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上七點半我打著哈欠上了孫浩的車,開始了無聊的鄉村一日游,我的半夢游之旅。孫浩開來的是他家送貨用的面包車,我們幾個人倒是足夠坐的,其實那天張輝想讓小帥也一起來的,但小帥終究是沒有答應,216聚會也許從此之後就會少了一個人。馮曉露靠在張輝的肩上和周瑩不時的說著什麼,時不時的炫耀下手上的戒子,周瑩淺笑的應對著,孫浩則搖頭晃腦的哼唱著cd里傳來的不知名字的搖滾樂,很是歡樂。
車廂里哄亂的氣氛讓我昏沉缺氧的腦袋像針扎一樣,陣陣刺疼,我揉揉頭,艱難的爬到副駕駛的位子旁按停cd插上我帶來的u盤,我就知道他們根本不會去照顧剛下夜班的人,還好我早有準備。音樂響起,世界終于和諧了,沒有了刺耳的轟鳴我終于可以安心的靠在背椅上打我的瞌睡了。
舒緩的鋼琴曲在車廂里響起,大家听著,听著,听著,突然孫浩說道「這什麼歌?前奏也太長了。」
「降e大調夜曲。」我閉著眼楮,懶懶回道。
「舒伯特的?」
「不,肖邦的,肖邦的還可以忍受,舒伯特的實在是啊?」我猛睜開眼楮看著坐在我旁邊說話的人,那個我不認識的人,我竟然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車廂里,而且還坐在我旁邊,我的臉刷的一下白了,睡意全消。
「這是我表妹,現在也在我們大學上學,听說我們要去鄉村吵著要來,我拗不過她,就把她帶來了。」孫浩瞟了一眼我解釋道。
「好久不見,小山哥。」女孩輕笑著打了個招呼。
我皺著眉定楮打量了著這個女孩,她有著一頭長發,垂到腰部的三分之二處,發質很好,顯然是經過長時間的精心護理,她用一條黃色的長絲帶隨意的扎著,臉上帶著一副金屬框的窄邊眼鏡,淺笑著,很是好看,她穿著的是一件白色帶有淺藍絲線的衣服和長裙,這衣裙應該是一套,很眼熟,總好像在那里見過,但又想不起來,又有一種想讓人刻意忽略的感覺,這絕對的降低存在感的極品裝備。想想,那好像是我們學校的校服。
我們學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流傳下來一個傳統,那就是大二的學生哄騙新同學讓他們穿一個月的校服,騙術有很多種,從不穿的種種壞處,到穿的種種好處。這其實本是一種沒什麼惡意的謊言,並不應該成為傳統的,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連導師們也加入了欺騙隊伍,慢慢的,這就變成了我們學校的一個傳統。開學的一個月後導師們會宣布同學們受騙了,並十分嚴肅的告訴大家,這就是我們大學的第一課,要如何面對欺騙。當時我們都是感激涕零的聆听導師的教誨的,可是當我們走出校園後,仔細想想我們好像真的被騙了,而且還是兩次。
「我們見過?」我疑惑道。
「你不記得我了嗎?小山哥,有一年夏天我來看我哥時,我們見過的啊。」女孩說道,表情有些僵硬。
看著眼前的女孩,我仔細的在腦海中搜索相似的身影,那好像是大二的夏天,有一天門房說有個十四五歲的女孩來找孫浩,自稱是他妹妹,當時孫浩不在,我不得不下樓去看看,當時記得那女孩很嬌小很可愛,穿著一雙很好看的紅色高跟鞋,女孩好像是第一次穿高跟鞋,走起路來有些別扭,我記得我當時好像說,第一次穿高跟鞋時間太長的話腳很容易受傷的,腳疼嗎?要不把鞋月兌下來,我幫你拿著。我記得那女孩回了我一個嬌羞的笑容。
腦海中的身影和現實慢慢重疊,「你是,露雪,何露雪?」
「恩,我就知道小山哥怎麼會忘了我呢,我也考上了我哥和你的學校了哦,」女孩微笑著說。
「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學校,真不知道你這丫頭抽什麼風,非要來這里上學。」孫浩回頭看了一眼,嘟囔道。
