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明川在嘴邊囁嚅了半天,然後用堅決的語氣說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請你象今天這樣相信我,好嗎?就算我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樣是個偽善的君子,是個壞到骨子里的人,但是我絕對,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包括我自己。」
寧沐忻的眉頭悄然皺緊,郁明川的話中有話,他的話難道是在為今後的某些秘密的揭開和某些行為做一個鋪墊嗎?
「可以嗎?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選擇相信我……可以嗎?」郁明川的聲音中帶了幾分的懇求和期待。
「你所說的,我都相信。」寧沐忻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去懷疑這個男人,至少現在,她已經將他當作家人看待,一個可以推心置月復的家人,和戚宸亦那樣算計暗算的險惡之人是完全不同的。
郁明川這才將寧沐忻松開,然後滿眼柔情地看著她︰「我答應你,不管戚家接下來會有什麼行動,我都會保護好你的。」
「其實……你不必……」寧沐忻知道自己對眼前的男人沒有那種愛意,所以自然也沒有理由要去接受他對自己這般痴心而執著的付出,這樣,也只會讓她自己更加良心不安。
郁明川用手擋在了她的嘴邊,示意她不要再說︰「不是說過了嗎?我會一直陪著你,如果你不能愛我,至少給我一個能夠陪著你的機會。」
寧沐忻的心中一陣酸楚,她找不到自己究竟有什麼動人之處值得郁明川這般喜歡,並且為了她而不斷無怨無悔地付出。
寧宇東和戚宸亦已經有些時日沒有聯系了,這次是寧宇東主動聯系戚宸亦的,他只是簡潔明了地告訴了戚宸亦見面的時間和地點,之後就掛了電話,而不再似之前那樣總是會互相調侃閑聊幾句。
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間就變了,譬如他和戚宸亦之間的友誼。有些人在一夕之間就變得陌生了,譬如他和戚宸亦。
他也大概听說父親的手下老陳說過了,這次郁凱縉突然解約的事情和戚振威有著無法月兌開的聯系,而戚宸亦對此自然不可能毫不知情,但是戚宸亦卻只字未提,現在盛鑫銀行正在對寧氏財團虎視眈眈,就等著寧氏財團破產從而將它一舉吞並。
現在跟郁氏集團的合作出了問題,從而導致寧氏的運營出現了極大的問題,短期之內恐怕很難恢復,那麼和盛鑫銀行以合約形式所簽訂的那筆合作也將出現問題,所以,那家價值上億的商場很快就會被盛鑫銀行收入囊中,寧凱峰一直不知道寧氏和盛鑫銀行之間存在這麼深的合作,但是商場一旦被吞並,寧凱峰又如何能夠不知道這件事情呢?到那個時候,寧凱峰萬一經不起這樣的打擊再次中風,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
寧氏的未來會遭遇什麼樣的風浪,他都可以有信心迎難而上,也覺得自己有那個能力去處理。
但是他沒辦法看著父親的身體出現任何問題,絕對沒有辦法。
在戚宸亦來之前,寧宇東已經喝掉了半瓶的紅酒,但是卻還是異常地清醒,他看著站在面前的戚宸亦,然後開口道︰「坐吧。」
戚宸亦掃了他一眼之後便坐了下來,然後正視著寧宇東︰「找我來想要說什麼?」
「你不覺得你該對我有所交代嗎?」寧宇東不答反問,語氣中帶著輕蔑和蔑視,這就是他曾經視為好友的人嗎?這個人給了他一刀,但是這個人卻一點悔恨之心都沒有,甚至面對他的時候,仍舊很坦然,很坦蕩。
「我不覺得。」戚宸亦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他還記得那天戚振威對他的警告的話語,如果他想讓寧家陷入更艱難的境地的話,那麼他完全可以出手去幫寧家,但是他這樣好心的行為卻只會將寧家害得更慘,甚至,他將失去如今的一切。
他是不屑于如今所擁有的這一切,但是他還沒有那麼大的勇氣可以放棄如今所擁有的這些,他還沒有勇氣去面對貧民窟一般卑賤而潦倒的生活。
當一個習慣了高高在上,恐怕就很難去想象當自己從高空跌落,墜入空谷之後所可能面對的窘迫和落魄吧?但是其實當你真的遭遇了那樣的不幸的時候,你卻會發現,接受這一切其實也沒有那麼難,只是,看你願不願意了。
「真的從來沒把我當作朋友嗎?哪怕只是某個瞬間,這樣都沒有嗎?」寧宇東突然覺得自己還真是可笑,怎麼可以這麼自作多情呢?他全心全意地將他當作朋友,但是人家卻只是在利用他,人家卻只是在為自己的計劃部署。
「一個想要成為偉大的商界精英的人,可以談感情嗎?」戚宸亦不屑地勾起唇角,似乎對自己的冷漠和無情找到了一個極好極恰當的理由。
「這兩者沖突嗎?」寧宇東反問道,他還是覺得這兩者沒有什麼矛盾。
戚宸亦伸手拿過了桌上的紅酒,然後為自己倒了一些,之後又將紅酒放回了桌上,他一邊漫不經心地完成這些動作,一邊雲淡風輕地說道︰「所以,我們不是一路人。我們的想法完全不同,所以,如何能夠成為朋友呢?」
寧宇東定定地看著他,然後問道︰「那你知道,寧沐忻喜歡你嗎?」
戚宸亦握著高腳杯的手明顯顫了一下,他的眉頭也隨之皺緊,但是很快他就恢復了那副漫不經心而又無所謂的樣子︰「女人的感情從來都是三分鐘熱度,你覺得有可信度嗎?」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那天她在家里喝醉酒了,那是第一次她喝得酩酊大醉,那天,她的口中喊著的名字,就是你,戚宸亦。」寧宇東一字一頓地說道,仿佛是要提醒戚宸亦某些事實一般,他的妹妹愛上了戚宸亦,這個他不願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戚宸亦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的絞痛,但是稍縱即逝,他仰起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看著桌面︰「那又怎麼樣?難道需要我負責嗎?如果要對每個愛上我的女人負責的話,那我得多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