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諭 第三十一章 我為道王

作者 ︰ 知客

我站在圓盤上久久不語,腦海中還依然回響著元涂覺震耳發聵的道問,一時間陷入深深沉思中。過了許久終于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我看著元涂覺輕輕笑道︰

「道友此言差矣,雖然人有性格之別不能像變色蛙一般隨意變換膚色,但卻也一樣會隨著世態炎涼而改變,落魄者即使清高淡雅也依舊會在窮困潦倒中學會趨炎附勢諂媚討好,上位者即使仁厚節儉也依舊會在諂媚討好中變得蠻橫凶殘霸道無理。這正是應了變色蛙隨風變色,隨景匿身之道。」

此時觀道台上鴉雀無聲,全場落針可聞。緊接著蔓延開比起之前更加高亢的歡呼聲,所有的修士紛紛站立起來舉起手高聲歡呼。站台之上元涂覺的父親元涂亙一看著我喃喃自語︰「我兒輸了…」

元涂覺呆呆的站在圓盤之上愣愣不語,此時他已經陣腳大亂全身冷汗直流,頭上赤紅的長發也被汗水浸濕根根並攏。之前他反問我變色蛙不同于人,而現在我反答出來便是直接否定了他的道義,除非他能夠從我的話語中尋得一絲破綻不然絕無逆轉之機。

他仍然呆呆的站在圓盤上,手指輕輕顫動,有意舉起又輕輕放下,薄唇微微抖動有意述說卻張不開嘴。終于緩緩低下頭嘆道︰「我輸了,道友言簡意賅寓意深刻,覺不能辯。」

元涂覺話音剛落那站立在觀道台上的修士們便爆發出一聲更加高亢的喝彩,緊接著大喝道︰「恆沙論道,道王唯一!」那些靜坐在站台之上指點談笑的長老掌門也紛紛站起身來拍手喝彩。

沙流老人緩緩走向前開,從站台之上俯視著我,笑道︰「此番應辨實乃經典,猶自讓我等修士大開眼界,勝者林禪正,負者元涂覺。」

他靜靜的注視著我目光灼灼仿佛蘊含種種深意,緊接著笑道︰「此番應辨決出道王,另元涂覺為次王,宮挽紗位列第三,顧之清、紫衣、景髯公、木輪、柯山、車人杰、玉娘分列前十。現在有請諸位青年俊秀上台受獎。」他輕笑著手指微揚,頓時觀道台上幾道微小身影被一片片雲氣托著向站台之上飛去,我和元涂覺也不例外。

此時全場的焦點由陰陽圓盤轉移至站台之上,只見沙流老人緩緩的走到我的身旁笑道︰「道王受上賞,贈以四方玲瓏鏡。」談笑間遠方不斷翻飛的流光溢彩中遁出一枚圓珠,那圓珠徑直向著我飛來,我輕輕伸手將它抓住,它竟然又化作一道流光鑽進我的手心。

沙流老人不再看我轉過頭看著元涂覺又道︰「次王收上賞,增以羅浮地第一道典《大日明煌道》。」元涂覺木然的伸手接過那第一道典,目光呆滯神色落寞。

緊接著沙流老人又看著宮挽紗說道︰「其第三者也受上賞,增以天下奇物榜排名第二十七之物‘宇光鵲’。」緊接著剩下七人也依樣收到了贈禮。

此時沙流老人又笑道︰「此番恆沙論道為期十五日,每日不休,實乃盛事,然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諸位道友還請各自揭過,他日山水相逢又是笑談。」說完他又是揮手指點,那觀道台緩緩的散開變作一層,緊接著又慢慢消散在空氣之中,那觀道台上的修士頓時恢復自由,向著四周隨意走動。

我正準備抬腿跑路卻不想身後一只枯瘦小手將我緊緊牽住,只見沙流老人從背後走出,他看著我呵呵笑道︰「小友莫要著急,小老兒還有一份禮物要單獨贈與你。」

我頓時大感驚奇,這沙流老人與我從未見過,我更不是什麼名家大閥子弟,雖然這次借機恆沙論道一舉奪得道王之位名傳四方但對于他太陽宮主而言也完全不是什麼重要角色,卻不想他竟然要單獨送我一份禮物!

