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听得驚奇不已,連連追問老掌櫃都說了些什麼?怎麼好好的就撞了邪?皇載蒼和淳善從樓上下來就听見眾人的議論,淳善臉色一白,心想這老掌櫃的也忒不驚嚇了吧,我不過是隨便嚇唬他罷了,怎麼就瘋了?
皇載蒼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干的好事,當下便冷著臉看了一眼淳善,然後向小二說道︰「在下略懂醫術,不置可否為老掌櫃診治試試?」
小二求之不得,引著皇載蒼入了後院,一進後院就看見院子里痴傻的老人衣著狼狽,赤腳的抱著石磨說胡話,一對中年夫婦在他身後不停的勸慰道︰「爹,這世上哪有什麼鬼,您不要自己嚇自己了。」
有些好奇的客人也跟著進了後院來看,老掌櫃周遭一切都視若無睹般,只瑟瑟的抱著石磨不停的重復道︰「她回來了、她回來了、、、、、」
小二把皇載蒼的意願向中年夫婦轉述後,那兩人也感激的說道︰「那就有勞閣下了。」
皇載蒼走上前,淳善也跟著上前,但是老掌櫃在看見淳善的時候,又受驚過度的跳起來,像是見到什麼可怕之極的東西一樣,不住的往後退︰「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我們無怨無仇,你不要纏著我了。」
無奈之下,皇載蒼便讓淳善退下,他只身靠近老掌櫃,伸手搭在他手腕上,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里,暗施法術將昨夜里老掌櫃的記憶都抹去了。老掌櫃呆滯驚恐的目光漸漸的暗沉下去,到最後復又昏睡了過去。
中年夫婦趕緊上前來扶住老掌櫃,皇載蒼淡然說道︰「等他醒過來就沒事了。」
中年夫婦連連道謝,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老掌櫃蘇醒了過來,正如皇載蒼所說,他已經恢復了清明,只是對于昨夜的事情再沒半點記憶,掌櫃們的千恩萬謝的送走了皇載蒼,在去往郊外的路上,皇載蒼面色始終嚴肅,不願和淳善多說半句話。
淳善小心翼翼的跟在皇載蒼身後,她也知道自己莽撞做了錯事,差一點釀成大禍,義父生她的氣是應該的,只是一直這麼不理她,就讓她有些難受,她忍不住拉了拉皇載蒼的衣袖,撒嬌道︰「義父,我錯了,您不要生氣了。」
皇載蒼只看了她一眼,復又沉默繼續往前走。
淳善繼續跟上哄勸道︰「義父您不要生氣了,淳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這樣的話我已經听過很多次了。」皇載蒼聲音淡漠如水。
淳善有些慌了,她賴皮的拖住皇載蒼的步伐,有些賭氣的說道︰「義父不原諒淳兒,淳兒就不走了。」
皇載蒼看著她幼稚的舉動,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還用這樣的法子。」
淳善別過臉,悶悶的道︰「反正在義父您眼中,我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做什麼都是錯。」
「你是越發的不講理了。」皇載蒼有些惱怒于淳善的不辨是非,「難道今日的事情你還做對了不成?」
淳善知道自己沒理,但是礙于面子她還是嘴硬的回駁道︰「錯了又怎麼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義父您動不動就生氣。」
皇載蒼被她氣得不輕,這幾十萬載的時間里他都鮮少這麼動怒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人命在你眼中就真的如同草芥不成?你究竟是神女還是魔女?」
這最後一句質問說出口後,皇載蒼已經後悔了,淳善顯然也被他這句話刺激到了,一張小臉煞白後,狠狠的甩開皇載蒼的手便轉身跑開。
皇載蒼看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心中也是萬千滋味胸涌而上,他從未這般失控過,對于任何事對于任何人,尤其是淳善。她是他看著長大的,她心中所思所想他都了如指掌,他知道她也忌諱著自己身上並不純粹的血統的事實,所以他從未在她跟前提過關于魔族的只言片語,可今日不知怎麼的,氣急之下,那些傷人的話就月兌口而出了。
淳善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想著皇載蒼說的話,他質問她究竟是神女還是魔女,他心底果然還是介意她身上有一半魔族血液的事實吧。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過,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且模糊了視線,淳善就這麼一直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知道撞上一堵牆後,才停下腳步。
待看見皇載蒼擔憂的目光後,淳善扭頭便走,皇載蒼卻在她身後柔聲勸慰道︰「淳兒,義父錯了,義父不該說那樣的重話。」
淳善天大的怒氣,見了皇載蒼便消了一半,另一半在他溫柔的聲音里也繳械投降了。當下便停了腳步,只是她性子倔,仍不忘賭氣的說道︰「義父哪里會有錯,錯的都是淳兒。」
皇載蒼見她肯停下來和自己說話,便知她怒意已平︰「好了,不要鬧了,今日的事情義父有不對的地方,可是你也確實太胡來,雖然在你看來那只是無心之失,可對于老掌櫃一家來說,那算得上是一場災難,以往我只當你心智不成熟,不懂人情世故,有些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可要是任由你這樣發展下去,日後只會更不知分寸,肆意妄為。」
皇載蒼說著說著語氣又忍不住嚴厲起來,淳善氣過後也開始反思起自己,她低著頭轉過身,主動道歉︰「淳兒知道錯了,以後當真不會胡來了。」
皇載蒼當真是無奈到了極點,對于淳善他忍不住呵責卻也忍不住原諒,這樣的情感大約就是所謂的父女之情吧。
淳善怒火來的快去的也快,兩人很快和好如初,待到那片梨花林後,淳善確定皇載蒼果真是要來找那位前任妖王,只是不知皇載蒼和前任妖王怎會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