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以事實為依據撰寫)
上午十點多,經過兩個多小時漫長沉悶的旅程我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馮曉露的爺爺居住的小山村。說是小山村其實並不小,也沒有我們印象中的破敗蕭瑟,這里大多是新蓋的二層小樓,外觀整潔,相識度極高,顯然是經過整體策劃施工的,道路寬闊,結實,不時有載著貨物的卡車低速經過。生活在這里的人看樣子很富裕,同時我也為張輝的錢包小小的擔心了一下。
馮曉露的爺爺家住的是一套老舊的四合院,格局方正,青磚綠瓦,房屋有些下沉,院子里的方磚已有些斑駁,古典式的窗欞也已侵上一層灰白,但它的典雅並沒因此而退色,反而更讓它顯的莊重。緩步院中,陽光傾瀉而下,讓人仿佛置身時光倒流中。
「好棒的宅子。」周瑩感嘆道。
我們皆認同的點頭。
「那當然,像這樣的宅子我們這里只有兩套。」馮曉露不無得意道。
「那這是什麼時候的建築?」孫浩問道。
「我也不清楚,听說我爺爺說他小的時候就住在這里了。」
「小山,你說呢?」大家齊齊往向我。
「看建築風格應該是清末明初吧。」我隨口答道。
「廢話,誰不知道清末民初。」孫浩極不滿意的哼道。
「窗欞和門廊的紅木好像時間很長了的樣子,建築風格總體大氣,方正,典雅,應該更接近清末。」我道。
「沒說一樣,我們的全知全能的存在啊,我一直以為有一天你能披上袈裟,沒想到你也只能止步在廣場上算命的階段了。」孫浩調笑道。
「我不算命,也不會算命。」
眾人哄笑。
「是道光29年。」露雪微笑著狡黠道。
「你怎麼知道的?」眾人一臉不可思議。
我看了看露雪,走到她站的位置上,側頭左右看了看,認同的點點頭,「是道光29年,這宅子的最初的主人應該是個武將,但是個儒雅,謙和之人。」
「你們」眾人一陣無語。
「哦,看來你算命還有點專業水準,還有你,露雪,你是想要只水晶球還是只黃雀?」
「你,切。」露雪狠狠瞪了孫浩一眼,生氣的哼了一聲。
「哈哈,這小伙子說的不錯。」
「爺爺,媽媽」馮曉露叫道。
我們抬頭看去,門廊處一位中年婦女攙著位老者慢慢走來,剛才說話的正式那老者。
「阿姨,爺爺,」張輝也忙走上前,攙扶著老者。我們也連忙跟上。
「孩子你是怎麼猜到這宅子的年份的?」老者和藹的問道。
「是我先猜到的好不?」露雪不高興的努努嘴,嘀咕道。
「不是猜到的,是看到的。」我答道,「以前的很多工匠都喜歡在自己的作品上隱晦的刻上名字和年份。」
「文百靈,武畫眉嗎,」露雪指指門廊上邊的雕刻努著嘴說道,「那只畫眉的腳只要側著光看就會發現那是一行改變了形態的字,這工匠應該有些恃才傲物,這雕刻可以理解為他有攀附的意識,但也可以理解為宅子的主人駐足不前,難以高飛,但它的主人並沒有拆掉它,就說明這個主人很是大度謙和。」
老者點點頭,「小姑娘說的不錯,我爺爺在時曾留下一句家訓,要我們抬頭望天,低頭看地。」隨後又向我溫和道「這是你女朋友嗎?很是聰慧。」
張輝四人一臉古怪的看著我們,我忙指著孫浩道「不是,她是孫浩的妹妹。」
「哦,很難得啊。」老者意味深長的笑著道。
「切,還抬頭望天低頭看地呢,咋不說,心若在,夢就在,天地之間還有真愛呢。」露雪用只有我能听到的聲音嘀咕道。
我「」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馮曉露的媽媽趕緊打圓場,「大家快進屋坐吧,曉露快請大家進屋坐。」
老宅的正堂依舊是老式風格,太師椅,八仙桌,古舊圈椅,水磨青磚。曉露的爺爺坐在上首,她媽媽陪坐,我們在圈椅處隨意坐下。這種外交詞令,交流訪談是孫浩的強項,所以我們所有的交談就由他代勞了。曉露坐在她媽媽旁邊,小聲的在說著什麼,張輝好像有些緊張,很僵硬的坐著,周瑩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小聲的和露雪交談著什麼,我好像听到她們說把這宅子買下來要用多少錢呢?我搖了搖依舊有些刺痛的頭,閉上眼打起瞌睡,以緩解我的頭痛。