沙流老人看著我又是笑道︰「此物干系重大,只有小友才是唯一可以托付之人,所以小老兒也不得不謹慎一點。」沙流老人越是這麼說我越是感覺此事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不對勁。

這沙流老人也不管我答不答應,什麼反應,徑自從袖口模出一本樸實無華通體淡白色的書籍遞到我手中,他笑道︰「此書干系重大,乃是三千年前小老兒在中央元元鄉一處絕境中所獲,其中記載駭人听聞,小老兒苦等三千載終于等到了小友,此番將此書交予小友也算是了解一番心願。」

緊接著又走向前緊緊貼著我的耳朵輕聲說道︰「此書盯梢之人實在是多,小友此番奪得道王之位更是引了不少修士忌憚,料想離開這道台之時便是小友遭劫之時。因此我將四方玲瓏鏡贈與小友,助小友逃月兌此劫!小友所有疑惑看過此書自然明白,現在四周修士眾多不便暢談,他日小友請上太陽宮我再一一為小友解疑。」說完露出一絲鼓勵的微笑向著遠方走去。在他前方元涂亙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我在人流中不斷推擠尋找永夜,意圖能夠早一點離開此地,沙流老人之前所言至今還讓我心有悻悻,本以為登頂道王之位能夠咸魚翻身卻不想反而是個天大的催命符。以他所言只怕那五宮十三派中有不少掌門長老都想要將我扼殺在搖籃之中,那元涂亙一離開之前的深深一眼更是讓我驚疑不定。

正在我苦苦尋覓永夜的時候身旁又是伸出一只大手將我扣住,我頓時忍不住要破口大罵,正要轉過身用口水噴死那人卻發現竟然是車人杰孟老六三人。

此時車人杰仍然是一副文士打扮,那大手正是他的手,他看著我緩緩收回手笑道︰「恭喜林小哥此番奪得頭籌問鼎道王,料想不出百年林小哥便可以統御乾坤在五洲之間佔據一席之地。」我听著他的話苦笑不語,只怕能不能活著離開雲夢崖都是個問題!

我不再細想那頭疼之事,看著車人杰回禮笑道︰「敢問道友有何指教,在下還有要事卻不能與道友暢談了。」

車人杰頓時大驚失色,他急忙挽住我的手說道︰「林小哥請留步,此番我等兄弟三人來找道友也是有要事!」

我也不做反駁靜靜的看著他,車人杰頓了頓首輕笑道︰「其實我等兄弟三人起于鄉野,雖然在這恆沙論道會上出了不少風頭卻也是過眼雲煙,轉瞬曇華,料想此會過後又要去做那市儈生活卻又有些不甘,適逢道友驚才艷艷才斗膽過來想要拜入道友門下做出一番驚天偉業!」

車人杰這一番話頓時將我嚇的一驚,受驚程度不亞于之前沙流老人送我白書,我連忙擺手拒絕道︰「不瞞幾位道友,其實小可也是出自草莽,建功立業雖然讓人向往但卻有些力不從心,還請三位另謀高就!」說完便準備轉身離開。

那車人杰仍然不死心緊緊拽住我的手笑道︰「林小哥千萬不要過于謙虛,此番應辨大會世人皆知小哥橫溢才華,談笑間亂敵道心,揮手間演繹神話。此時小哥雖是草莽,但百年過後卻絕對不是!所謂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我等兄弟三人亦是仰慕小哥才華,還請小哥不要拒絕!」

此時一旁的孟老六也粗獷著嗓子喊道︰「女乃女乃的腿!小林子你好歹也是道王竟然連這點氣魄都沒有!真是憑白浪費了這氣運!要知道此時你名傳四方聲動天下,只要你振臂一揮不知多少賢人俊士想要投奔你!」

我被他說的也隱隱有些心動,然而此事實在太過遙遠,我連身前的殺劫都還不知道能不能躲過哪里還管那問鼎天下的大事!

我搖搖頭對著車人杰說道︰「其實小可也是有些心動,然而此事太過遙遠實在朦朧,且現在小可雖然摘了這道王桂冠但卻也交惡了不少名家大閥,早前有高人指點小可此番離開雲夢崖便會有血光之災,能否躲過亦未可知實在無心去計較那問鼎天下的大事!」

車人杰見我不再拒絕頓時笑道︰「小哥還請放心,此事確實遙遠朦朧,然而萬里長城起于一沙一石,雖然遙遠但卻要趁早準備,我等兄弟三人也無太大本事只會做些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小哥還請放心離開,待到小哥躲過那血光之災我等再一一計較。」

說完他竟然從口袋之中掏出一頭喜鵲模樣的小鳥,正是早前沙流老人贈與他的天下奇物。他將這鳥遞給我笑道︰「公子請收下此物,此乃同林鳥,一公一母為一對。此為公者,母者在下收養,待到公子躲過那血光之災只需寫上信條系在此鳥腳尖他自會尋到我。我等兄弟三人先行去賺些錢財留作發家之用,靜候公子佳音!」此時他竟然不再稱我為小哥,而是改稱公子,這便意味著他正式拜我為主,在他身旁的那名坐莊男子反手從背後解下兩個大包遞給我,笑道︰「公子還請收好這兩方大包,其中都是些我等兄弟三人趁著恆沙論道會賺得的事物,料想公子此去危險重重,此中事物多少能為公子分擔些壓力。」

我也不拒絕伸手接過這兩方大包掛在肩頭,眼前的車人杰三人齊齊躬身喝道︰「望公子早日修得大道帶領我等問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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