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萱輕輕喝了一口面前的茶，似笑非笑地看著坐在堂下的女子。
那女子一襲蔥白底繡紅梅花的八幅湘裙，臉上精致的妝容因為流了汗的緣故微微有些狼狽，但是卻依舊不失美麗，大大的眼楮有些猶豫的味道。
「孫妹妹既然來了，為何不說話？」蘇萱將茶盞放下，整理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纏臂金，笑道。
孫美人咬了咬嘴唇，終于開口︰「嬪妾今日前來，是有事情想求娘娘……」
「哦？」蘇萱輕輕一笑，「孫美人不妨說來听听，若是本宮力所能及的，自然會幫你。」
「嬪妾只是……想請娘娘給個恩典，替嬪妾求求皇上。」孫美人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嬪妾如今同密嬪娘娘一起住在興華宮，如今……密嬪娘娘她是一宮主位，又是皇後娘娘的親妹妹……嬪妾真的是諸事不順心。」
蘇萱饒有興趣地打量她︰「妹妹不妨直說。」
「嬪妾想換個住處。」孫美人鼓足了勇氣，「嬪妾不敢奢求同娘娘您住在一個宮室，哪怕是換一個小一些的也好，只是……」
「後宮之事，還輪不到本宮過問的。」蘇萱的口氣還算溫和，「有皇後娘娘在，又有淑妃娘娘協理六宮，本宮不過是小小婕妤，妹妹算是求錯人了。」
「可是……嬪妾也只和娘娘親近罷了……不求娘娘，又能求誰呢？」孫美人的表情有些無奈，聲音也漸漸低下去。
「罷了。本宮可不願看美人梨花帶雨。」蘇萱忙道，「本宮若是見了皇上，一定替你說說便是了。」
「那嬪妾先謝過娘娘。」孫美人欣喜地抬起頭，起身便要跪。
「好了好了。」蘇萱緩步走到她面前拉她起來，「你先回去罷，這會子皇上也該下朝了，本宮便替你跑一趟。」
孫美人倒是滿臉感激地走了，留下若有所思的蘇萱和一臉不解的星兒。
「娘娘……為何要幫她？」
蘇萱抬手撫一撫發髻，對著星兒道︰「她自進宮的第一日起就同本宮示好，這些日子來是跑听雪軒跑得勤的很，既然她願意為本宮所用，本宮又為何不用？」
「可是……」星兒面露不解，「真不知道孫美人是怎麼想的，她同密嬪住在一起，不是更容易見到皇上嗎，為何……」
「密嬪的性子你又不是沒見過。」蘇萱的臉上綻開一朵笑，「那樣驕傲的性子，得理不饒人的，只怕是處處壓制著她，再者又有皇後在上面，孫美人多半不敢有什麼怨言，也只能來求著本宮了。」
「那娘娘預備怎麼辦？」星兒小心翼翼道。
「這種棘手的事情，交給淑妃娘娘好了。」蘇萱懶洋洋地笑，「你帶上悠兒和皓辰去淑妃娘娘那里請個安，就說是他們想看看弟弟，然後。」她湊近了身側的星兒，放低了聲音︰「想辦法讓淑妃娘娘知道今天的事。」
星兒了然地點頭︰「淑妃娘娘有協理六宮之權，肯定是沒問題的。」
蘇萱冷笑一聲︰「這本宮不管，本宮只消知道，反正但凡和皇後作對的事情，淑妃娘娘就一定會做的。你去叫李順海準備轎輦，本宮要去清心殿給皇上請安。」
蘇萱剛到清心殿門口，就瞧見了南宮耀神色匆匆地從里頭出來，他一看見蘇萱便愣住了，沒有打招呼也沒有說話。
蘇萱靜靜地瞅了他幾秒，這才莞爾一笑，微微屈膝︰「見過王爺。」
自從三年前她生下孩子後，闔宮家宴里倒是沒少見到南宮耀，只是他的話越來越少，也再未對她有過任何的言語攻擊。
「婕妤……安好。」南宮耀似乎對她的反應很是驚詫，匆匆地回了一句話後，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了頭便離開。
