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跑進墨翰令的君遷,不時的喘著粗氣。雙手撐在膝蓋上,目光認真的瞧著墨翰令,墨翰令感知到君遷的著急忙道︰「快說。」君遷也不再打著彎子,掃了一眼古檀月和百里暮影道︰「長公主有麻煩了。」只要是與百里暮影有關聯的事情總是會讓古檀月甚是擔憂,古檀月一步跨近君遷道︰「你慢慢說,說仔細。」君遷吞了吞口水,緩了口氣道︰「今早,宮里的公公來郡主府邸找長公主,說是雪帝急召長公主回宮準備賜婚!」
「什麼!」
「啊?」
「不會吧?」
錦玉白和繁華瞪大著快要從眼眶中掉出的眼珠,望向同樣震驚不已的百里暮影,百里暮影膽怯的顫動著聲線道︰「你可知,那人是誰?」君遷甩了甩頭,認真想了一番道︰「好象是叫百里扶蘇!」話音還未落下,君遷緊接著道︰「無論如何,還請長公主和各位先行回府再作打算!」
想來君遷所說之話也甚有道理的幾人對望一眼。將一旁的蘇扶完全忘了個干淨,百里扶蘇惑眸帶笑的觀望著此時驚慌不已的幾人,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自然是無人擦覺。听聞君遷的話語,墨翰令沉聲道︰「君遷說得對,我們先回去。」古檀月也符合著點頭道︰「我倒想見識下這百里扶蘇到底是誰。」緊緊的抓著古檀月手的百里暮影,心中的恐懼不言而喻,關于這點古檀月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他也同樣害怕著失去百里暮影。不多做停留的幾人,剛約定好離開。被忽視的蘇扶像是沒有征兆一般的眩暈倒在了地上,嚇得繁華立馬接住蘇扶下墜的身軀,對著錦玉白等人急急道︰「你們先行回去,我還是要留在這里照顧蘇扶以及寨中之事,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即刻回來。」
「嗯,也就只能這樣了。」古檀月現下根本就沒有心思想其他,全落在了百里暮影賜婚的事情上。錦玉白雖是擔心繁華可眼下百里暮影的事情最要緊,再者說昨晚也跟繁華約定好了。如今繁華這一說自然是沒有異議的,反觀墨翰令,心不甘情不願的瞧了眼繁華,以及看似昏迷的蘇扶。冷峻著面容深吸了一口氣,握緊拳頭還是不忘叮囑再三的凝視著繁華的雙眸道︰「我等你。」
「好!」對于墨翰令這聲包含著關心的‘我等你’繁華听在耳中,心中頓時暖意並生。也笑著回應。得到繁華肯定的回答,墨翰令這才跟幾人一同馬不停蹄的趕回郡主府邸。可就在轉身的瞬間,墨翰令遲疑了。從未有過的不安在心底蔓延,說不清道不明。回首再次看了一眼繁華和蘇扶,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才轉過頭離去。不知恐懼從何而來,但是卻害怕來得太快,無法觸及。
望著幾人遠去的身影的繁華,卻不知此時將面容掩藏在自己懷中的蘇扶,一雙惑眸微微睜開猶如明珠一般清醒。
「你沒事吧?」待墨翰令一行人消失後,繁華關切的望向懷中似是完全昏迷的蘇扶。滿臉痛苦皺起眉頭的百里扶蘇,作勢微睜開雙眸對著繁華啞聲道︰「剛剛頭好痛,實在是抱歉。我」繁華一听蘇扶這話,連忙伸手打住蘇扶即將出口的話語笑道︰「說抱歉的人應該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的。所以我會照顧你的。」
「謝謝」裝的極像的百里扶蘇,著實讓繁華看不出半絲的偽像。扶起蘇扶往屋內走去,讓蘇扶重新躺回床上的繁華,靜靜的轉身坐在床榻邊的竹椅上。瞄了一眼正盯著自己瞧的蘇扶道︰「哪里不舒服嗎?」百里扶蘇搖了搖頭,輕笑道︰「沒有,你在就好。」
「哦?是嗎?」繁華輕笑出聲,未在意般為蘇扶理了理被角道︰「你好好睡一覺吧,方才必定是有些感染風寒了。」百里扶蘇只是望著繁華沒有回答,隔了半響。盯到連繁華都感覺莫名其妙的時候,才淡然開口的百里扶蘇道︰「區區有個不情之請。」繁華皺了下眉,咧嘴笑道︰「叫我繁華就好,說吧。」點了點頭的百里扶蘇再次凝視著繁華許久,才溫柔道︰「繁華,可否守著蘇扶入睡?」完全沒有想到蘇扶會提出這個要求的繁華,呆呆的瞧了幾眼蘇扶。正懷疑著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錯時,便听聞百里扶蘇像是在自嘲的笑道︰「不願意就算了,蘇扶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過了。」果不其然自己沒有听錯的繁華,見蘇扶這一說,心中滿是愧疚道︰「沒有,沒有。我答應你,守著你。」
