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段,是一篇近似文言文的篇章,雖然馮夷大學四年,幾乎都將高中的知識都還給教授講師們了。但這腦中莫名出現的篇章,可能考慮到馮夷這個半文盲看不懂,所以其中寓意很是淺顯,半文半白,一眼就可掃明其意。當然更大的可能,是書寫這個篇章的作者文思不夠,存貨不足,故而文字才顯得淺薄可笑,狗屁不通。
馮夷揣摩了半晌,算是明白了其中大致的含義,這是一篇日志類的東西,與年代史相似,只是涉及神明故而稱之為神歷。
神歷中大致說明了事情的來攏去脈,就是說︰馮夷他撞了狗屎運,幸運的在今天繼承了前代河神,也就是夢中那條錦鯉的清水溪河神之位,可惜馮夷是一個活人,按天條,不能以活人繼承陰靈神位,所以只繼承下來前代錦鯉的屬相,暫代清水溪河神之職……
「假」在古文中是代的意思,這個馮夷知道,假清水溪河神之位,就是說他是清水河神候補,大概跟周星星電影中的那個候補知縣差不多,有名無實。
接下來又說︰馮夷這官位是沒品沒職的,反正就是不入流,馮夷心中提前有了預料,也就不是太過失望了。因為上面最後一句話,又給了馮夷莫大的希望,話中說︰只要馮夷做出一些有天地、社稷、黎民有益的事來,就可以成為真正的河神。
看完這篇注釋似的篇章後,馮夷心中半是欣喜,半是不忿,半是茫然。
欣喜的是︰他真得繼承了河神的神位,成了一方神明,雖然得在前面加個代字,但也算是神明不是。
三月末的寒風中,馮夷心中滾燙一片,渾身濕透一時卻不覺得冷,傳說中神明飛天遁地,呼風喚雨,移山倒海、長生不老的本事,讓馮夷心潮澎湃,我成了河神,趾高氣揚的馮侖,你也得給我跪;還有劉玥,我要讓你為離開我而後悔;而且,我再也不會讓父母瞧不起了,我也要讓他們刮目相看……馮夷充分顯示出他**絲的本質——一朝得志便猖狂!
不忿的是︰憑什麼前代河神那只錦鯉也是頭活物,就可以證得河神之位,換到自己身上咋就不行了!難道號稱天地所鐘的人族,還不如這山水間的野物。
茫然的是︰要怎麼做,才算是對天地有報,有社稷有功,有黎民有應,難道是扶盲人過馬路,撿到一分錢上交警察蜀黎,給老女乃女乃讓座之類的好事……
馮夷苦著臉,他實在模不著怎樣成就河神的頭緒,愁眉苦臉了一會,阿精神上來了,心道︰多想無益,罷了,先來試試我這候補河神都有些什麼神通吧?
接下來,馮夷跳下鯉魚潭,試驗了一通身上的變化!很快,馮夷試驗出來了兩項神通,或者說是特異功能。
第一種是接觸河水時,可以明察水中三米方圓的情景,也就是自身為中心向外延展三米,水中的一絲一毫都歷歷在目。馮夷心中明悟,這可能就是腦海中卷軸上所說的神術——靈視術了吧!
第二種是在河水中時,馮夷的水性突然變得稟賦超群,在水下可以不呼吸,好似他真的成了一條碩大的鯉魚一般,以皮膚代魚腮呼吸,在水下暢游自如。馮夷心下升起一種明悟,這項特異功能,恐怕就是符誥中所說的,繼承自前代河神的錦鯉屬相了吧。
一時間,馮夷心下有些失望,這兩項特異功能與他心里的期望值有些落差,看著都沒啥大用,即不能提升他的武力值,讓他大殺四方,也不能穿牆透視,尋寶探物,局限性也大,只能用于水中,一旦上了岸、離了水就失效了,又有什麼用呢?
總不能整天潛在水里,當一條游魚吧!
對了,我這兩項特異功能如能在所有河流中實施的話,豈不是大有施展的余地,憑這兩項本事,捉些珍稀的水產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想到這樣,馮夷精神一振,就算是兩項特異功能不能讓自己擁有強大的實力,但也可以借此發財啊!現在這社會,有錢就是大爺。
興奮的馮夷朝著河岸上的一塊水田而去,在水田中試驗了一下,卻又是大失所望︰二項特異功能離了清水溪後,就不靈通了!
馮夷這才明白過來,那符誥卷軸中所提到的神域,恐怕就是指︰這兩項河神的神通,只有在轄區清水溪中才能使用吧!
馮夷又愁眉苦臉起來,只能在小小的清水溪中使用,那有什麼好處,這麼小的一條河,最大的魚兒不過半尺多長,就算是有些水產,也不甚值錢,水里也不可能有什麼古董瓷器,就算是有古董,河水這麼淺,也早就被其他村民發現了,那還輪得到自己。
看來,還是得找辦法成就真正的河神,才能得到大威力的神通,翻身做主,成為傳說中神威不可測的在世神明!