我不知睡著了還是沒睡著,迷迷糊糊的,甚至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一會好像回到了古代,一會又好像在現在。突然我的嘴唇傳來一股清涼,我猛地驚醒,汗毛乍起,只見露雪正拿著一粒葡萄微笑著看著我。
「小山哥,你醒了。」
「恩。」我點點頭,環視一下四周,孫浩仍然和老人相談正歡,周瑩正拿著葡萄小口的吃著,張輝和曉露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曉露姐的爸爸回來了。」露雪小聲說道。
我點點頭,他們可能去談即將到來的婚事了吧,曉露曾說過,她爺爺曾是這里的村長,後來由她大伯接替了,她爸爸一直在城里做生意,後來不知怎的傳出這里山上的石頭是很好的石料,再後來他父親就又回到了這里,做起了石料生意。
我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脖子,悄悄站起來,步入院中,在陰影處的門廊上坐下,九月的陽光炙烤著這個古舊的院落,遠處的石桌默默的靜立在陽光中,默默的接受這這份獨屬于它的洗禮,無論陽光還是時間。院外大樹上的葉子在風中莎莎的響著,秋蟬在空中奮力的演奏著它們最後的生命之歌、九月,又是九月,我低語道。靠在門廊的柱子上,點上一根煙,遙想古宅初建成的模樣,那時會不會有某個少男少女也坐在我的位置上欣賞著院落中的風景呢,只不過它們憧憬的是未來,我們懷念的卻是過去,一個不敢想過去,一個不敢想未來。
「小山哥,想什麼呢?」露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我旁邊,微笑著問。我發現她很喜歡笑。
「杏花,」我回道。
「杏花?」
「小樓一夜听春雨。」
「哦,深巷明朝賣杏花啊。」
我搖搖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已經習慣了不經意的搖頭。「素衣莫起風塵嘆,猶及清明可到家。」
中午時,曉露的母親做了一桌很是豐盛的飯菜,張輝依舊有些拘謹,曉露的母親熱情的給他夾著菜,孫浩也給曉露的爺爺斟著酒,老人似乎很高興,不時的和孫浩說著什麼,露雪夾起菜放到我的碗里,放下筷子笑眯眯的看著我,孫浩等人發出一陣噓聲。周瑩調笑著說道「小山,你還是很厲害的嘛。」
我把碗里的菜夾起想要遞給孫浩,孫浩連忙拒絕。我夾著菜凝眉看了看他們,他們也一臉曖昧的看著我,露雪除外,她依舊笑眯眯的,看不出任何心思。我把菜慢慢的放到嘴里,慢慢嚼著,緩緩咽下,平靜的小聲的對露雪說道「味道不錯,沒什麼明顯的有害元素,可以放心食用了。」
眾人支起耳朵听後,具是一頭黑線,孫浩等四人表情激憤,甚至有了暴起傷人的沖動。
「哦,謝謝小山哥,這下我就放心了。」露雪依舊微笑著說,之後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怪不得這丫頭每次都先給我夾菜呢,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孫浩低聲申吟道。
眾人集體石化。
曉露的媽媽古怪的看了看我們,曉露忙道「安啦,媽媽,這世界上有些人你永遠也無法了解他們的古怪品味。」
她母親點點頭,看著自己的女兒,意味深長又似有所指的說道「是啊,口味是挺古怪的。」
一頓午餐終于在不尷不尬中吃完了,孫浩忙道出我們來的目的,老人听後也大感興趣,竟要與我們同去,孫浩也滿是感激,有了老人同去,此行定會順利很多。
