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珥是我喜歡的人,所以我不準你接近她。『言*情*首*」
「姬靈煙,你的心上人難道不是虹幻國的劍術師聖王空清吟嗎?十幾年的情感怎麼就這麼快移情別戀了?還真是喜新厭舊呢!」
寒諾寂驚愕,猛地抬頭看向帝淺絕,就是這張臉,一模一樣的臉,為了這張臉,他化身為女兒身,歷經千幸萬苦成為天下第一舞姬,不過只是想讓這張臉為他綻放笑容。
「你究竟是誰?!」寒諾寂的聲音在顫抖,這個世界上知道他女兒身姬靈煙身份的人並不多,除了幻珥以外,怕也只有空清吟了。
帝淺絕並沒有直接回答寒諾寂的問題,他只是漫不經心伸手撫上自己眼角的那枚風情萬種的褐色淚痣,「對于這枚淚痣,你應該很熟悉才對呀。」
寒諾寂緊緊地盯著帝淺絕眼角的淚痣看,的確,對于這枚淚痣他實在是再也熟悉不過,畢竟他曾經是被它迷得「神魂顛倒」,他忽地覺得真相即將揭曉,只是……不管怎樣,他還是無法這個殘酷至極的事實,他一心認為的救命恩人,怎麼就突然變成了自己仇人的兒子了呢?
「雖然真相傷人,但這畢竟就是事實。」寒諾寂這些年對自己的情誼,帝淺絕又不是瞎子,又怎會看不到呢,所以即便帝淺絕的性情如何冷淡,但在他心底還是無法完全不顧及寒諾寂的心情。
「對不起,隱瞞你這麼久,但事實就是事實,空清吟就是帝淺絕,帝淺絕就是空清吟,我就是他們,這就是真相。」
寒諾寂眼神空洞地看著帝淺絕,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那個夜晚,那個被鮮血染盡的夜晚,那個夜晚,他當時不過是十歲的孩子,就親眼地看見寒氏家族被一夜滅族,老弱婦孺一個不留,寒家所有的人慘死在他的面前,他永遠都無法忘記那個場景,那一刻他的整個世界都被鮮血染透。若不是空清吟相救,想必他也定是逃不過那劫,但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救他之人的空清吟居然就是虹幻國的七聖皇,帝淺絕,也就是他不共戴天仇人帝風烈的兒子。這是多麼笑的真相,他之前居然對仇人的兒子一片痴心,為了得到他的關注,苦苦練舞,成為繽紛大陸第一舞姬,坐上傾雅樓主之位。
「哈哈哈……」寒諾寂突然仰天一陣大笑,末了,他雙眼通紅地看向帝淺絕,眼底滿滿的除了憤怒,還有自嘲,「你們父子還真是有趣,父親滅族,兒子裝好人救人,你救我,是不是想要彌補你父親犯下的彌天大錯,你的孝心還真是感天動地呀!」
帝淺絕似乎早就料到了寒諾寂會有這樣的反應,畢竟這種事生在誰的身上,誰都不會好過的,但有些事情他必須對他說清楚,不管他相信與否。
「我救你不是為了帝風烈,不是為了你,不是為了任何其他人,我救你,只是因為我自己,我想救你,因為當時的你讓我想起了幼時的自己,是那麼的無助,看著自己最親之人就在自己的眼前永遠的消失,自己卻無能為力。」帝淺絕想起自己的母親被活生生地挖去左瞳的場景,那日的陽光極為刺眼,但母親身上的鮮血比陽光更為刺眼,以致于他淚流滿面。
寒諾寂冷笑,「這就是你救我的原因?就是因為在我身上看到自己的過去,我倒是听人說起過,你三歲的時候,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慘死,這麼說來,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咯。」
寒諾寂已經被憤怒激得幾乎喪失了理智,他故意勾起帝淺絕的慘痛的回憶,他只是想報復,這一刻,他忘記了帝淺絕就是空清吟,忘記了他就是自己曾一心一意想要「以身相許」的救命恩人。
帝淺絕並沒有被寒諾寂的話所激怒,他仍是漫不經心地品著手里的清茶,風輕雲淡地回應道︰「如果一定要再找一個救你的理由的話,我想應該是憐憫吧。」
「憐憫?!」寒諾寂徹底地怒了,手上一用力,茶杯就在他的手心碎成了渣,他的手也因此被劃破,有鮮艷的液體從指縫間滑落下來,滴落到石桌上,砸出一朵朵破碎的血花。
帝淺絕仍是「風雨欲來我自歸然不動」的淡定狀,「就是憐憫,你記得那晚你是被誰相救?不是別人,正是那時比你還年幼的我,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倒在血泊里,藏在桌子下面,捂住嘴巴不停地掉眼淚……」
「啊!住嘴,不要再說了!」寒諾寂一個揚手,手往前一推,就從掌心里射出一道凶殘的紫光,直直地襲向坐在他對面的帝淺絕。
