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你想不到的應該是,我現在正在托人幫你,幫你從這里出去。」顧修林說道。
「難道,看到我落魄成這樣,你不會開心嗎?」郁明川驚訝地詢問道︰「為什麼還要幫我?」
顧修林嘆了口氣︰「全世界有這麼多的人,而你能夠獨獨與那個人成為最要好的朋友,這絕對可以說是緣分,也可以說是彼此的幸運。我很珍惜你這個朋友,但是那件事情的確讓我覺得心寒,也很心痛,說實話,我真的恨過你,直到現在我還不能夠大方承認,我已經不討厭你了。」
「為什麼?朋友沒了再去交就好了,你又何必……」郁明川以為這個世界上是沒有東西是不可以為了自己的前途做出犧牲的,所以當他覺得自己的前途可能因為自己過失殺人的事情而受到影響的時候,他便不假思索地將這件事情推到了顧修林的身上。
在前途和友誼之間選其一的話,他還是會選擇前途的,不管是過去的郁明川,還是現在的郁明川,他的選擇都不會出現任何的改變。
「就這麼說吧,現在,我只要你跟我說句對不起,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幫你,一定!只要你的一句對不起。」顧修林認真地看著郁明川,眼中帶著滿滿的期待,只要郁明川給他一句發自內心的對不起,他甚至可以繼續為郁明川背黑鍋。
但是郁明川卻搖了搖頭︰「我沒覺得自己錯了。」但是其實他的心中是覺得自己錯了的,他有過想要跟顧修林道歉的念頭,但是,他很清楚顧修林的為人,他的一句對不起,可能就會讓顧修林再度為他背黑鍋,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他覺得這件事情是該由自己來劃上句點了,不然事情只會無休無止地繼續下去。
「真心話?」顧修林失望地握緊了拳頭。
「還有,郁明川在踏進這個警局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決定要改頭換面了。」郁明川的表情變得很冷,讓人不敢接近。
「改頭換面?」顧修林沒太明白郁明川的意思。
「我不需要你幫我,不管判決是怎麼樣的,我都願意接受。」郁明川拒絕了顧修林所有的好意。
顧修林困惑而不解地看著郁明川︰「難道你要把公司接下來可能遇到的難題都交給你父親一個人嗎?他畢竟老了……」
「我父親?」郁明川冷笑了聲︰「幾個小時前,我就已經失去了他。」
「失去了他?」什麼意思?難道是?
「你不要再問了,我累了,你也回去吧。」郁明川說完之後就站起身然後從這個探視房離開了。
顧修林始終坐在那里,看著郁明川站起身,也看著他離開,然後反復回味著郁明川所說的那番話,他還是沒能夠明白郁明川這句話中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失去了他?難道發生了什麼意外了嗎?
當寧沐忻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她也來探看郁明川了,不過是才在這牢中呆了兩三天,郁明川整個人便變得有些消瘦,顯得有些萎靡不振,臉上的表情只顯露出了無所謂三個字,好像是對所有的一切都采取了要放棄的態度。
這樣消極不振的郁明川,這樣狼狽而消沉的郁明川,寧沐忻還是第一次看到。
「別不說話啊,探視時間一共也就三十分鐘,你要這樣浪費掉嗎?」郁明川在和寧沐忻默默對視了好幾分鐘之後,開口說道。
「我只是在想,坐在我眼前的人,是郁明川嗎?」寧沐忻以為這可能是自己的一場夢,一場帶有連鎖反應的夢魘,當她被不幸給施了魔法之後,緊接著要遭殃的就是郁明川了嗎?
郁明川笑了下︰「不然還能是誰?」
「你說過要陪我飛蛾撲火,現在是正在陪我過不幸的生活嗎?」寧沐忻的腦海中對于自己跟郁明川的記憶還是很鮮明的,至少,她能夠記得的,還是很多的,而且都給她帶來了快樂。
「嗯,那麼就從現在開始,把你的不幸都加諸給我吧,讓我替你承受就好了。」郁明川說道。
「我要離開了。」寧沐忻覺得自己還是要將自己的決定告訴眼前的這個男人,她對自己真的付出太多了。
郁明川握著的手顫了一下,他的臉霎時僵住了,但是他還是在逼迫著自己露出笑容,可是這樣的笑容看起來實在過于勉強︰「是嗎?要離開了嗎?可是要去哪里呢?沒有我陪著你,你要去哪里呢?」
「那個……我跟戚宸亦……一塊兒離開……」寧沐忻吞吞吐吐地說道,她知道這樣的消息對郁明川來說將是一個多麼大的打擊,她也知道這樣的消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告訴郁明川,但是現在不說,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在什麼時候告訴他。
郁明川臉上最後的一點點笑意也慢慢褪去了,他定定地看著寧沐忻︰「你覺得你的決定,正常嗎?」
「明川……」寧沐忻不知所以地看著郁明川,郁明川此刻的表情淡漠得讓她覺得有些無措,以前的郁明川不論什麼時候都是用笑容面對她的。
「難道你忘了寧叔叔是因為誰才會出事兒的嗎?那個人是戚振威的兒子!還有直到現在都沒有音信的宇東,不也是因為戚振威嗎!」郁明川的面目表情很猙獰,他幾乎是花盡了所有的力氣沖著寧沐忻吼道。
寧沐忻有點訝異于郁明川這樣過激的反應,但是寧沐忻在心底告訴自己,郁明川最近應該是因為壓力過大,所以才會出現這樣激烈的情緒︰「明川……你也說了,這些都是因為戚振威,跟宸亦又有什麼關系呢?他愛我,這就夠了。」
「他愛你?他愛你?呵呵,你憑什麼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那麼我呢?我對你的愛呢?對于我的愛,你就徹底選擇了視而不見,是不是!我的愛就像地上的泥土一樣,你連看都不看一眼,甚至還會嫌棄,對不對!」郁明川再次吼道,眼中充滿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