村子里會畫符的人是個董姓老人,村里人都叫他董半仙,但他這個半仙不是算命的,是畫符的。雖然對我來說半仙都是一樣的,都是用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手段來換取我們的金錢的。董半仙的家也是一處古宅,但比曉露爺爺家的古宅規模要小一些,窗欞和地磚也已經不是原來的材料了,古舊中顯露著一些新補丁,看著讓人難受。
董半仙的生意似乎很好,我們來時,他正和一個中年大款交談著,本來按照他的規矩是不會同時接見兩個顧客的,但看在曉露爺爺的份上勉為其難的把我們請了進去。那大款看到又有客人來很知趣的閉上嘴,不發一言。曉露的爺爺說明來意,董半仙饒有興趣的看著我們,連連點頭。「不錯,現在的年輕人還能接受我們祖先流傳下來的古老技藝,實在是難得,難得。」
「老人家,我們一直很仰慕您的符咒,這次來希望能求幾張回去。」孫浩忙道。
「叫我董半仙,或者叫我半仙也行。」老人半閉著眼緩緩道。
「半瞎。」露雪小聲嘀咕道我們「」
「半仙,哦,那個老人家,我想問問,符咒究竟是什麼?」我問道。
老人緩慢的點點頭,「孺子可教,孺子可教,眾人只知符咒,卻不知符咒為何物,符咒乃天地生成,以天為憑,以地為依,以時令為道,以朱砂,精氣為引,引周天八卦為護己身,可做到闢邪去凶,福壽永昌。符咒竊天機以加己身,實乃是耗費元氣的法寶,所以現在能做符咒人已經不多了。」
我們听得滿頭霧水。
「那個半瞎老人家,那個要怎麼證明符咒的效用呢?」
董半仙很不滿意的看了我一眼,「信則有,不信則無,世間變化萬千,有好有懷,符咒可以令你處于壞事中的好事面,好事中的最佳方位。」
「這個我可以理解,但是要怎麼證明是符咒把我的壞事便變好的,而不是其他原因呢?」
董半仙猛的抬起手,看了看曉露的爺爺又把手慢慢放下,「愚鈍之人,信,則有,不信,則無。」
「老先生,你別生氣。」孫浩忙賠笑道。
「叫我半仙。」
「是,是,半仙,那個半仙老人家,那個要怎麼證明符咒的作用呢?」孫浩也問道。
「你們這些孩子怎麼說話呢?老董頭,你別生氣,你快說說怎麼讓證明?」曉露的爺爺打圓場道。
董半仙「」
董半仙看看我們又看了看滿面狐疑的中年大款,長嘆一聲,「罷了,罷了,那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下符咒的威力。」
「請~祖~符~」董半仙猛的站起來扯著嗓子吼道。
這抽冷子的一嗓子把我們都嚇的一機靈。
吼完後,董半仙踱步走進里屋,我們坐在客廳面面相覷,半個小時後董半仙回到客廳,手里捧著一個錦盒,小心的打開,沉聲道「在很久以前,在那個古老的神州的大陸上,我們董家一直以符咒為業,以解天下蒼生的苦難。」說著拿出一張畫著奇怪線條的長方型黃紙,「這張就是我董家祖傳的‘引鼠符’」
「引鼠符?有什麼用」周瑩問道。
「引鼠符,當然是引老鼠的,上古時候鼠患猖獗,瘟疫橫行,知道古人是怎麼存活下來的嗎?」說著意味深長,志得意滿的點點頭。
「這個怎麼用。」露雪好奇的問。
「大家隨我來。」說著董半仙走出院子,在離院子很遠的一塊空地上,點燃符咒。
「來大家離遠一些。」董半仙神情有些緊張,帶著大家迅速遠離縱火現場。
符紙慢慢熄滅,十分鐘後,空地上毫無變化,十五分鐘後依然如故。
「這老頭不會演砸了了吧。」孫浩小聲嘀咕道。
二十分鐘後,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頃刻間數百只老鼠蜂擁而至,搶食符灰一空,景象蔚為壯觀,驚得大家目瞪口呆,再十分鐘後,鼠群又迅速逃離,一陣風吹過,空地上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