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翌日清晨。天邊已現魚肚白,徐宅所處的牛眠山有白霧如絲穿梭于林,縈縈痴纏于山腰,又匯聚于山巔。庭院里不曉事的太郎又在叫喚,催促著要食。
一夜無夢的金泰妍倏地睜大眼,聆听身遭的動靜後,眼珠子開始亂轉,打量所處環境。發現是自己在徐家的房間,心下稍安。但腦里閃過的零星片段又讓她痛苦、懊悔、自責、羞愧等等,各種負面情緒紛至沓來襲擾她的心神。她哀呼,她罵自己、抱怨自己,在床上胡亂撲騰,就想著怎麼把自己長埋于厚軟的被窩里。
半小時過去,床頭時鐘顯示6點45分。已經折騰得非常清醒的金泰妍急急沖進衛生間,她聞到了自己身上還殘留的酒味,只想快點擺月兌昨晚如夢魘般的回憶,用水流沖刷掉那些恥辱。
「歐尼,醒來了嗎?」徐賢還不知道自己姐姐昨夜喝了酒,徐燦浩回來的時候沒有打擾任何人,除了保潔的大媽。
「嗯,進來吧。」正坐在床沿擦頭發的金泰妍聞聲應道。
「歐尼,沒事吧,哥哥帶你去醫院了嗎?」
小賢的話讓金泰妍怔住了,又想起昨夜的事,和那個一定認為自己是瘋了的男人。
「歐尼,沒事嗎?」小賢見姐姐半晌不動不語,連忙坐到她身邊,關切地伸手試探泰妍的體溫。
「啊,我沒事謝謝。」金泰妍扭頭勉強笑了笑,接著起身去洗漱室吹頭發。「那個,你哥哥起來了嗎?」
徐賢也沒覺得大姐這樣說話別扭,回答她說︰「沒有,可能太累了吧,想多休息一下。」
「是啊,很累。」金泰妍站在鏡子前目無焦距地望著鏡中人,出神呢喃。
「歐尼,完了下來吃早餐吧。湯飯還是面包?」外間忙內的喊聲就像經過了好幾個次元過濾,由遠及近,由小到大,慢慢將神游天際的靈魂喚回軀殼內,才重新有了五識一樣,收到了這些詞句信息再回饋出去。
「哦,隨便吧。都行。」金泰妍拍拍臉頰,甩甩頭,沖外面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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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燦浩是被一系列的新年「騷擾」電話吵醒的。看樣子,想睡懶覺是不行了,外面的狗吠與女孩子們嬉鬧聲也不打算給他安寧。
「每年25%的技術紅利不少了吧。說到底,開發的意思和完善還有我的功勞,難道他打算抹掉我這老板的一份?記住,繼續加大投資,讓他們做好開發,沖淡我們崔部長的股份吧,爭取今年下半年做出成品,明年初面市。我對這個還是很有信心的,未來的通訊可不是說著玩的。同時你們還要跟進、督促他們推出服務項目,一定要在上市的同時就能盈利,我們不能總做前期只投資無回報的工作。嗯,對,游戲平台、電子商務、廣告、購物平台,這些都可以開始組建團隊了,和開發部一定要互相緊密聯系,這些都將成為一體,帶著整個世界進入通信新時代。嗯,好的,就這樣吧。」徐燦浩脖子上掛著毛巾,嘴里含著牙刷掛斷了執行理事韓民太和企劃部皇甫常務的視頻電話連線。他們企劃部門特意成立了一個小組,跟進當初從公司辭職出去後,又找公司要投資的技術開發部長崔江新創的手機通訊公司,其正在研制的iz項目是手機程序及應用走向多元和「生活觸手可及」的新產品業務。
「誒西~嚇我一跳。」徐燦浩對著鏡子漱完口,一轉身就瞧見瘦個兒林允兒戴著今年萬聖節買的鬼面具一動不動站在衛生間門口。「幼稚,幼稚啊。真是~總喜歡一大早找碴嗎?」徐燦浩一副嫌棄加鄙視的表情躲開她走出去。
「10點了,還一大早。」林允兒說著摘下面具。「老媽要我來叫你,父親他們來了。」丫頭隨手把面具擱在餐桌上,說著話的時候,一邊在冰箱里翻找東西。
「是你自己要來的吧,為了滿足你那點兒惡趣味。」徐燦浩上樓換衣服,聲音經由樓梯間甬道在房子里擴散。
「oppa,這是什麼啊?ppa!」
听到丫頭在下面喊,剛月兌了背心光著上身的徐燦浩從二樓探出頭看了眼。「啊~火參果,從美國搭飛機來的。我也沒嘗過,拿出去吧。」知道她就是個好吃的,還特別喜歡嘗試新鮮玩意兒,吃過虧也不肯改的食色性子。
「嘖~這個拿來敲腦袋一定很疼。」
剛要轉身,又听到丫頭拿著渾身是大刺的火參果嘀嘀咕咕翻來覆去的查看,徐燦浩就忍不住好笑,對她說︰「試試吧,用頭槌把它砸開,看我們允兒跟它誰厲害。」
林允兒仰起小臉,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就像在說,你當我傻啊?