蘇萱有些納悶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就听見身後陳連的聲音︰「娘娘來了，可巧王爺剛走，皇上一個人在里頭呢，娘娘快些進去吧。」
蘇萱點點頭︰「王爺這是怎麼了？走路匆匆忙忙的，似乎很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還不是因為，七王爺的事兒。」陳連嘆了口氣，「七王爺鎮守邊關也有三年之久了，如今皇上正要下旨召他回來呢。」
「是嗎……那倒當真是喜事了。」蘇萱的臉上忍不住露出喜色，「公公可知道大概何時可以回來嗎？」
「這種事，奴才哪里能知曉呢。」陳連搖搖頭，「只是皇上現在又發愁了，六王爺一听說七王爺要回來，便執意要自己過去，可皇上又怎麼肯，方才六王爺便求了許久，皇上也沒答應，還有些生氣了，奴才正想著要請皇後娘娘過來勸勸，可巧娘娘就來了。」
「那本宮進去瞧瞧。」蘇萱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吩咐李順海在外頭等著，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裙便扶了門進去。
殿內，書桌旁的地上散落著一堆堆書籍，像是人為丟下去的，桌子上也是一片狼藉，連筆洗都倒了，里面的各種毛筆散落了一桌。
南宮淵背對著書桌站著，听到她進門的聲音冷聲問道︰「誰？」
「是臣妾。」蘇萱輕輕地應了一聲，上前將地上的書一本本撿起來放入書架里，又將筆洗扶起，整理好書桌上的東西。
「你怎麼來了？」南宮淵看著她忙完一切，神色有些冷，卻還是伸手握住了她的。
「原只是想著來給皇上請安，卻在外頭听說六王爺惹皇上生氣了。」蘇萱溫柔地看著他，「皇上別氣壞了身子。」
「六弟如今不知道是怎麼了，這幾年來一直都是這樣頹靡的樣子。」南宮淵見她提起南宮耀便覺得怒火中燒，「朕沒有說他，便想著隨他去好了，可是今日朕在朝堂上剛說了要傳七弟回來，他立馬就來求朕要求讓自己去駐守邊關。朕當初派七弟去，也就是不想他去！他又不是不知道朕對他……」
「皇上待六王爺是最好的，在兄弟里，最疼的也是他。」蘇萱的聲音輕輕地，兩只手握住他的大掌，「六王爺許是想替皇上分擔才會這樣請求的吧，皇上快別氣了，氣壞了身子六王爺豈不更愧疚。」
「朕和他這麼多年兄弟，到頭來他卻成了最喜歡忤逆朕的一個。」南宮淵墨色的眼眸里冷冰冰的，口吻也是冰涼，「當初他差點讓你滑胎，朕都已經沒說什麼了，朕也說了駐守邊關的事情他再也不要說，可是卻還是頻頻提起，真當朕不會罰他嗎！」
蘇萱明顯覺得面前的男子周身的空氣冷起來，他雖然穿著明黃色的龍袍，可這明亮溫暖的顏色卻絲毫無法暖起他的冷漠。
她凝神看著他，卻「撲哧」一聲笑出來。
「你笑什麼？」南宮淵很是不滿，眉毛也皺起來。
「臣妾在想，多久沒見過這樣的阿淵了。」她溫柔地笑著，「方才的你，又變回了以前那個冷漠到冷酷的人。」
「是嗎？」南宮淵模模自己的臉，失笑，「朕倒沒發覺。」
「在臣妾……嫁給還是王爺的你之前，一直都听說，曾經的那個淵王爺是出了名的冷漠。」蘇萱輕笑，「後來，嫁給了你，你待我確實冷漠，那個時候我只覺得，好像除了皇後娘娘，阿淵你對誰都是冷漠的。」
「可是你第一次帶我出去，在畫船上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阿淵你笑起來這樣好看。」蘇萱的手指輕輕撫上他臉頰，竟好似看得痴了，「而那個時候你同六王爺在一起的時候，就像是這世間所有疼愛弟弟的哥哥一樣。」
