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午膳過于倉促,晚上,曹植親自設宴款待了監國使者,亦是邀請了各方名流,一來表示自己的誠意,二來也希望莫要與皇上鬧翻。
使者經過中午這麼一鬧,也安靜了,客客氣氣坐下與之喝酒談天。酒過三巡,眾人喝得正盡興,舞台上,請來的戲子演出也正入**,使者搖晃著身體,眼楮時不時地瞄向一個戲子,腦海中卻印出晨曦絕美的容貌。
「侯爺,臣听聞尊夫人能歌善舞,不如讓她來為咱們助助興?」終于,使者的一句話又扯上了晨曦,在座的人許多都沒有見過侯爺夫人,而知曉的幾人心里也明白,晨曦才剛蘇醒,他又如何得知?這分明是沖著晨曦而來,曹植心下有些惱火。
「既然使者大人這麼看得起奴家,那奴家來彈一曲給大家助助興。」曹植正要發作,晨曦卻突生一計,向他笑了笑。
但見晨曦取出古箏,隨意地撥了幾根弦調音,接著只是隨心所欲的撥著,未成曲調,倒是比那些戲子來得更自然。
「侯爺夫人果然冰雪聰明,下臣可否另行時間親自向夫人討教討教。」其實他根本不懂晨曦在談什麼,而且早已燻醉如他,恐怕連音都分不清,他的話听在大家心里是什麼不言而喻。
「大膽!我曹子建縱使再不濟也是侯爺,你區區一監國竟敢當眾侮辱我夫人,來人,將他拉入大牢,等候刑罰。」終于,曹植按捺不住,將覬覦晨曦的人拉入牢獄之中。
晚宴在此也就結束,賓客三三兩兩散去。晨曦看著若有所思的曹植,也不得不考慮自己做得究竟是對是錯。
「子建,或許那邊很快會來人。」我們監禁使者,曹丕的眼線必然發現,說不定早已去許昌的路上了。
「要來則來,他還能殺了我不成。」
洛陽皇帝寢宮內。
「這次,你終于落入我的手中了。」曹丕听聞暗衛來報的消息,嘴角閃過一絲陰鷙的笑容。
早朝,曹丕坐在上位,等著官員的稟報。
「啟稟吾皇,昨晚監國使者來報臨淄侯醉酒勃蠻,劫脅使者。現在,使者還被關押與臨淄侯府邸。」監國謁者灌君希上疏。
「竟有此事!」表面很是驚訝,但曹丕心里卻泛過一絲冷笑,「立刻傳令,宣孤旨意,臨淄侯不得出府,听候發落。」
「是,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晨曦,他果真還是出手了。」曹植被幽禁于侯府,而晨曦也只是呆在他身邊,並未離去。但是卻早已命塵逸先行一步去安排,將葉府搬遷至目的地,因為子建很快就要被貶而遷往彼處。
「子建,你不會死的,相信我。」縱使命你七步成詩,你還是挺過來了。
「希望如此吧。」父親,你若是看到會作何想呢?
「眾親家,你們看如何處理子建一案。」曹丕在案前把玩著狼毫,無人能看懂他的心思,除一人外,但此刻,他也毋需多管,因為,這帝王心中自有定數。
「請皇上懲治臨淄侯。」有大半的人跪下。
「噢?那你們呢?」曹丕望了眼站著的人,他心中了然。
「請皇上懲治……」若為侯爺求情,那麼,必會引起皇上的不滿,到時可會殃及全家,這王爺手段可比丞相更毒更辣。
「即是如此,但畢竟是孤的親弟弟,雖然犯下錯誤,但孤亦是不忍懲治太嚴重,依各位該如何是好?」話雖如此,曹丕心里卻早有定奪。
「子建,莫要意氣用事,若實在不行,就將這紙鶴放飛,我便會過來。」晨曦只是擔心突生變故,所以為確保萬一,還是讓曹植帶上了紙鶴。
「恩,晨曦,你在這里等我。」曹植沒有回頭,走入這個讓他名揚幾千年的七步村。
「子建,你終于還是來了。」曹丕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這個弟弟,他必須要除去的對手。
「皇上,子建來遲,望皇上恕罪。」已經不再是兄弟了,眼前的人只是掛著兄長的皇帝而已。
「子建啊,孤本來想放你一條生路的,奈何重臣極力勸諫孤不能太仁義,但孤念著你的才學,終是不忍,若是你能在七步內做成詩,孤便命你為安鄉侯,即可前往任職。」這是曹丕想了一晚的懲罰,雖然這個弟弟能出口成章,但此刻關乎性命,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可以麼?
原來終是要逼我入絕境,二哥,你怎會如此狠啊。曹植心里一直在抽搐,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竟是要兄弟相殘呢?我根本無意與你爭奪世子啊。
「你放心,這些大臣可以作證,你詩成之時也是上任安鄉侯之刻。」怕他有所懷疑,曹丕便向他保證,但前提是你得作出一首詩,「開始吧。」
詩?該如何描述現在的心境呢?曹植觀察四周,突然看向了外面,一個農婦正抱著一捆豆萁,現在快到午膳時刻了。
「煮豆持作羹,」曹植跨出第一步,而周圍的大臣被他的聰明折服了,曹丕也為他敏捷的思維所驚嘆,「漉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哇,七步詩的創作現場,可惜我只能隱身躲在這里看。」屋內,誰也沒注意,不,是無人會發現,有個身影正站在曹植邊上,一直看著他。自曹植進入七步村後,晨曦也跟隨而入,其實她知道,曹丕選擇這種小村莊,原是想著,在這里死個人,可以很容易掩埋真相,像這種封閉的小村莊,一年內沒有幾個外相人會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此句一出,全體嘩然,大臣面面相覷,曹丕心里更是被堵得難受,此刻若是再刁難他,想必也不能服眾,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開口大笑︰「好好好,不愧是子建。」
終于逃過一劫了嗎?曹植剛想松口氣,卻被曹丕的下一句給震住了。
「但是丁儀一族勾結外來黨羽,誅其一族男丁。」
「二哥……」曹植失聲叫道。
「我們走。」曹丕率眾人回許都。
「怎麼會這樣,丁儀……」
出門,晨曦在原處等他。
「晨曦,我……」
「噓——」曹植要說什麼,晨曦捂住他的嘴,把他扶上馬車,吩咐車夫,可以走了,「我知你要說什麼,但是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按旨意行事。」
曹植想了想也是,只是,想著昔日好友因自己而受到牽連,他心里怎會安生?
「丁儀他,我這輩子欠了他。」
「不,子建,你不要自責,他不會死,你放心,我自由安排。」晨曦怕他多想,也就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
當曹丕即位那刻開始,晨曦就已把曹植的黨羽以後的去留安排好了,只是他們在被歷史除名的那刻開始,已不再是原來的他們了,而是一個平凡的老百姓。
「他會活著……」
「是的,只是,他失去了記憶,不認識你了。」晨曦篡改了他們的記憶,讓他們認為自己本就是一普通的百姓,只是,她不知這是否算是觸犯了天意。
「這樣也好,至少不用再背負毋需有的罪了。」
黃初三年,曹植被貶為安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