「這里的心理學是最好的啊,而且還有姑姑照顧我呀。」露雪吐了下舌頭小聲道。
「說的就是呀,你為什麼選心里學,那麼多學科為什麼要選心理學?」孫浩幾乎是在吼。
露雪淡淡的說道「哥,你現在的情緒有些激動,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和喝酒時的表現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都很難控制自己的神經反射,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並不適合*縱大型機械。」
孫浩猛踩了一腳剎車,眾人一陣搖晃,張輝低聲說「我好像看到了女版的小山。」孫浩,周瑩,馮曉露齊點頭。
我看了看一臉無奈的孫浩,又看了看一臉嚴肅眼中閃著智慧光芒的露雪,淡淡的說「剛才他的情緒並沒有激動,而是偶爾的情緒波動而已,宣泄出來就沒事了,但你卻明顯的讓他的情緒更加激化了,現在的他才真的不適合開車了,張輝,你來開吧。」
眾人「」
「那我來開吧。」張輝道。
「別听他們胡說。」張輝吼道。
「我覺得還是張輝來開吧。」周瑩小聲道,馮曉露,張輝皆點頭。
孫浩「」
張輝接替孫浩繼續開車,車里終于迎來寧靜。
「你不該刺激他的,他只是情緒波動,簡單的敷衍下,在遞給他一杯水,一塊糖,再加個微笑就可以讓他的情緒平靜下來的。」我緩緩說道。
「沒用的,他的情緒爆發明顯就是長時間受壓抑的結果,一味的壓制只能讓事態變的失控,適當的發泄有助于治療。」露雪答道。
「不讓氣球爆炸最好是要緩慢的撒氣,而不是刺一針,應該找找事情的源頭,斷掉源頭來解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露雪仔細想了想,突然月兌下她的高跟鞋,遞給我,微笑著說「小山哥,你說過要幫我拿著鞋的哦。」
「小山剛才說了這句話嗎?」張輝一臉疑惑。
眾人也一臉茫然。我接過鞋,點點頭,「說過。」
「我怎麼不記得,你們記得嗎?」孫浩向眾人問道。
「我確實說過,三年前。」我淡淡答道。
眾人「」
「我記得三年前,當時你哥不在,現在你哥就在那里坐著,為什麼還讓我拿?」
「你在三年前說過幫我拿鞋的,承諾並不會因為時間的延長而被淡忘,相反會隨著時間的延長化作潛意思,長時間的不能兌現會讓人陷入抑郁,我是在救你哦,而且我找到了問題的源頭了哦,所以才月兌的鞋的,為了更好的解決問題啊。」
「哦,」我看著她晃動著餓小腿又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的腳又疼了。」露雪露出一副略帶嬌羞的表情。
我點點頭深以為然。
「他們在說什麼?你們听懂了嗎?」馮曉露小聲問道。
孫浩看向張輝,張輝小聲道「你表妹的腳疼了,所以才氣你,讓你情緒激動不能開車,同時為了治好小山可能存在抑郁癥,所以把鞋交給他,而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為,你表妹腳疼了。」
「為什麼?」馮曉露還是沒明白。
張輝又解釋了一遍,大家半知半解的點點頭。
孫浩無奈的搖搖頭,「現在你們知道我的痛苦了吧。」
眾人「」
面包車淡定在通往鄉村的路上飛馳著,車里的情緒更加陰沉,大家都不說話,就連馬上就要見到父母的馮曉露也表情郁悶,孫浩不時的眼珠亂轉又不時的哀嘆一聲,露雪一直淺笑著看著窗外,給人一種很幸福的樣子,似乎那里有著她期待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