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轉楮的盯著鐵籠里的大貓,朱厚照說道︰「你二人進獻有功,想要什麼賞賜就說吧。
那色目人正要答話就被張永拽到了一邊,張永上前說道︰「能讓皇上開心是奴才們的本分,這都是劉公公的主意,是他命奴才去給皇上搜羅奇人,才踫到了這位色目人。」
朱厚照听張永說是劉瑾的主意並沒有說什麼,心里很是熨帖,過了幾日劉瑾便被調到內宮監擔任管事太監,張永也跟著劉瑾一起過去,朱厚照想了想又對這賞賜不甚滿意又下令著內官監太監劉瑾掌管神機營中軍二司。劉瑾的手正式的伸進了北京城中的精銳部隊里面。
話分兩頭,卻說這內閣三大學士回到值房,李東陽便把自己進入御花園的事情向其他兩位說了,劉健本來對今天皇帝的表現很滿意,等李東陽說完又很是生氣,揚言要讓皇上嚴懲劉瑾,謝遷也點頭附和,李東陽覺得這兩位如果當時也在場就不會這麼說了,那皇上明顯在袒護劉瑾,讓皇上去嚴懲他?怎麼可能?搖搖頭處理奏章去了。
王振是劉瑾的偶像和奮斗的目標,自從得到甜頭後更是絞盡腦汁變著法子取悅朱厚照,在朱厚照身邊已有多年,當然知道朱厚照愛玩,整天將各種鷹犬珍禽不停的往朱厚照身邊送,攛掇他騎射打獵,吃酒游樂,摔跤斗雞。讓朱厚照的日子過得很是愜意。
當朱厚照玩膩了這些,劉瑾又想出了新招數哄他開心,在皇宮大內組織了一個市集,讓宮女和太監們扮演小商小販,及來往行人,街市上熙熙攘攘討價還價之聲不絕于耳,朱厚照也被劉瑾裝扮成各種不同的角色在市集上閑逛,以此來取樂。
這日劉瑾召集了成百上千個小宦官陪著朱厚照玩起了行軍打仗的游戲,朱厚照玩的很是痛快,晚上睡覺做夢都是這個。
勞累了一天的劉瑾回到了內官監,就見魏彬在自己的房間坐著把挽著自己書案上的鎮紙,見到魏彬,劉瑾有些意外的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呢?」
魏彬見劉瑾進來便放下鎮紙站起身來听到劉瑾問話便說道︰「劉公公在宮里每日陪著皇上,可不知道我們這幫下人的辛苦。」
劉瑾坐到書案後面奇怪的看著他問道︰「怎麼了這是?說話怪模怪樣的。可是壽哥兒賞了張永你不服氣?」
「要說不服氣是有一點,那可都是您老的功勞,要不是您老能有他張永的今天。」嘿嘿笑了笑魏彬說道。
劉瑾看了他一眼端起放在書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說道︰「你這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說說吧,這次來咱家這到底什麼事?」
魏彬恭謹的說道︰「什麼都瞞不過您老這雙眼楮,小的們在外面忙活,沒有什麼油水,先帝爺自廢除礦監皇莊後實在過得辛苦,大家推我出來央求公公給想想辦法。」
劉瑾知道魏彬說的是誰,除了谷大用他們幾個也沒別人,但也知道他說的沒錯,宮里的一應花銷都是從內帑支出,皇上年幼貪玩,為了讓皇帝開心也不知使了多少銀錢,現在內帑也所剩不多。
如果依然這麼花下去,怕是最後會沒有銀子花銷,劉瑾想了半晌,點了點頭說道︰「這事兒,我已經知道了,回去告訴他們,叫他們放心,我會想辦法的。」
「有公公這話,我們就放心了,您早早歇息,改日再來看您。」說完便告辭離去。
魏彬走後劉瑾卻是睡不著了,一整晚都在想著去哪里撈銀子,想來想去還真讓他想出了個辦法,那就是皇莊,想出了辦法也就放心睡覺。
剛要有些睡意,就听門外有人說道︰「公公,公公,皇上快起床了。」劉瑾起床穿好衣服出了門一看,發現已到了四更天,忙去乾清宮為皇上整理朝服,準備上早朝。
雖然說朱厚照並不喜歡經筵,但是卻喜歡上早朝,每次上朝都要劉瑾在旁侍候。
下了朝,朱厚照回到乾清宮,當听劉瑾提議大規模的置辦皇莊時有些猶豫,宮外那些大臣眼楮時刻盯著他,挑他的錯處,好找機會教育他。本不想多生事端,又听劉瑾說了內帑的銀錢快要用光,如果像戶部要錢更是麻煩,還不如自己有錢,這話讓朱厚照很是贊同,想了想對劉瑾說道︰「那就先置辦幾家看看情況?」見皇帝答應,劉瑾松了口氣,對外面的那些崽子也有個交代。
朱厚照與劉瑾萬萬沒想到,這皇莊越置越來越多,很快就增加到了三百多所,外面的管事太監打著皇宮的旗號使京城內的官民不堪其擾。
內閣大學士劉健得知此事後,要進宮面聖被謝遷和李東陽以從長計議為由給勸阻住了。到了六月,在一個暴雨的夜晚,皇宮中奉天殿與太廟上的獸吻被雷震到在地,幾個宮殿的柱子也因此著火。
第二日朱厚照召集群臣廷議,大臣們認為這是上天對天子的不滿和警示,說的朱厚照一愣一愣的。
朝中大臣紛紛借此上奏,削減皇莊並發下罪己詔,朱厚照有些無奈的接受,下朝後在乾清宮摔東西出氣,劉瑾站在一旁心里也很擔憂。因為皇莊的主意是他想的,也是他建議皇上做的。
他明白,那些大臣今日讓皇上停止置辦皇莊,明天就會要求皇上嚴懲自己的,劉瑾他很聰明,知識淵博,口才也不錯,不然也不會成為朱厚照身邊不可獲取的人物。
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果然第二天大學士劉健、謝遷和李東陽上書勸誡,勸誡皇上不要沉迷于玩樂,而荒廢了政事,朱厚照卻置之不理。這讓劉瑾略略放下了心。
隨後尚書張升、給事中陶諧、楊一瑛、御史王渙、趙佑還有南京那些閑散官員,也紛紛上奏,請皇上嚴懲劉瑾,朱厚照都是不理,吩咐小太監拿去燒火。
朱厚照的舉動讓劉瑾很是感動,卻也讓他更加的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