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楊子千不太在意的。她現在,一心想著這個家怎麼樣才能摘掉貧困的帽子。
人小言輕,更何況,初來乍到,要從什麼地方下手都還是一個難事。
每天,楊子森偷學了知識,在兩人去摘野菜時就認真的在泥土沙地上寫寫畫畫教著楊子千。
讓他吃驚的是,妹妹記憶比自己還好,只需要講一遍,她就什麼都會了。
自己所學了,根本解決不了妹妹所需的。她總是問這是什麼,那是什麼,這要怎麼做,那個以前是怎麼做的。
這麼個好奇寶寶,是摔跤以前所不同的。
「妹妹,今天我們才摘了這麼點野菜,不夠吃啊」抖了抖背 里的一大把野菜,楊子森為難了。
最近,找野菜的人越來越多,田里的水汗菜早就沒影了。地里能吃的野菜為數太少。
「再找找吧,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楊子千也頭疼,來到這兒近十了,天天吃野菜,也沒有個油葷,她的清口水都快泛濫成災了。而且,這野菜都不管飽,照這樣下去,自己還怎麼長身高啊。
東瞅瞅,西看看,希望,能有新的發現。
那是什麼?
左邊不遠的田壁上,長有一團紫紅色的野草。
楊子千快步跑過去。
「折耳根」,找野菜都有好幾天了,這還是第一次發現。還以為,這東西在西宋壓根兒不存在。
太好了,楊子千興奮異常,不管三七二十一,快速連根拔起。
「妹妹,那東西不能吃。」楊子森跟著走了過來,看妹妹在扯魚腥草,連忙阻止。
笑話,這東西不能吃,就只吃你們摘的不經餓的水汗菜,苦得死人的苦苦菜和救荒野豌豆。這幾樣野菜都要被摘絕種了,卻放著這麼好的東西不吃,想著都是氣。算了,自己還是不與古人一般見識吧。
「能不能吃你先不管,幫我扯,連根一起扯回去。」楊子千發現,你好好的說話,楊子森還要給你講理,以賣弄自己的知識;直接命令這小家伙還比較管用。
果然,楊子森頂著滿頭霧水,無可奈何的幫忙扯折耳根。
「這草真不能吃,苦澀,還帶著一股腥味,我試過的。」這一片扯完,就裝了一大半背 ,可惜啊,不能吃,扯回家也沒用。
這麼長時間的摘野菜,田邊土角,能吃的連芽尖都被人摘光了,這魚腥草,卻是隨處可見,也沒見誰家敢吃。
「別人說不能吃,你認為就不能吃?」楊子千兩只小手相互拍了拍,抖掉了手掌上的泥沙,決定還是教育一下本尊哥哥。要知道,改變一個人的思維,可是一項浩大的工程。
「嗯,沒有人家吃過,而且,我也償過。」想起那個腥味,他認為,這東西,沒有吃得下。
不錯,知道償試,也是一種進步。
「三哥,別人不吃,不代表不可以吃,我們要多試試,辦法總人想出來的。」楊子千看田邊有水,走過去洗了手。還別說,沒有污染的田水,清澈見底,她走到楊子森背後,拿了兩根折耳根,在田角邊洗了,放心的丟進嘴里嚼著。
光說不練假把式,光練不說傻把式,又練又說真把式。
楊子千用事實證明給這個傻小子看看,這東西,是能吃的。
「妹妹,你別吃啊!」楊子森來不及阻擋,卻看妹妹嚼得有滋有味,他緊張的盯著,唯恐等會兒會肚子疼外帶口吐白沫什麼的,這個妹妹,曾經實實在在的嚇過他一次的,他經不住第二次恐嚇了。
楊子千沒有理會他的驚恐詫異,自己邊吃著嘴里的折耳根,邊瀟灑在前面往家里走。今天,她的心情很不錯。至少,發現了一樣不為常人所知的東西。
楊子森亦步亦趨,緊緊跟著妹妹的腳步。
直到回到家里,也沒有他害怕的情況出現,看妹妹早就吃完了剛才洗的兩根草,總算是沒事,心里的石頭也落了地。
「這些,全部要洗?」端了木盆出來,把折耳根清理了一下,丟了進去,讓楊子森洗出來。
「你是想,今天晚上,我們都吃這個?」楊子森不淡定了,妹妹這樣鬧,要鬧出個什麼事,可怎麼得了。一家人都吃從來沒吃過的東西,可別全都吃死了,那可就悲劇了。
「三哥,你看我,剛才吃了,現在不也好好的站在這兒,再說,到天黑吃晚飯時,也有一兩個時辰了,到時候,我還沒死的話,你就放心的吃吧。」什麼叫四季豆不進油鹽,這人就是。
楊子千對這個哥哥的小心謹慎很無語。
小小年紀,憂慮過度,小心長不高!
