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著紅s 馬自達,載著一臉木然的錢謙回翔州市。
「錢謙,你家住在哪個區啊?」
「洋河路400號!」
「我是說您翔州市的老家。你家是哪個區的啊?」
「我忘記了,你帶我去崔茜那里吧!」
真想罵他腦殘,看在他重度神經衰弱和輕微的自閉癥的分上,本小姐還是忍住了。
整整開了3個小時的車,終于駛入了翔州境內。
我的鼻子貪婪地呼吸著家鄉的空氣,我都快半年沒回翔州了。
休息片刻後,我又有了jing神,索xing一口氣開到當年就讀的中學。學校守衛比我之前想象的要嚴得多。我說想進去找校長,門衛老頭子盯著我看了半天,搖了搖頭說︰「校長不在,你不能進去。」我又說找副校長,那老頭還是不讓我進去,說什麼副校長出差去了。然後不管我再說什麼理由,他都不理睬我,拿起一份報紙把臉給遮擋住了。
「什麼態度!我呸!」我沖著學校的大門啐了一口。
我開著車到了東街區公安分局找周曉文。
周曉文,52歲,身高180公分,體重目測70公斤,東街區公安分局局長,也是刑jing隊隊長,與我做律師的父親是好友。
我進了jing局的大門,不用下車就能開進去。門崗那位同志還跟我行了個禮,拿我當領導似地。
周曉文見了我,立刻叫人給我倒茶,還招呼我吃冰淇淋。
我忙說︰「喝口水就行,不必那麼麻煩。周叔叔太客氣了!」
周曉文問我回家沒有,好久沒見我回市里了。我說上次從市里出去後,又換過幾份工作了,現在在依湖市上班。這次回來一來是探望父母,二來是找周叔叔幫個忙,查一個人的住所。
周曉文忙問我要找什麼人。我告訴他,是我初中的數學老師錢謙。
「什麼?你找他?」周曉文頓時驚訝得幾乎兩只眼珠要蹦出來。
「怎麼了?他記不清自己住在哪里,我就帶他來找你了呀,你們那里應該可以查到的吧?」
周曉文以一種極為詫異的目光盯了我十余秒,確定我說的是實話後,他用一種近乎試探的口吻問我︰「楠楠!你怎麼跟他在一起了?」
「周叔叔,您說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我跟他在一起?我是……」我想把在上班路上遇見他,然後幫他找家的事情解釋清楚,可這麼多的事,一時三刻怎麼說得完呢。于是我簡略地說道,「我在我工作的那個單位附近見到他,當時他迷了路,所以我就想把他送回家。」
「是這樣的啊!楠楠!這種人你還是不要搭理好,千萬別同他沾上關系。他可是出了名的……」周曉文yu言又止,頓了頓,然後說道,「他是一個貪污犯,而且還是一個強-ji n犯!」
「什麼?!」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個人民教師,一個受人尊敬的長輩,怎麼可能跟貪污犯、強-ji n犯扯到一起去?
我起身要走,周曉文拉住了我,讓我坐下。同時,他跑到我的車里去確認一下錢謙的身份。
爾後,他確定坐在我車子里的,正是錢謙。同時也很肯定他就是那個貪污犯兼強-ji n犯的錢謙。
這一刻,我崩潰了,我怎麼好像是從火星來的,一切都好陌生。我心中那個正直、無私、受人景仰的模範教師突然間成為了一個過街老鼠,頂著這麼兩個骯髒的頭餃。
「楠楠!」周曉文說道,「周叔叔是不會騙你的。這些事都是你大學畢業後發生的,你回家的次數少,也沒留心這些個事。這個錢謙,他是個如假包換的大壞蛋!」
我的目光有些渙散,我的潛意識叫我不要相信這些話,可是這些話卻還是一字不漏地進了我的耳朵。
「楠楠!听叔叔的話,這個大壞蛋啊,你以後有多遠離他多遠。叔叔等一下就把他送到收容所去,那里才是他應該去的地方。」
「可是……他不應該回家嗎?」
「家?他回哪個家啊?楠楠,他現在沒有家了。他的兒子三年前離家出走,他的老婆瘋了,一直在翔州市康復病院接受治療。他變賣了市中心的一套房子,把錢賠給了那個受害的女孩家人。要不是這樣,他還要多坐三年牢呢。」
「那他豈不是無家可歸?」我對于錢謙的現狀掠過一絲同情。
「楠楠,這種大壞蛋,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你知道嗎?那個被他欺負的小女孩,還不到十四歲呢。這麼一個純潔的小女孩就這樣讓他給毀了。」
我的心又受到了一次重擊。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我快步沖出門,把錢謙從車子里糾了出來,狠狠地扇了他兩個耳光︰「你這個老混蛋!老流m!」
解恨之後,我就把錢謙扔給了周曉文,自己驅車回家了。
回到家中,我洗了一個鐘頭的冷水澡,把自己的腦子徹底地冰鎮一下。我在想如果我那天不選擇抄近路,而是從大路開車去上班,就不會遇到錢謙這個混蛋。如果不遇到他,他在我的心目中仍是那個品貌兼優、完美無瑕的人民教師。如果我見到他,但不認他,也不會知道他是個貪污犯、強-ji n犯,也不會弄得自己忙里忙外,忙東忙西,白忙了半天還惹了一肚子火。錢謙真是可恨,他就該是跟他老婆一樣,送進jing神病院。這個老不死的、老s 鬼、老**、老貪污犯,就他事多,就他麻煩,年紀一大把,還找個姘頭同居,真是把人民教師的形象都抹得跟墨一樣的黑。
我一邊罵,一邊拿蓮蓬頭往自己的腦袋上沖。
「楠楠!楠楠!」母父敲著浴室的門,「都一個鐘頭了,洗得皮都掉了,還不出來啊?」
「知道了!這就好了!」
我從浴室出來,看見母親已經做了滿滿一桌我愛吃的菜,要是從前,我肯定忙著拿筷子。可這一天,我一點兒食yu都沒有。
「楠楠!有什麼事不開心嗎?跟媽說說!」母親溫柔地問道。
我拿起筷子,在這一碟菜上搗鼓幾下,又在那一碟菜上搗鼓幾下,就是沒有夾起哪塊來吃。父親來了,看到我無jing打采地在飯桌上,開玩笑地說︰「又是誰惹我了家的牛小姐啊,這人真是罪大惡極呀。」
「是呀,罪大惡極,我看直接就該判他死刑!推出午門斬首!」
「喲!還午門斬首呢?共和國的刑法里可沒這一條哦。現在就算判死刑,也都往人道主義上靠,現在都改注sh 行刑了。一針下去,一點痛苦沒有!」
「呸!還注sh 行刑呢,他就該凌遲處死!」
「這孩子,跟什麼人這麼較勁呢,口水都啐到飯菜里了。」母親關心地問道。
「不說了,想想就來氣!」
「好楠楠,乖!跟爸爸說,誰欺負你了,爸爸替你收拾他。」
「爸!媽!你們呀就別管了,我自己會處理的。」說完,我扒了兩口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