「拿出去吧,走吧,啊?哎一股~」徐燦浩像在打發乞丐,揮手讓丫頭趕緊離開,轉身月兌掉睡褲換衣。
「嘁~以為只要這麼點嗎?真是。看我拿光哎喲,好可愛的櫻桃。快到姐姐這兒來~」鬼丫頭把徐燦浩裝髒衣服的簍子拿來,里面的衣服就丟在衛生間門口的地毯上,開始從冰箱里運中意的吃食,一樣一樣取出來裝進大簍子里,還同那些好看的水果對話。她已經患上了鏡頭綜合癥。
「哦,來啦?允珍。」徐燦浩來到客廳,向正圍在一起說話的兩家人打招呼。「伯父,最近不忙嗎?」他坐到允兒姐夫樸海烈身邊的沙發扶手上,伸手從茶幾上拿了顆櫻桃番茄丟進嘴里。
「呵呵,當然忙,但工人們要放假,我只有服從大家的意志,在自己家加班咯。可不能跟你兩父子比。」林父望著可以當自己親子佷的徐燦浩笑言道。
「不管怎麼樣,您和我爸都該工作的時候注意體。瞧您這里都有白發了。」徐燦浩指著林父發鬢處扎堆的白頭發說。
「老爸這是在給我們妹妹攢嫁妝呢~哈哈~」林允珍坐在徐母身邊插話道。
「歐尼。」坐地毯上剝橙子的林允兒鼓起腮幫子幽怨地注視自己親老姐。
「哈哈,是啊,我們林美人出嫁的時候一定比允珍的規格要盛大。未來的電視劇大明星啊~」徐父也在一旁幫腔打趣小丫頭,惹得允兒怨之目光又射向他。
「呀,藝術家,你頭不疼嗎?」在大家說笑的時候,徐燦浩用腳點點坐地上的金泰妍的腿,面無表情地問她。
金泰妍馬上垂下頭,腦袋似搖非擺地動了下後,再不吭聲。
「歐尼,頭疼?感冒了嗎?」圍在一起的小賢听到了,馬上湊過去問姐姐。
「不是啊~不是。沒有生病。」金泰妍慌忙擺手否定,可不能讓隊員知道身為隊長的自己居然深更半夜在路邊喝酒,還醉得一塌糊涂,太丟臉了。「只是只是太累了,受過冷風才會那樣。已經沒事了。呵呵~」她急忙做出辯解道。
徐燦浩也不戳穿她,畢竟是他犯下的教唆罪,即使後來自己受累也該是罪有應得,但出于惡趣味還是想要逗逗,或者說小小報復下這小個兒臭丫頭。「哎喲~我們太陽,真是辛苦啊~半夜還在工作,果然是隊長啊,隊長。壓力什麼的,在您眼中都是浮雲吧?」徐燦浩從沙發上溜下來,蹲在泰妍面前,模著人家頭發陰陽怪氣地說著。
「不要緊,我沒事。」金泰妍听到話里的敏感詞,當即尷尬地躲開那只大手,訕笑著說。
「他們干什麼,笑得好奇怪。」林允兒拉過小賢胳膊咬耳朵,目光里透著審視的味道在徐燦浩和金泰妍之間流轉。
「不知道。」小賢可沒那麼多鬼心思,繼續抓起籃子里的橙剝皮,要和其它水果一起做拼盤。
「奇怪誒~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嗎」林偵探歪著小腦袋推敲蛛絲馬跡,見徐燦浩望過來,趕緊把視線躲開。小丫頭腦袋上又出現了泡泡,腦補著一些稀奇古怪的畫面。
「呀,又在想什麼古靈精怪的東西。」徐燦浩一見這丫頭入定,馬上長身而起,伸出手給她一個大腦崩。
「啊~什麼啊!」林允兒蹭地站起來,發脾氣了。又見兩家人都好笑地看著她,馬上換做一副既無奈又可憐的模樣,坐到徐母腳邊撒嬌,懇求為其討回公道。
「呵呵,丫頭啊,雖然你也是我女兒,但那個是我兒子,媽媽可舍不得打你們任何一個。你應該找那位,或者那位。」徐母含笑給允兒指點出路,指指林父和丫頭姐夫,意思是讓她去找那兩位男士使用撒嬌技,也算是幫林父完成他的心願---允兒極少向父親露出小女兒姿態,在他面前就形同小賢一樣規規矩矩。
「誒~」西字及時收住了,允兒癟嘴囧鼻,郁悶地彈出兩條長腿,坐在地上生悶氣,逗得長輩們直樂。
「燦浩啊。」林允珍隔著老公拍拍燦浩的背。
「嗯?」
「她們現在怎麼樣,少女時代?」
「嗯是想听身為哥哥的回答,還是官方的?」
林允珍楞了下,被樸海烈接過話頭,笑著說︰「听身為兄長的話。」