「阿淵……是從什麼開始，你把你身上的冷漠全都丟掉了的？」她抬起的手被他握住，放到了唇間一吻。
他臉上原本冷漠的線條變得柔和起來︰「朕之所以會冷漠，不過是不希望別人看透自己罷了，如今在自己信任的你面前，沒必要再隱藏什麼吧。」
「所以，六王爺也是皇上信任的人不是嗎？」蘇萱露出笑容，「皇上應該相信六王爺可以保護好自己，即便是在邊關。臣妾想……六王爺只是想，替皇上分憂而已，他是皇上信任的弟弟，皇上，也是他信任的哥哥啊……」
「萱兒……」他動容，攬她入懷，卻忍不住發出嘆息，「這次你又要說服朕了嗎？」
「臣妾只不過說出臣妾心里所想的而已。」蘇萱埋首在他懷里，靜靜道。
兩個人相擁而立，陽光從窗欞打進來灑在兩人身上，像是鍍了一層金子一樣耀眼。
「皇上。」陳連略微顫抖的聲音從外面傳過來，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寧靜。
南宮淵皺了一下眉，松開了蘇萱後整理了一下袖子︰「進來。」
陳連是跑著進來的。蘇萱一看他那慌里慌張的樣子便心里「咯 」一下。
「怎麼了？」南宮淵在書桌後坐下，看著「撲通」一聲跪下的陳連。
「方才，方才邊關傳來消息，說是……說是胡人，胡人趁著七王爺回朝，大肆動人的時候，對七王爺進行了埋伏，而且現在七王爺已經失去了聯系！」
「什麼！」南宮淵一拍桌子站起來，「那，邊關如何？」
「胡人已在進攻，現在七王爺不在，眾將士都沒了主心骨……只怕是危險。」陳連的臉上也滿是急切。
南宮淵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怎麼會這樣……」
「皇上！」蘇萱也再顧不得後宮不得干政的事情，切切道，「如今不僅朝廷要增派人手，而且必須要有主將過去才好，親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這……」南宮淵凝神看了她一會兒，終于下定決心轉過頭看向陳連，墨色的眼珠里是死一樣的沉寂，「傳旨下去，封六王南宮耀為征西大將軍，即刻去點將台點兵八千，前去營救七王，守好邊關！」
「是！奴才立刻就去！」陳連磕了一個頭，甩了甩拂塵後匆匆忙忙出去了。
蘇萱輕輕舒了口氣，卻又想起什麼，在南宮淵面前跪下，沉聲道︰「皇上，後宮不得干政，方才臣妾越了規矩，還請皇上降罪。」
南宮淵走到她身邊扶她起來，語氣也稍稍柔和︰「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方才要不是你，朕估計還得猶豫，這里沒有旁人，你不需要顧忌。」
蘇萱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卻不太好︰「皇上，臣妾先告退了，過會兒應該會有大臣過來吧，臣妾在這里也不方便。」
南宮淵點點頭，面色沉重︰「好，朕晚點再去看你。」
蘇萱走出清心殿的時候神色依舊不大好。李順海扶著她上了轎輦，看著她有些神色不定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娘娘這是怎麼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蘇萱對他笑笑，「不過看著皇上為國事憂心，本宮也有幾分擔憂罷了。」
