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的深了,但是對于咕嚕嶺熱鬧的酒館來說,這不過是好生意才剛剛開張而已。
風-搔妖嬈老板娘站在櫃台後面一遍又一遍地擦著酒杯,一邊敷衍那些色鬼的搔擾,自從郡長大人將遺跡消息故意散播出去之後,來往的客人總是絡繹不絕,瓦斯琪覺得應該跟郡長好好商量一下為這家酒館雇佣幾個服務員,雖然這種小事她自己就能夠做主,不過——她還是希望有事沒事能夠跟那位郡長大人多親近一些。
當然了,不可否認郡長英俊迷人,不過更吸引這位女士的,該怎麼說呢,應該是那種殺伐果決的魄力,以及一切盡在他掌控之中的神秘感吧。
「叮鈴鈴。」
敞開的木門觸動了搖鈴,酒館里又來了新的客人。
瓦斯琪抬頭睨了一眼,隨口說了一聲歡迎。
出現在她視線當中的是一個少年和少女的組合,兩個人的年紀都非常的年輕,不過這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事了。瓦斯琪女士回憶起來,自從這片土地上出現了遺跡以來,各式各樣的人就絡繹不絕地匯聚了過來,很顯然,這兩個小家伙也是沖著遺跡的寶藏來的。
這麼一想,蛇發女士不禁狡黠地笑了起來,心想郡長大人真是厲害,把這群腦袋里也是肌肉的笨蛋們全部耍了一遍,他們現在還蒙在鼓里不自知呢。
不過這位美艷的女士顯然跟郡長是一伙的,她可沒有將真相說出來的義務。
「要點什麼?」她隨和的問道。
老實說這個少年長得不錯,是她喜歡的類型,不過邊上少女冷冰冰的表情就不怎麼討人喜歡了。
「請給我們兩杯果汁,謝謝。」少年開朗的說。
這個點單讓瓦斯琪女士揚了揚眉毛,不過,她還是微笑地說道︰「雖然我很想給你想要的,親愛的,不過這里可是酒館。」
「那,那給我們啤酒……也行?」事實上少年不確定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女,但對方無機質的臉上依舊毫無反應。
「好的,兩杯啤酒,請稍等。」瓦斯琪女士轉過身,拿著酒杯去酒桶里裝酒。
少年打量著熙熙攘攘的酒館詢問道︰「女士,我能夠打听點事嗎?」
事實上,酒館這種地方,除了是飲酒消遣的地方之外,還是各種消息流通的匯集地,瓦斯琪女士眨了眨眼楮,沒有說話,卻無疑是默認了。
少年緊接著問道︰「我和我妹……不,菲歐娜大人是新來的,但是听說要進入遺跡的話,得需要一系列的手續才可以嗎?」
「來,你們兩位的啤酒,親愛的。」瓦斯琪將啤酒擺在了他們的面前,然後從後面置放雜物的木架上抽出一張類似傳單的布告,平鋪在他們的面前︰「這是郡長大人的命令,可千萬不要去觸犯喔。」
維克托爾道了聲謝,結果那張布告看了起來。
咕嚕嶺冒險者管理法案
鑒于前幾曰冒險者之間的打架斗毆事件在嶺內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本郡禁止所有冒險者在任何場合進行私斗,同時規定必須解散所有成員在7人及以上(超過中型)的冒險團隊。從即曰起,申請的小隊必須在郡長府進行重新登記,隊長有義務勒令隊員遵守咕嚕嶺紀律,並承擔法律責任。
並且,遺跡由此進入限行狀態,只有經過登記後的團隊,在一周之內可以擁有兩次進入遺跡挑戰的機會。
同時,開放咕嚕嶺佣兵事務所與競技場,有矛盾的雙方如在競技場決斗並不違背以上條款。
——咕嚕嶺郡長蘭斯洛特-雷-伊古薩斯
維克托爾逐字逐句地讀完,他從布告上抬起了頭,但是這份布告與其說能夠解惑,不過如說僅僅是公布了一個結果。這份管理法案的條例上面寫出,是因為冒險者之間打架斗毆才頒布的,少年對咕嚕嶺在此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突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不過還沒等他繼續開口詢問,酒館的另一邊,傳來了一個聲若驚雷的大嗓門。
瓦斯琪女士扶著額頭一臉頭痛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哎,又來了。」
鑒于美艷的老板娘這個反應,維克托爾朝著那群聲勢嘈雜的人堆里探了一眼,他依稀能夠辨認出那些人的身份和自己一樣,是攜帶者武器的冒險者,而剛才發出巨大聲浪的,則是一個皮膚黝黑,圍在眾人之中高舉就酒杯的黑鐵矮人。
「是魯德那個蠢貨,」老板娘幫忙解釋道︰「他最近被郡長大人委任了東街區的小隊長,都有些得意忘形了。每次到這個時候,就要跟人說他那酸掉牙的冒險故事。」
「什麼故事?」維克托爾好奇地問。
老板娘輕笑了起來,她朝著那邊熱絡的幾桌努了努嘴︰「你要是感興趣就過去听一听唄,反正他們可是人越多越來勁。」
少年有些意動,但他又像是有些在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試探著問︰「那個,菲歐娜大人,我過去听听看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消息?」
這一句問話後,沉默了大概有四五秒鐘,就在維克托爾喪氣地垂下頭來的時候,邊上的少女像是慢半拍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太好了!」少年一蹦三尺,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飛快地竄到了那群冒險者當中湊熱鬧去了。
而剩下的瓦斯琪倒是有些好奇︰「他是你的小男朋友嗎?」
「玩笑話可以請你不要亂說嗎?讓人不愉快!」少女反應異常迅速地接著瓦斯琪句尾反擊道,那可不是什麼傲嬌,而是徹徹底底嫌惡的表情,「即使是像山魈那樣的生物,偶爾也要讓它放風,這是作為主人應有的品格。」
也就是說把剛才那個少年和山魈劃上等號了嗎?
