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與劍 崇岳飛良臣歡悅,貶秦檜賊子驚心

作者 ︰ 李冠橦

卻說大宋國,剛剛的生出個擾動人間風情的大事。韓侂冑,位居平章軍國事,因有恭淑皇後在暗中幫著疏通關節,于是先是為岳飛樹碑立傳,追復原官,加謚號曰「武穆」。後又削去秦檜的王爵,亦且將謚號改為「繆丑」(所謂繆丑即是荒謬、丑惡)。貶秦的制詞之中說道︰「一日縱敵,遂貽數世之憂。百年為墟,誰任諸人之責?」岳飛自從遇害再到正名,歷經二十載,偌大江南,紅塵千里,恁多時候恁多的人,爭奈少有鋒芒,一個一個只是紙輕嘴快,全是為一官半職所累,到見真章之時,都當做與己毫無關涉,原不如一介女子更有膽色。真是刺鳳繡鸞描不出杜鵑有幸,皓日漢月照不盡計較無情。

韓侂冑雖系出身自鐘鼎之家,但能得到眼前這步人生歡境,卻是先因貶斥朱熹,後又暗害趙汝愚所致。但畢竟國事繽紜,人言多幾分,或謗君王將相,或貶人尊己,轉眼之間千軍鐵馬,又如何當真?當時韓侂冑,位比丞相要高,風光一時無二,卻只是顧自獨樹,全不理睬滿城遙指,流言一層又一層,如雲霞蒸蔚。他只是趁此機會,在奏折之中特意加上了「伐金」二字,意指北伐。當時大宋國的寧宗皇帝,見到奏折之後便笑稱深雋,于是分派各處,立刻整合軍馬糧草,快手準備。

再說紅菱教,自從老舵主被殺之後,展眼間便一分為二。北方紅菱教駐在太原府,只有薛信峰一路,孤零零的根基尚淺。南紅菱教處在安慶府,卻是支派繁盛,盤固千絲萬縷,南面各路權衡再三,于是公推陸登為首。自從得到了韓侂冑北伐的消息,南派便開始互相連絡,廣攬教眾,人馬日漸強壯。陸登後又探知金國準備興兵南犯,于是心中著實急切,要連絡薛信峰,互為首尾。怎奈南北紅菱教平素少有往來,薛信峰本來就勢單力孤,如今見陸登風光日盛,便有些見不得他的大陣仗兒,只是礙著情分在才在面上應付。陸登心知,于是便只有苦苦尋找總舵主,志在一統南北紅菱教,了卻老舵主的一件夙願。故此才指派玄和去杭州探听消息。

玄和雖說是閑散慣了的,但天生模樣俊俏,加上素手青絲,善理姻緣,人心深得忍看隔花卻阻不住千金帳里暗香芳華萬盞燈火亦只會為他一人去等。玄和自從入了紅菱教,終日里便是跟隨陸登操練人馬。玄和偏是從來不喜刀馬,卻尤善各種雕蟲小技,他哪里受得了這般管束?因此正欲尋個去處快活快活,派他去江南卻是正合著他的心思。來到江南,玄和尋總舵主未逢,卻與秋玉巧遇,相見輕歡,轉眼淚痕。忘穿花影只為一則情深,再則緣淺,最後竟與秋玉匆匆分別。方回到大寨,未嘗歇息,又被陸登派出去聯絡薛信峰,只走到開封府,便被金兵拿住,匆匆解往中都。好在得秋玉暗中每相體貼照顧,又被蒙面人從牢中搭救而去,由艄公從水路直接送還,這才又輾轉一路被護著安全返回大寨。

玄和自從到了大寨,便將一路之上的這番經歷向陸登說了,陸登要他好生靜養幾日,他卻哪里閑得下?答應著便去尋小喬處攀扯。小喬知他有傷在身,哪里顧得什麼男女之別,竟將玄和通身傷處撫了個遍,玄和飛紅了臉,輕聲說道︰「被豬拱的,豬本來呆頭呆腦的,沒留神方才被它拱到痛處,不過是些區區小傷,沒什麼要緊,姐姐且請放手罷。」小喬一概不管,一邊看著,一邊垂淚,一抽一泣之間眉眼怨訴靜若秋水卻已令玄和魂蕩心驚。玄和只好坐定,再不敢亂說別的。從此小喬每日親自為他洗理傷口,殷勤服侍,二人親密更非往日可比。少年當下,女兒心上,卻將閑愁都付細心調理,玄和只靜養了一個月光景,便自然好了。陸登見了,要他再走一遭,到太原府東山北紅菱大寨,將他的一封書信親手交到薛信峰手上。玄和听說,也不敢怠慢,匆匆去和小喬告辭,小喬哪里肯依?執意要跟隨他一同前往,只是礙著陸登的面子,才未敢當面分證。于是玄和收拾停當,即日啟程,二次復又北上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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