「娘娘一心掛念皇上，自然是會擔心的。」李順海輕輕一笑，示意抬轎輦的太監們出發，「只是千萬別傷了自己的身子。」
蘇萱點頭︰「這個本宮自然知道，有些乏了，找條近路回去罷。」
李順海忙點頭應了。
接下來的幾天里，蘇萱一直過的都有些食不知味。南宮淵因為胡人的緣故也甚少到後宮來，再加上天氣愈來愈熱，不過幾天，她看上去就清減了不少。
「娘娘這樣下去怎麼行，身子可吃不消。」未月看著蘇萱再一次只草草吃幾口菜便放下筷子，終是忍不住開口了。
「本宮沒事，只是天熱吃不下而已，一會兒用完膳你去內務府再多弄些冰來。天愈發熱了，記得給孩子的殿內多放些。」蘇萱神色倦倦的，起身走回軟榻上坐下，剝了一顆葡萄卻久久沒有放進嘴里。
未月神色凝重地點點頭，收拾了吃食退下。
蘇萱倚在軟榻上，迷迷糊糊地竟睡著，再醒過來時，便瞧見楊落雪坐在對面氣定神閑地喝著茶，她慌忙坐起來攏了一下睡散亂的發髻，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姐姐什麼時候來的？」
「好了，在我面前衣冠不整一些也沒什麼，又不是皇上。」楊落雪先是開了個玩笑，復又蹙眉，「在你面前我可以不稱臣妾嗎？這些個勞什子稱呼，真真叫人頭疼！」
「姐姐你真是……」蘇萱被她逗笑，「不知該怎麼說好了。」
「那就別說。」楊落雪淡淡地看她一眼，「我听悠兒說你這幾日吃不下睡不好的，所以來瞧瞧你，倒瞧著來了快兩個時辰，你在這榻上睡的熟得很。」
「那個鬼靈精。」蘇萱笑罵了一句，「勞姐姐掛心了。」
「是因為七王爺的事情？」楊落雪挑一挑眉，「到底你這份姐妹之情還是沒有忘吧？」
「不過是記掛著七王爺罷了，他一直待本宮頗為禮遇。」蘇萱別過臉去，「而且畢竟，是本宮舉薦的他，若是出個什麼事情，本宮也不好說。」
「月兒在家里倒是急的團團轉了。」楊落雪也懶得揭穿她，「現在咱們除了祈禱，祈禱那個六王爺能是個驍勇善戰的主。」
「驍勇善戰。」蘇萱失笑，「他若是驍勇善戰就不會一直在朝中呆著了，說到驍勇善戰也就只有以前的二爺南宮越……他才是……」
她的話到這里戛然而止，眼前閃過那兩個人的身影，忽然就覺得，原來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她已經有多久不曾想起，不曾提起他們了……
「二爺。」楊落雪偏了偏腦袋，「倒是听說，是皇上無罪釋放了他，然後，去到不知道哪里隱居去了……」
「是這樣。」蘇萱淡淡一笑，「以前有些交道罷了，如今想起來竟有些感慨了。」
楊落雪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卻沒再說話。
兩人正坐著，就瞧見外頭李順海匆匆跑了進來，看到蘇萱便跪下道︰「娘娘，外頭，解大人求見。」
「解子南？」蘇萱頗為意外，「請他進來。」
「既如此我便先回去了。」楊落雪見她有客來，起身道。
蘇萱點點頭，吩咐李順海︰「送貴嬪娘娘出去。」
解子南進門的時候和楊落雪擦肩而過，看了她一眼後這才走到蘇萱面前︰「她便是你那個入宮的姐姐罷，倒真的是與你有幾分相似。」
蘇萱沒理他，徑直問道︰「你怎麼忽然來了？」
「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特地來告訴你。」解子南的臉上沒有笑容，直勾勾地盯著蘇萱，嚴肅的口吻讓她心頭一緊。
「是……什麼壞消息？」蘇萱握住自己的袖口站起來，強迫自己看向他的眼楮。