徐燦浩笑著手搭在樸的肩上,說︰「其實答案都一樣,她們比大多數新人要幸福。現在的勢頭不錯,只要按部就班就好,公司有計劃。而且,她們人多,每個人單獨分開來跑行程也是為團隊貢獻。」
「可是,網上有很多人都不太喜歡她們的樣子,污言穢語的,公司不能管嗎?」林允珍問道。
徐燦浩聳聳肩,不置可否地說︰「言論自由。藝人不就是這樣,好的要接受,不好的也要接受,都是名氣。踏上這條路就該有承受這些的覺悟不是嗎?」
「呀,你現在是在以徐會長的身份說話嗎?」
「啊,疼啊~」徐燦浩從林允珍的二指禪攻擊下抽身,林允兒也不管是什麼事,坐在一方鼓掌聲援。「海烈哥,我真是同情你的夫妻生活啊。」徐燦浩裝模作樣地揉著胳膊。
「嘖!」林允珍直起身,拿上靠枕作勢要丟。
「多大人了,快當媽媽了還像個孩子。」林父出聲制止大女兒的失禮。
「媽媽?孩子?」徐父回過味來後失聲道。
「歐尼~!」林允兒一掃之前的郁郁作態,驚喜萬分地蹦起來,直接跨過矮幾,鑽到姐夫和姐姐中間,疑問就像連珠炮般從她大嘴里噴吐出。
「哦~是啊,兩個月了。」林允珍才剛成為準媽媽,就已經在這個時候,身上出現了慈母的光環。
「兩個月?」也在為他們高興的徐燦浩發現了話中的亮點。「不會是喔~海烈哥,干得好哦~哈哈」徐燦浩擠眉弄眼地撞撞樸海烈的身子,笑得那叫一個賊。
徐父母也反應過來,一邊說著恭喜,一邊看兩位新婚不久的夫妻的眼神都變了,充滿了**之色,弄得林允珍好害羞。倒是樸海烈在那兒傻樂,和徐燦浩互相開玩笑。圍在兩位身後的小賢和泰妍不管那些,正一個勁問林允珍是男孩兒是女孩兒。
「才兩個月怎麼可能知道男女。允珍啊,了不起,要做母親了。海烈可要好好照顧我們家允珍啊。」徐母也坐到女人堆里,而樸海烈早已讓出自己的位置,站在一旁任由徐燦浩勾肩搭背,傻呵呵地點頭稱是。
「喔~我們little允要當阿姨了。」徐燦浩在一旁起哄。
「對啊,歐尼!也要恭喜你。呵呵~」徐賢突然拍手嚷道,好像現在才醒悟。
「怎麼到現在才說?」徐父問林父。
「前兩天,孩子們去醫院做身體檢查才發現。想不到啊,這麼快我就成爺爺輩了,哈哈」兩位一家之主相視大笑。
「呀~真是大發。你們動作真是夠快的,做好當父母的準備了嗎?」徐燦浩听得父親們的笑談,沖兩位準父母笑言,豎起大拇指。
「允珍自從知道懷孕後,這幾天一直在問她有了孩子的好友們該怎樣帶孩子,度預產期,該買什麼。還去書店買了一大堆育兒方面的書」
「呀,別說了。」不待樸海烈說完,林允珍就害羞了,叫他停止這種出賣老婆無知的舉動。
「這有什麼……我們該說,干得好!這樣才是準媽媽的應有表現。是吧,老媽?」徐燦浩笑著說。
「是啊,要是有什麼需要伯母幫忙的,一定記得跟我說。」徐母拉著林允珍的手,像是看自己懷孕的女兒一樣,眼里滿滿的是柔情。
「nae,。」林允珍乖巧地回應,眉眼間盡是笑意。「燦浩你,別光說我,你也要加油啊,是長子啊。听伯母說,你們都交往幾個月了,干嘛不讓伯父伯母看看。」
這下輪到徐燦浩尷尬了,臉上笑容都變得不自在,看著眾人朝自己投來期待答復的目光,竟有了一丟丟羞意。「我看這事兒還不到火候吧?」他小心地拋出這句話。
「這話不對。見面這種事當是禮節,就算不談結婚之類的事情,在一起吃頓是沒問題的。」林父開始發表自己的經驗之談了。
「呵呵,是嗎?」徐燦浩訕笑著撓頭,有些想回避長輩們的這類話題,以致他眼光飄忽不定之時,看見了正往洗手間方向走去的小個兒背影。疑惑自己是不是觀感出現了錯覺,怎麼會有一股黯然落寞的情緒伴在她身周,讓人不由自主對那小小的身子產生憐惜。不過對他來說,這個只是那麼一眨眼的感覺,回頭便笑起來應付老媽的「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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