為不利啊!」
沈如月卻勾唇一笑,神情陰冷。她說,「所以我們要和他開條件,先從他的手里拿到一張更有力的免死金牌,讓他一輩子也動不了我們!」
玉仲的心里還是有些不安。他一直覺得玉梓並非池中之物,雖然沒有登基為帝,可是他給人的感覺就很強大,好像只要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即使是皇位也是一樣,他的身上就會散出這樣的氣場來,比起玉炎,此人更危險。
「母後,你難道不覺得玉梓這次也是有備而來嗎?若是他有稱帝之心,先下手為強,一旦他掌握大局,那麼我們豈不同樣危險?」玉仲回道,真心覺得現在的形勢太復雜,也太不利于他們了。
沈如月當然也想過這個問題,她說,「所以我們要和皇上合作,至于玉梓,他太難估模,若是與他合作,我們無法掌握主動權!」
「那我們是要主動與皇上商議合作的事嗎?」玉仲追問起來,眼下他巴不得快點將此事擺平,不然他一定寢食難安!
「不!想要開個好條件,我們必須等。」沈如月回道,她這次就和老天賭一次,看最後是誰笑到最後!
「等?我們還有時間可以浪費嗎?」玉仲等不了,也實在沒有耐心等。
沈如月說,「必須等,玉梓和皇上之間都隱忍多年,一時半會都不會魯莽行事,想必他們也在等一個最有利于彼此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