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失憶夢一浮生 第一百四十回,愛恨依然 一

作者 ︰ 白逸秋

如畫卷一般完美的雪景中,青衣除塵不染,俊顏逸笑天下。百里扶蘇環抱著懷中瘦小的繁華,雙手緊緊相擁。直至雪花漸漸布滿了繁華墨黑的發絲,才微微松了手的百里扶蘇,滿臉溫和的笑望著繁華道︰「好點了嗎?」此般情形,如何不心存感激的繁華。心里很清楚蘇扶如此做只是為了不讓自己愈加的傷心,可是為何當自己凝視蘇扶的惑眸時。看到盡是無邊無際的哀傷,只是看著,就讓人說不出的心疼。繁華張了張口卻始終吐不出一個字,只好淡淡的點了點頭。百里扶蘇先是一笑,慢慢松開環著繁華的雙臂。

松開的頃刻間,寒風無情的襲擊這兩人。一陣刺心般的涼風狠狠的扎進百里扶蘇的心間,痛瞬間蔓延。藏于衣袖下的手握成拳頭,可面上仍舊笑著面對繁華道︰「我們回屋吧,天冷了。」從蘇扶放開手的那刻開始,繁華才真正感覺到了冬天里的寒冷。像是能穿透厚厚的襖子,直直的吹入內心深處。被蘇扶這麼一提醒,繁華慌神的看了蘇扶一眼道︰「蘇扶,你真的」

「我是蘇扶。」心里清楚繁華到底所會問的問題,百里扶蘇倒也不遲疑直接回應著。可藏于袖間用力握成拳的手掌卻在此時,溢出了一縷殷紅的血跡。十指連心,何等的疼痛。百里扶蘇未吭一聲,面不改色的笑著。有太多的話不能說,太多的事不能做。有時候,毀掉別人的幻想也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愛。對于這般肯定的答案,繁華黯淡著瞳孔,隨意的‘嗯’了一聲。徑直躍過百里扶蘇的身旁,往屋內走去。

立于大雪之中,百里扶蘇沉默望著繁華一步步遠離自己的背影。如玉魅惑的惑眸中,與萬物之間只有那抹背影的存在。嘴角微微上揚,卻似乎如何也掩蓋不了心底泛起的疼痛。回首間,雪地之中。仿佛還閃現過曾幾何時,那歡笑的人兒。只是今非昔比,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從自己重生那刻開始,一切都已經注定。深深嘆了口氣的百里扶蘇腳踩著繁華留下的痕跡,似乎每一腳印都讓百里扶蘇能夠感受到繁華這一路走來的艱辛。整整十年的沉澱,當百里扶蘇滿頭墨發逐漸被雪白的銀發所代替。當自己暗地里陪伴著曾經四處搗蛋的繁華漸漸長大,無一不讓百里扶蘇銘記于心。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岸上踏歌聲。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當繁華回到大屋之中,讓自己眼前一亮的小乞丐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俯在了大屋的轉角處偷偷的探出頭觀望著繁華的一舉一動。感知到目光的繁華倒也沒拆穿小乞丐,仍舊保持著不知道的模樣,安靜的坐在門欄處。雙眸毫無方向的盯著前方飄落的雪花,這段時間以來,心中有太多的疑問無法解答。蘇扶為何會出現這里,繁華從來就覺得並非像百里暮影所說的這麼簡單,而這個蘇扶到底是誰,然即便是蘇扶一再的否認自己的身份,可繁華心里總是在不斷的述說著‘蘇扶’與‘宮岳’只見必定有著不一般的聯系。為何自己所帶的白玉鐲會讓痕心天如此關注。那日屋檐之上,痕心天所說的話語,以及還未得到實現的‘借尸還魂’到底又指的是誰。最糟糕的是現下無法得知百里暮影和古檀月到底如何了,心中甚是擔心的繁華被搞的腦袋一團漿糊,實在是沒有什麼比現在更加混亂不堪了。

藏匿于轉角處的小乞丐在繁華的身影映入自己眼簾時,便凝神關注盯著繁華上下猛瞧。說來也奇怪,亦不清楚自己為何對繁華如此好奇的小乞丐,總覺得這個其貌不揚的繁華會是師父口中那個會改變自己一生的人。

「出來吧!」一直被人瞧著總歸是不習慣的繁華,著實忍不住說話間朝著小乞丐藏身之處望去。話音落下半響之後,小乞丐才扭捏著身軀走了出來。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是讓繁華記住小乞丐最深刻之處。像極了當年的自己,頃刻間繁華難有得溫和對著小乞丐招了招手,拍著自己身旁的位置道︰「過來!這里坐。」小乞丐警惕的瞅了繁華一眼,畢竟也不熟況且上次還在此人身上載了跟頭。這下又叫自己過去,如何能不讓小乞丐有戒備心。眼看著小乞丐猶豫的神情,繁華耐心的再聲道︰「來,坐。」被再次喚道的小乞丐,心下一定。跨著小碎步走近繁華的身旁,雙眸偷偷的瞧著繁華。這般模樣到惹得繁華不由得好笑起來,深吸了一口氣的繁華,無意識的瞟了眼小乞丐道︰「我有好事找你談談。」