帝淺絕眉梢一挑,一掌劈在石桌上,然後借力一個閃身,便輕松地躲過寒諾寂的突襲,紫光便從帝淺絕的身側穿過去,射中帝淺絕身後亭榭的石柱,緊接著只听見「 」的一聲,亭榭便在頃刻之間坍塌了。
「主人,快看,他們該不會真的打起來了吧?!」玉羲表情夸張地指著庭院的已經化成一片廢墟的亭子說道,「他們的實力不低,若真的打起來,只怕是整座幽靈城都會跟著遭殃呀。」
鬼寵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此刻站在廢墟之上的帝淺絕和寒諾寂,然後又回頭看了一眼正睡得香甜的幻珥,平靜至極地說道︰「放心吧,他們不看僧面也會看佛面的,就算怎麼鬧,也不會忍心打擾某人的休息。」
听鬼寵這麼一說,玉羲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漂亮姐姐是人人愛呢,絕哥哥他們肯定舍不得吵她睡覺的。
帝淺絕笑吟吟地看著對面的寒諾寂,見他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不少,才悠悠地開口道︰「打也打過了,心中的憤怒消了不少吧?」
寒諾寂微微一愣,的確,心中的憤怒與不甘的確隨著方才的那一掌消散了不少,他現在的情緒也因此比剛才冷靜了,這些都讓他不得不承認,眼前之人對他的脾性還真是了如指掌呀,他的性子急,所以那人就設法讓他泄出來。
其實寒諾寂也不是什麼蠻不講理、不通人情世故之人,他當然知道與他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人是帝風烈,與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即便是帝風烈的親生兒子,他也不會將仇恨遷怒到他的身上。
況且現在想想剛才他對帝淺絕所說的話,好像是有點過分了,人家雖然沒有像他那樣,親眼看見自己的家族被滅族,但人家看到的或許比他還要撕心裂肺的痛,因為他看見的是自己的家族被旁人滅族,人家帝淺絕所看到的是卻是自己最親的母親被自己的哥哥們殘忍地殺害,而這一切的幕後操縱者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的親生父親。所以,從某種角度而言,帝淺絕心中的痛不會比他少,他那時不過只是三歲孩童,心靈比他更是脆弱。
「你所言的確沒有錯,那時的我只能被父母藏在桌子下方,看著親人一個一個地被挖去左瞳,他們就那樣一個一個地倒在我面前,是我除了捂住嘴巴哭泣以外,其他的什麼也做不了,這就是繽紛大陸的生存之法——強食弱肉。」
是那時的寒諾寂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只是在憎恨帝風烈的無情無義,居然僅是因為寒氏家族的左瞳擁有特殊能力——不僅能令食用者願力倍增,而且還能長生不老,而這個特殊能力將有能威脅到帝風烈的權威,所以他才對寒氏家族下了狠手,那時的寒諾寂恨不得將帝風烈生吞活剝,除此之外,他還自憫自憐,感嘆世事作弄人,為何身為藥術師的寒氏家族只有預防能力,卻沒有半點的進攻能力?以致于整個家族就那樣被帝風烈不費吹灰之力給滅族。
直至遇到幻珥,寒諾寂才終于幡然醒悟,幻珥曾不止一次地與他這樣說道︰「自己的願,只有自己去實現,才是自己的願。」「我一定會不斷地成長,成為強大之人,然後去實現我的願。」「有已經決定要去實現的願,有已經決定要去尋找的人,有已經決定要去完成的事,所以要變的更強!」……幻珥的每一句都猶如一把重錘砸進寒諾寂的心底,將他狠狠地砸醒,他之前一心討好空清吟,除了對他真心的崇拜之外,更多地希望空清吟能夠幫助他實現心中所願,因為他不過是一位僅有防御能力,沒有進攻能力的藥術師罷了。
讓寒諾寂徹底驚醒的仍是幻珥,那是在炎焰城的時候,他終于意識到自己的無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在乎的人被傷得遍體鱗傷,而他連站在她身後的能力都沒有,更別說去找帝風烈報仇雪恨了。
寒諾寂看向帝淺絕,面部表情已經變得柔和,臉上也綻放出如往日一般的燦爛笑容,他激渾身願力,並將願力集中在自己的腳下,也是那麼一剎那的時間,寒諾寂腳下出現一個炫目瑰麗的環形圖案,是六月紫階藥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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