也不是自己咒他,這個家,連個折耳根都不敢吃的話,也別指望能改變什麼了。不能改變,就只有挨餓,肯定長不高,楊子千為自己剛才的咒語辯解。
晚飯,依舊是楊子千上陣。
馮大嫂給的雞蛋,楊子千很節約的安排,每隔兩天給娘吃一個。
這已經是最後一個了,做了一個蒸蛋,楊子森確定,自己肯定不會流口水時,才在楊子千喊叫聲中,把蒸蛋端到月娘面前,並且,快速的跑出了房間,以免夜長夢多,自己忍不住。
把野菜玉米餅做成了野菜團子。她實在沒有月娘的手藝,沒有油居然不會燒糊。煮菜團子,對她這種菜鳥級的廚師來說,更靠譜一些,而且,還可以和玉米羹這種一天三次見面特有緣的食物說暫停。
楊大年帶著楊子木、楊子林洗手上桌時,被桌上中間那一大盆叫著菜的東西唬了一條。
就是自己親手清洗過這盆菜的楊子森,親眼看妹妹端上桌,也是上上下下把楊子千打量了一個遍。
「四丫頭,這東西,怎麼能上桌?這,能吃?」楊大年很內疚,看看這孩子,饑不擇食了,連魚腥草都給連根拔了回來,還端上了桌。
「能吃,爹,我試過的,最先吃,有點澀味,還帶著山野味,不過,越吃,越好吃。」楊子千此時,不講究老幼尊卑,拿起筷子,率先動手,像牛吃草一樣,大口大口的送進嘴里,大嚼特嚼,吞下去一口,咂巴著小嘴,一副回味的樣子。
楊子木早就餓了,既然妹妹這個小女孩子都吃得下,自己還講究什麼,一個大男人的喉嚨總比小女孩子的粗吧。
一筷子下去,挾起好幾根,送進了嘴里。
別說,這魚腥草,嚼勁還不錯,估計,比水汗菜還更經餓。
楊子千看大哥勇敢下肚,燦爛一笑。
楊子林中午時就只吃了三分飽,這會兒,早就前胸貼後背了,大哥吃得下,自己一樣能吃。
拿起久違的筷子,挾向了桌子中間的菜盆子里。
「好吧,少吃點。」楊大年看孩子們都動手了,能吃死人的野菜野草像斷草什麼的,也就只有那麼幾樣,從小到大,還沒听說過誰吃魚腥草送了命的。不過,少吃點,總是好事。
就在他猶豫將筷子伸進盆子里時,兩個小子都是第二次下手了。
送進嘴里的魚腥草,想必是四丫頭撒了點鹽進去,味道還不錯。第一口覺得有點山野味道,帶著腥味的野草,越嚼,越覺得還能下肚。
楊子森在田邊就看妹妹吃過,這會兒,一家人除了娘和五妹沒吃。大家都吃上了。自己,也吃。反正,上天堂下地獄,是一大家人呢,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吃吧。
狠下心,豁出去了,他也挾了一小根送進了嘴里。
有點鹽味,嗯,添了鹽的就是要好吃一點。
不知不覺中,一家人,把中間那一大盆菜都吃了個精光。
楊子千看著埋頭吃野菜團子的家人,心里,樂開了花。
本尊的爹和哥哥,都不是呆板的人,容易變通,就能改造,這樣看來,她的月兌貧道路相對要好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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