一听是好事,好奇心自然是不斷的萌發。小乞丐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擔憂,蹲在繁華的身旁直視著道︰「你什麼好事?」繁華一點小乞丐的小鼻子,轉了轉眼珠道︰「你叫什麼名字?」小乞丐詫異的仰了仰頭,緊蹙著雙眸不解的看著眼前等待著自己回答的繁華。這人又要搞什麼鬼,為何突然會問及自己的名字。不過細瞧著繁華小半會兒的小乞丐亦為從繁華的雙眸中看出什麼,思索間支支吾吾道︰「古憶」

「你姓古?」壓根兒就沒想到小乞丐竟然會跟古檀月同姓的繁華,在听到小乞丐的回答後驚奇的仔細的左右打量了一番小乞丐,這模樣讓小乞丐本能的站起身來跳開了幾步。嘟著嘴滿是不悅的看著繁華道︰「難不成我不能姓古?」

「你到底是誰?」手抵著下巴的繁華說出這話後,有感覺不太對接著道︰「我應該問,你師承何處?」以繁華對古檀月從小至大的了解,古檀月不可能有弟弟。而且在雪國之中除了神醫古氏一族之外不可能還有其他的宗室存在,依照如此推算。這個小乞丐既然不是古檀月的弟弟,那麼必然與古父有著不一般的聯系。只要小乞丐說出自己師承何處,那麼古檀月的爹真實身份到底是誰,也就顯而易見了。听聞著繁華深意的話語,小乞丐雙手挽在胸前,一副打死就是不說的模樣緊緊的盯著繁華。繁華收回神情,面帶微笑卻堆滿了壞笑的掃了小乞丐一眼道︰「你不說,那我就來猜。」說話間,小乞丐並未反駁繁華的話。繁華見此繼續道︰「我猜你是古檀月的師弟?!」

果不其然,說出這話後的繁華只瞟著小乞丐微不可聞的震了一軀。可仰面朝著自己的面頰已經面不改色,心中更加肯定自己沒有看錯人的繁華甚是滿意于自己的眼光。三步並作一步躍到小乞丐的身旁。緊抓著即將逃月兌的小乞丐,湊近耳邊道︰「看來我猜對了。」小乞丐深吸了一口氣,雖是不服可繁華的確說對了。滿臉堆著不開心的回望繁華道︰「哪有怎樣?」只要小乞丐開了口,接下來所有的事情都好辦了。繁華咧嘴笑道︰「你覺得這個山寨怎麼樣?」原本還以為繁華會繼續這個話題的小乞丐,曾想得到繁華突然轉移的話題到山寨上。猜不透繁華到底要搞那般的小乞丐,很是認真的回答道︰「我很喜歡。」小乞丐話一出口,只感身旁這小混混模樣的繁華像是很開心般的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肩旁,痛的小乞丐‘嘶’了一口氣。想要逃月兌,可奈何與繁華的力道相比,自己還是太女敕了。只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皺成包子般的臉頰凝視著繁華,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我把這個山寨交給你如何?」隨著繁華的話溢出,小乞丐長大的嘴簡直可以吞下整個雞蛋。驚訝不言而喻的小乞丐瞪著眼楮不可置信的看著繁華道︰「把這個山寨給我?」由于這話來得太陡,小乞丐還用手比劃了一下山寨。這不知所措的模樣讓繁華覺得好笑,隨即認真的點了下頭道︰「不過做為交換條件,你得告訴我,你師承何處。」看來天下真沒有白吃的宴席,小乞丐失望的收回手。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能為了利益出賣師父吧?心里如此想著的小乞丐默不作聲的站在原地。這下讓繁華有些無奈的撈了撈後腦勺,完全一副**樣的拍著小乞丐的頭道︰「我發現古檀月的醫術不怎樣,你看呢?」小乞丐搞不清楚繁華又在搞什麼鬼,從小就听師傅提及師兄古檀月,自己亦對古檀月有著說不出的崇拜,尤其是真的看到古檀月時。小乞丐就有著說不出的敬仰,此時這繁華卻貶低自己的敬仰,不悅的小乞丐悶聲道︰「怎麼可能,古大哥醫術自是了得的。」繁華似笑非笑望向近在咫尺的小乞丐,就知道這個小乞丐很重視古檀月,否則那晚小乞丐也不可能主動幫助古檀月。于是乎沉聲道︰「為何?」還不知自己已經中計的小乞丐繼續維護道︰「當今天下醫術誰敢和雲峰宮傳人相比?」

「噢?雲峰宮!」終于得到了答案的繁華,笑得奸詐的瞧著已經滿地跳腳的小乞丐朗聲道︰「謝謝啊!山寨就交給你啦!」話畢,未再多言的繁華放開限制住小乞丐的手臂。認真至極的看著小乞丐道︰「你要好好將這個來之不易的‘家’發揚光大,我相信你!」被這麼一驚一乍給唬得不能一時轉過彎的小乞丐,憋著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難不成天上真的會掉餡餅?此刻只能順著自己心里的想法朝著繁華認真的點了點頭。見此繁華像是了卻了一撞心事般站直了身軀,雙目望向正對著自己迎面而來的蘇扶,心里卻默念著‘雲峰宮’。嘴角漸漸泛起一絲欣慰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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