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如果相信我的話就別動。」凌皓玥順手奪下顏風鳴的紗布,繼續拆解下來。他說的沒有錯,自己又何曾真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些傷痛依舊在她心里疼,只是她刻意去忘記,去改變。也許她真的高估了自己,但她仍舊相信如果她可以活得很好,那麼他們也一定可以。
「讓我帶你走吧,你不能再留在這里了。他們的關系才剛剛緩和沒多久,我真怕他們會將鸞靈的悲劇在你身上重演。」淚滲出雙眼潤透白紗,他真的沒想過自己會變成這樣。但他總想一試,就算不是為自己,也該讓凌皓玥真正的活出一條生路。她活至今時今日不容易,沒有人比她更想要活得美好。她已經失去過一次生命,她的人生真的不應在此被摧毀。
「我不是鸞靈,蕭楚宗喜歡的也不是我。是那塊玉,自始至終都是楚河母親留下來的那塊玉。想要得到鸞靈是因為那塊玉,想要殺掉楚河也是因為那塊玉,包括想要接近我也是因那塊玉而起。這玉我還有些用處,待到時機成熟它自不該在我手中。」懷中的玉早已有了自己的體溫,有意無意之間,她曾有一刻恍惚將它當成了自己的東西。留戀,不舍,奈何,她知道她又在奢望了。
「看得見嗎?」紗布緩緩落地,凌皓玥轉過身去,一席黑衣披落在身。轉身回還幾步,該是好了,可心中卻多感不適。這該是自己最後一次見他,自己再不該留在這里了,不應再要有人知道她該去了哪里。
「你願意跟我走嗎?如果沒有出那些事情,沒有楚河,你願意跟我走嗎?」眼眸中的淚更濃,眼眸空洞呆滯,曾有一刻笑顏卻轉眼即逝。一切皆在此刻物逝人非,他真的不該讓她以為自己沒有醒來,但如果不這樣那他就真的再無機會。黑衣下的她到底還隱藏了多少傷痕,為何上天對她總不見憐惜。
「如果沒有楚河,沒有那些事情,也就不會有我。不過我還是願意跟你走,但是必須過了明天。」凌皓玥緩緩走近,五指恍于顏風鳴的眼前卻不見反映。凌皓玥眼眸深沉,看來自己一切的工夫皆白費了。眼見那淚擁在顏風鳴的臉上不斷,不知不覺間淚自凌皓玥的眼旁滑落。嘴角微收,面對面望去,笑淚間不知是喜是憂。總有一天會好的,只可惜自己不會再有機會見到那一天了。
「好,我這就到蕭都城外的十里渡等你。」就那樣愣愣的收住眼淚,顏風鳴靜止而坐。只要她肯跟自己走,他不在乎自己一輩子都當一個瞎子。
夜暮將至,燭火微明,凌皓玥獨自一人站于窗前。他還會認得這樣的自己嗎?半邊臉龐已爬滿被風刮過後結下的冰痂,原本早該治愈的傷口卻在連日間逐漸再次破裂。掌心玉石時明時暗,自己的時日無多已是一目了然。風又一次劃過臉龐,冰痂時好時壞的在凌皓玥身上不斷種下痕跡。也許這便是她逃月兌不掉的證明,她已全身心的將自己托付,無論明天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她都知足無悔。但在那之前,她一定還要再去見一個人,此人至關重要,她定要自己了無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