「真的?」沒想到繁華會答應自己,百里扶蘇條件反射的坐了起來。望向繁華的惑眸中滿是驚喜。繁華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將百里扶蘇按回被褥之中理弄好後道︰「真的,所以快睡吧。」像極了小孩子一般的百里扶蘇,笑顏如花的點了點頭。如此笑容頃刻間慌花了繁華的雙眸,這樣的場景好似當年的自己和宮岳。心中不斷泛著苦味的繁華也不再多說,安靜的望著漸漸入睡的蘇扶。這一切與當年如出一轍,可眼前的人卻並非宮岳。
翎城,郡主府邸
剛回到郡主府邸的幾人走進大廳,直見宮里的桂公公早已候在了廳內。百里暮影先是心中一緊,隨後不悅充斥了整張俏臉。尤其是這桂公公帶來的消息是自己一直不肯接受的,如何能讓百里暮影和善以對。雖是這樣,多少還是知情禮數的古檀月自然是不能跟百里暮影這個掌上明珠般的長公主相比。很是有禮的向桂公公行了個禮道︰「桂公公此次辛苦了。」被百里暮影冷眼瞧得直冒冷汗的桂公公,心里那是個有苦說不出啊。這樣的苦差事怎麼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朝著古檀月拱了拱手︰「古公子客氣了,奴才這次來也是奉了雪帝之命讓長公主回宮的,還請各位公子行個方便,讓老奴好回去交差啊。」
「不行!」桂公公話音還未落下,錦玉白這調皮蛋一灰溜的跳了出來將百里暮影護在身後,偏著頭一副就是不讓的神態。仰著眉直視著被堵得啞口無言的桂公公接著道︰「反正就是不行。」掃了眼前這群都是不好惹之人的桂公公,擦了擦額角流出的汗無奈道︰「老奴也不想啊,可是這雪帝」
「桂公公,有我在你還怕長公主逃婚嗎?」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墨翰令,一拂袖大氣凌然的笑望著桂公公,眉宇間不失俊雅與霸氣,字字在禮而不容人忽視。听聞著墨翰令話的桂公公抬首間便見墨翰令手持著姬如瀧的傳家血玉正對著自己,張了張口始終說不出一個字,深嘆了一口氣道︰「郡馬,你這不是為難老奴嗎?」
「你就回去如實稟告雪帝,一切後果由本郡馬承擔。」即便是桂公公如何說,皆被墨翰令這句話給直接弄得無話可說,畢竟墨翰令是郡馬,更何況手里還拿著姬如瀧的貼身信物,見玉如見人。自己又還能說些什麼呢?再加上長公主又一直一副令死不從的模樣。也只好作罷的桂公公有禮道︰「那就依郡馬的意思。不過老奴先說好,如果出了什麼岔子,郡馬可別怪老奴翻臉不認人啊。」
「放心吧,我說過我會承擔。更何況若是繁華在,亦會如此的。」墨翰令輕輕的扶起桂公公,讓君遷送桂公公出了門,這才微微的松了口氣,轉頭看向齊唰唰看向他的錦玉白,古檀月和百里暮影詫異道︰「你們怎麼了?」
「啊沒」
「謝謝」
「喲,這是轉了性子了?」如此陰陽怪調的口氣,自是錦玉白口中冒出的。搖著手指的錦玉白好奇的圍著墨翰令轉了幾圈,像是打量什麼稀奇古怪的事物的目光來回在墨翰令的身上望著。至始至終墨翰令都是仰著眉,僵硬的扯著嘴角看著這不知該怎麼形容表情的三人。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墨翰令開口道︰「我說你看夠了嗎?」
「還好,還好」錦玉白直接無視掉墨翰令面上的冷色,似笑非笑的回應著。抬頭看向墨翰令道︰「想不到你這郡馬還是挺講義氣的嘛,這時候還能站出來說句話。」終于明白是怎回事的墨翰令,松了緊蹙的俊眉淡笑道︰「我還以為你們怎麼了,原來是這事啊?」
「不然呢?」錦玉白搖著折扇,隨意往大廳之中紫藤木椅上一座,拿起點心就往嘴中放去。這般沒大沒小的錦玉白,墨翰令倒也不在意,回首看向正對著自己投來感激目光的古檀月道︰「繁華是我的妻子,她所不願看到的我一樣。」這番話語直直讓剛準備吞下點心的錦玉白給噎得半天都喘不過氣來,滿是震驚的雙眸看向墨翰令。就連古檀月也沒想到這墨翰令居然會如此說,只得伸手一拍墨翰令的肩膀再聲道︰「謝謝了,郡馬!」
這段時間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終于听到有人叫自己‘郡馬’的墨翰令。心中一暖,說不出的開心,不過一想到眼下的事,也凝了神對著古檀月和百里暮影道︰「現下只是緩兵之計,接下來麻煩的事情還在後面。」古檀月點了點頭,轉頭望向躲在自己身後的百里暮影緊擁在懷中輕聲道︰「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我都會陪著你。」依在古檀月懷中的百里暮影諾諾的點著頭,顫聲不已。
至于一旁的錦玉白因為墨翰令的話還狂喝著水,猛拍著哽噎不已的胸膛。而墨翰令則是望向廳外那無邊的蒼白,卻不知繁華何時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