「你要先听這個嗎？」解子南微微嘆息，一襲淡藍色的衣袍被窗外打進的陽光晃得幾乎透明，「七王爺到底是回來了……只不過，是他的尸體。」
外頭的太陽明晃晃地打進了蘇萱的眼楮里，她覺得一陣頭暈，左手用力地扶住了小桌，死死地撐著自己不讓自己倒下去。
解子南連忙地扶住她︰「你沒事吧？」
「你繼續說。」她的身子僵硬地有些顫抖，「你繼續，繼續說。」
「好消息是。」解子南握住她手臂的手緊了緊，「紅塵和二王爺，都回來了。」
蘇萱驚愕地抬頭︰「你說什麼？」
「是他們兩個人把七王爺的尸體從胡人處搶回來的。」解子南眸色沉痛，「然後送了他回來，現下快到京城了，六王爺快馬加鞭派人送回來的消息。」
「紅塵……紅塵回來了麼……」蘇萱喃喃道，「臭道士，你看我，這次又害了一個人。」她的身子一歪，險些倒下。
解子南忙扶住她︰「濛兒！」
「娘娘，柔貴嬪已經……」李順海一邊說著話一邊走進來，看到蘇萱半個身子幾乎都快倚到解子南懷里，不由得怔在原地。
跟在他身後進來的星兒一看到這個場面也愣住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跑過去扶起蘇萱︰「早就說了娘娘您這幾日不吃東西不行非不听，現下可好了怕是中暑了。」她抬眼對解子南使了個眼色︰「要不是解大人扶著，可不得摔到地上嗎？」
蘇萱勉強穩住身子︰「本宮沒事，扶本宮坐下吧。」
「李公公，勞煩你叫太醫。」星兒扶著蘇萱在榻上坐好，又回頭對這李順海笑道。
李順海已經回過神，又回到他一貫平靜的神色，面上的擔憂卻漸漸浮現︰「奴才這就去。」
「師兄你快些走吧。」星兒瞧著他離開後才輕輕開口，「這里畢竟是後宮，不宜久留的，李順海雖然是听雪軒的人，卻到底也不曾知道太多事情。」
「那我先回去了。」解子南擔憂地看了一眼蘇萱，「你照顧好她，這宮里也只有你是我最信任的了。」
「那師兄就繼續信任我，我不會讓你失望。」星兒莞爾一笑，日光下的她雖稱不上驚艷，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好，「快走吧。」
解子南沉重地點了點頭，很快消失在門外。
蘇萱趴在小桌上撐著腦袋︰「星兒……」
「娘娘，奴婢在。」星兒收回自己的目光，湊到她身邊。
「本宮總覺得欠你，讓你在宮里耽誤了這麼多美好的時光，原本你和你師兄……」蘇萱如今已是心亂如麻，連話都再說不下去。
「對奴婢而言，有師兄的信任，已是這時間最大的幸福了。」星兒微微一笑，「此生能伺候娘娘，能遇見師兄，已經足夠，雖然不知道師兄的心意到底如何，但至少，能這樣去愛一個人已經足夠了。」
「能這樣愛一個人，就足夠麼……」蘇萱喃喃地重復著，「可是，本宮好像，因為愛一個人，害了許多人……」
「娘娘說什麼害不害的。」星兒搖頭，「娘娘什麼都沒有做錯，奴婢只看得到娘娘對皇上的一片真心和愛意。娘娘，不管發生什麼，奴婢都會一直陪著你。」
蘇萱勉強一笑，低下頭去。
外面的陽光依舊燦爛，毫無保留地照射在大地上，地面上的植物接受著它的洗禮，似乎覺得格外愉悅。
枝頭有不知名的鳥兒在婉轉吟唱，剛剛出現的蟬兒趴在樹干上不知疲憊地嘶喊。
她的腦子里忽然浮現過許多人的臉。
南宮文，慕容嫣兒，楊落月，南宮陽，辛婉柔，南宮墨……
還有紅塵和南宮越……
她忽然在那一瞬間，覺得很累。
可是又在一瞬間覺得明了。
即便再累，我也不會停下愛你的腳步。
因為，我還要這樣繼續這樣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