釵頭鳳落兩相錯 第四十二章 紅顏相醉落塵間

作者 ︰ 嵩里

富麗堂皇卻又不失古色古香的屋子,四處都掛了極為喜慶好看的紅色燈籠,照的屋子里亮亮堂堂的,燈籠裝飾華麗,四面翹角的形狀,四面皆畫了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話,各色姿態萬千的女子,或坐或躺,或嗔或笑,風姿綽約。

楊落濛從每一個燈籠看過去,不由得贊嘆,這里的裝飾著實應景應情,如此看上去倒是美麗,只不過,這數個紅燈籠下的人,卻並不美麗了。

屋子里現在只剩下了三個人,楊落濛,南宮越,還有紅塵。此時,楊落濛是以一番看好戲的姿態,悠閑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欣賞著這邊的兩個人。

就在不久之前,本來溫婉多情的紅塵姑娘一聲暴喝,「都給我出去!」眾人先是一愣,卻不由自主地都跑出了如煙閣,楊落濛示意身後的雙兒出去門口等,自己卻端起手邊的茶杯悠悠地喝了一口,她自是察覺到紅塵投過來的詫異目光,笑著朝她眨眨眼。

紅塵微微蹙眉,認出了這個不肯走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在邊關遇到的王妃娘娘,她想一想,也罷,反正自己和她也算有緣,她也知道自己來京城找人,讓她留下也罷,于是轉回目光,還是狠狠地瞪著面前的南宮越。

南宮越並沒有看到楊落濛,他的注意力全在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身上,經過一陣冷靜,他的面色已經不是那麼慘白了,整個人也恢復了平靜,一如他一貫的那樣,面容堅毅冷峻,不發一言,只是冷冷地看著紅塵。

一時間兩個人都不說話,一坐一立,就那麼對峙著。

過了很久,紅塵的眼眶忽然紅了紅,張口道,聲音不再似之前那樣的清亮,反而帶了些沙啞和委屈的味道︰「原來,你是王爺。」

楊落濛倒是頗為驚訝,按照言情劇的戲碼,紅塵不是應該哭著撲進某人的懷里,哭著說︰「我找了你好久好久。」然後南宮越再模著她的頭安慰輕哄。

可是,怎麼南宮越看她的眼神就跟看敵人似的。

「我還以為,你就是一個將軍呢。」紅塵並不在意面前的人有沒有搭理自己,而是自顧自地說,「原來你是個王爺啊,真厲害。」

南宮越的面色青了青,壓低了聲音︰「你要做什麼?」

面前的異族少女綻出一朵燦爛的笑容,宛若荒漠戈壁上開出的絢麗花朵︰「我不要做什麼啊,我是來找你的,我很想你。」

南宮越似乎十分生氣,臉色又發白道︰「你,怎麼如此不知羞恥!」他出離憤怒,猛地站起來,「砰」地一聲帶倒了原本坐著的椅子。

紅塵大驚,面上瞬間血色全無,她的笑容迅速地枯萎下去,化作唇邊一縷苦笑,身子晃了晃,似乎隨時要倒地,這時,一個影子出現在她身後,扶住她,關切道︰「沒事吧?」

紅塵自然知道是誰,低低回了一句︰「沒事。」

南宮越看著忽然冒出來的人,不由得驚奇,在來人抬頭後,更是身形一晃︰「落濛?」

楊落濛不由得皺眉,這樣的稱呼未免太親密了些,冷冷地點了點頭︰「王爺安好。」她握住紅塵的手,牽著她徑直走過南宮越,直直往外走去。

南宮越看著兩個女子離開的背影,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落下,想一想,心頭又涌起一股無名的怒火。

楊落濛牽著紅塵,讓門口的雙兒先行回府,想一想,帶了紅塵去了之前的居賢客苑,仍是上次一樣的雅間,拉好了布幔後她微笑著坐在紅塵面前,給她倒了一杯酒。

紅塵已經恢復了平靜,臉上又回到了一貫的容光,她笑著接過︰「紅塵多謝娘娘款待了。」一飲而盡杯中酒,她笑臉盈盈。

楊落濛也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我和姑娘有緣,你也莫再叫我娘娘,我叫楊落濛。」

紅塵皎潔的目光在昏黃的燭光中熠熠發光︰「那你便喚我紅塵,這樣才好。你的名字太長,我便叫你阿落吧!」

倒是頗有幾分異域色彩的名字,楊落濛淺笑︰「好,你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

兩個女子,相互獨坐,一起喝酒聊天,說了許多許多,紅塵的酒量很好,可是喝多了之後,舌頭還是會打結,她就這樣打著結告訴楊落濛她和南宮越的故事,她是怎麼撿到了受了重傷中了毒的南宮越,怎麼救他怎麼和他在一起住了三個月,又是怎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被南宮越打暈過去,讓他逃走。

紅塵說完之後,沉默地喝了許久,饒是她酒量大也有些犯暈了,黑黑亮亮的眼楮像天上的星星一樣一閃一閃,不知道是淚水還是什麼,她直接拿起一旁的酒壇喝了一大口,拍著桌子笑道︰「我從來沒見過阿落你這樣的中原女子,人都說我們胡人豪放不羈,我看啊,你骨子里比我們還要豪放不羈。」

楊落濛縱是覺得古代的酒皆是谷物釀制不醉人,此刻也是醉了,也抱了一壇子酒,眯著眼嘻嘻笑坐在桌子上,也不說話,只是一味傻笑。

兩個女子正嘻嘻笑作一團,門便被忽然打開了,站在門口的是臉色陰沉不定的南宮淵和打著哈欠的解子南。

南宮淵很是不滿地看著鬧做一團的楊落濛,皺著眉大步走過去,一把抓住楊落濛的胳膊,把她抓進自己的懷里打橫抱起,原本還踢腿伸胳膊的楊落濛被他這麼一抱,居然瞬間安靜了下來,像個年幼的孩童一般乖乖偎在他的懷里,縴細的手指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香香甜甜地睡著了。

南宮淵很是驚訝,可是隨即還是冷淡地對解子南說道︰「將紅塵姑娘送回她的住處去,你親自送,保證安全。」

解子南哭喪著臉,也不敢不听,扶了歪歪倒倒的紅塵,一陣陣嘆息,只在內心祈禱她千萬不要吐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南宮淵的手緊了緊,抱著楊落濛邁步走出門去。

他似乎听到身後傳來一聲嘆息。

「阿落,如果我也能像你這樣幸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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