精明的酒館老板娘一瞬間弄清楚了這個少年和少女之間的主從關系,不過事實上,我們已經知道了,維克托爾和菲歐娜他們不過是一對普通的兄妹罷了。
好吧,也許算不上普通。
「說一說郡長的事。」一直冷淡的少女突然開口要求道。
瓦斯琪倒是不由一愣,她還以為這名少女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但竟然問起郡長的事。不過還沒等她說點什麼,那邊扎堆的冒險者們又冒出了一陣喊聲,蓋過了這邊的聲音。
那個胡子扎成兩股長辮的矮人大叔口沫橫飛,興致勃勃地講述著他的冒險故事。
「我們的故事講到哪了?」他仰頭粗獷地灌了一大口啤酒,不理會酒水浸濕胡子的部分,用粗壯的胳膊胡亂地抹了抹嘴,大聲說道︰「對了,說到咱們和紫羅蘭佣兵團干架的地方,也就是我們豺狼佣兵團入駐咕嚕嶺的第三天說起!」
自從蘭斯在遺跡中回來之後,他就買通了兩股勢力,一股是那些出入小鎮的流動商販,他們總是漂泊在各個城鎮之間,賺取著貨物金額的差價,還有一股就是咕嚕嶺本地的那些混混和地痞無賴。
和商人們不一樣,這群閑著的家伙其實有自己的渠道,蘭斯給他們報酬,讓他們去把咕嚕嶺出了遺跡的事情,宣揚的附近幾個郡縣無人不曉,可以預見的就是,寶藏吸引人心,大批想著撈一筆的冒險者們蜂擁而至。
一直閉塞的咕嚕嶺確實為此發了一筆橫財。
畢竟冒險者從四方匯聚首先爭得是一個奪寶的時間,自然不會準備的完全再動身,但等到他們到了咕嚕嶺之後,才發現自己被坑了,衣食住行全都要錢,這還不算——最奇葩的是進入遺跡竟然要申請什麼資格證。來的佣兵團里有幾個姓格火爆的,又或是對自己身手自信的,壓根沒把蘭斯的布告當一回事,直接硬闖——當然,這些人最終都付出了慘重的教訓。
套用吸血鬼青年貴族拉文凱斯的一句話就是,還好我夠機智,乖乖攪了罰款申請了資格,看著那群被打成了豬頭,光著膀子,只剩下一條內-褲被丟在廣場上示眾的冒險者們,頓時一種從智商上壓制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蘭斯的這一行為自然激怒了不少冒險者,但好歹他也是掛著領主之子這個名號的,倒是沒人敢真的和他叫板。實在是忍受不來的,大不了你卷鋪蓋回家,蘭斯也不留,而後來事實上證明也沒走多少人,因為大部分人嘴上說著不行,受不鳥了,咱們不干了的人,到最後看看他們的話起不了多大的效果之後,死皮賴臉留下來不走的還是他們。
畢竟這可是遺跡,象征著冒險和財富的捷徑,來這里的人有誰不是打著它的主意。所以,大家也都默默地選擇接受蘭斯制定的規則,乖乖地等待著郡長頒給他們進入遺跡的許可證。
這一等,自然是好多天,但是等你不能白等,蘭斯不讓冒險者們自己在野外宿營,那樣他感覺自己城鎮的安全受到威脅,你們得老老實實地花錢住店,花錢吃飯,一句話概括就是給我消費。
等消費達到了一定的基數之後,蘭斯才開始緩慢的發證,而這個時候,蘭斯的重心從來就不是什麼冒險者,而是那些嗅到了商機,來跟郡長大人洽談貿易的商人們。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蘭斯就算不是殲商,至少也有這方面的潛質,這群商人們在他最需要的時候來投懷送抱,大家各得所需,賺那些肌肉白痴們的錢,蘭斯還有什麼好不答應的呢。
于是乎商人們的手和郡長握在了一起。
事實上,這幾乎就是蘭斯一開始計劃的全部了,他只是利用這次來鞏固自己的城鎮,並借機來賺一票的,因為他知道,遺跡總有被攻略的一天,這些冒險者也終歸會有離開的一天,重要的是當下的利益。
但是一件事情卻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突然爆發,徹底的改變了這位精明郡長的看法,也會後面咕嚕嶺爆發式的發展埋下了伏筆。
原因就在于,兩支同時進入遺跡的冒險者團隊,引發了一場大規模無秩序的P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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