但問題又回到了原點,到底怎麼樣才能達到成就河神的條件啊?
馮夷絞盡腦汁想了一通,卻還是沒有任何頭緒,最後只得放棄,長嘆了一口氣,垂頭喪氣地回到河堤上,看著自家的田地上,暗道︰「還是將老媽吩咐的事干完吧,免得挨罵……」
突然,腦海中一道靈光乍閃,望著面前一片田地上的荒蕪和破壞,福臨心至,一股契機涌上心頭︰治理水患,澤被一方水土,是河神的職責,這片土地深受洪澇之害,我何不想個辦法,解決掉這片田地時常被洪水淹沒的水患,讓這片沙澤地煥發生機呢?
此念一起,就好似應和了冥冥中的某種契機的規則,一發不可收拾的瘋漲了起來,冥冥中,一個發自內心和靈魂的聲音告訴他,他的想法是正確的。半晌後,馮夷才冷靜下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馮夷听到傳說中,神明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自己雖然不是真正的神明,卻也算得上候補神明了,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有些心血來潮的能力也該是正常事。
「對天地有報,對社稷有功,有黎民有應!」馮夷思忖著,一股明悟涌上心頭︰這一句話是我證得河神之位的關鍵,此時我心血來潮,豈不正說明契機就落在眼前這塊荒地上了,將這塊沙地治理成良田,也算是對有功有報了吧?」
「但是,我又怎麼有能力操弄這麼大一片地呢!」馮夷小時候雖然干過一些農活,但也只是為父母打打下手,而且上了大學後,有五六年沒擺弄農活了,想要獨立自主一下子操弄這麼大一片地,恐怕累死他都干不出來。
「而且,要做成這件事,我豈不是就要一直呆在老家了?」一個大學生呆在農村種地,可是需要很大的勇氣來面對流言蜚語的,在農村的人看來,讀了大學卻回來務農,那是在外混不下去了的表現,會被人說成廢物的,馮夷皺眉想道︰「更何況爸媽那里,也決不會同意我這樣做的……」
馮夷臉色陰晴不定,整個人陷入沉思中,要做出這個決定很是艱難,他現在的處境本就艱難,一旦再行錯踏錯,做出一個失敗的選擇,恐怕以後更是讓人看不起了,家人還好,馮夷更不想讓劉玥看不起,心里有一股作出一番事業,讓她刮目相看的意思。
良久,馮夷咬牙道︰「反正也是看不到未來的希望,何不放手一搏,掙它一個榮華富貴,就算是失敗了,也充其量浪費一兩年時間,我還年輕,時間浪費得起,但是一旦成功,成就一方神明的收獲可就大了,正是一本萬利、出人頭地的大好機會,我為什麼還要猶豫……」
「而且就算是成不了河神,憑我的兩項特異功能也混得開,這清水溪里魚產不豐,但肯定不止這一只甲魚,光憑賣野生甲魚,一年下來也收入不菲了!」
「至于爸媽那里,先隱瞞一段時間吧,等干出了一些成績,再給他們說不遲。」
下定了決心,馮夷心情變得輕松起來,至于當上了河神之後會怎麼樣,他是不會去想了,反正在他看來,神明長生不死,神通莫測,是大大的美事,卻並沒有想到,世上並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得一分權利,就得盡一分責任。
馮夷找了一個平整的田坎處坐下,看著面前這一大片的七、八畝地,在心里籌謀起來︰「這七、八畝地我可以直接承包下來,才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上面改造,也可以有個借口在爸媽那里交代,而且這塊地荒蕪了這麼多年,想要承包也應該很容易,價格也便宜,但是有幾個難題……」
「首先一個是現在自己身上沒錢,怎麼有錢去承包土地;其次,就是承包了土地後,在上面種什麼莊稼的問題,這土地拋荒了這麼久,河沙侵蝕嚴重,種什麼莊稼怕是都沒收成;最後又是那個問題,鯉魚潭的水患怎麼解決,不解決這個問題,就算是種上莊稼,也會全部被大水沖毀;還有找誰承包,是村委會還是田地的主人……」
雖是下定了決心,馮夷才發覺理想與現實的差異,想要干成一件事不是說起來那麼輕松的,種種因素、方方面面都得考慮到……
當然其他問題都可以忽略,現在的首要之急是弄到一筆錢,這件事刻不容緩,馮夷身上就剩下一百來塊錢,支持不了一兩天就得斷伙食,再弄不來錢他就得餓死,父母那里是不用指望的了,馮夷自己也開不了口。
「看來得馬上進城一趟,將這只甲魚賣了,希望能賣個好價錢吧!
野生甲魚可是稀罕物,王八又有長壽的名聲,價格昂貴,特別是水質好的野生甲魚,更是受到追捧,往往能賣出大價錢來。
「先回去換套衣服,全身都濕透了!」一陣風吹來,馮夷打了一個寒噤,口中喃喃道︰「接著進城就將這個團魚賣了去!」
萬里長征踏出第一步,讓馮夷干勁十足,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卻是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