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貨的老板也知道,這個陶瓷鹿,鹿子到是鹿子,但捏制得一般,沒什麼藝術xing,外表的光滑度也一般,總之,這就是一個一般的物件。惟一有價值的,就是上面的時間,光緒十六年,百多年呢。
「哎,這樣,大爺,你給我講講,這里面有什麼說道,如果你說服了我,我出一百塊,把你這個鹿子給買下來。」
老板一看李廣上鉤了,于是又加了一把火︰「小伙子,能不能再添點,相當于給你的寵物買個玩件,別人看不出來,我難道看不出來,這狗叫袖狗,價值幾十萬呢。」
「呵呵,你要說就說,不說就拉倒。」李廣此時,已經覺得一百塊錢給得太高了,即便要買這個東西,還價到二十就絕對頂了天。
「好,我說,我說。」老頭抓起陶瓷說道,「你看,這是紅泥底子上紅釉,地道的關中陶瓷做法;你看,這光緒十六年,繁體字,還有這字的刻法?」
「字的刻法?」李廣不懂。
「你沒發現,這字很雋秀,是女孩子的字嗎?再看這一排,西關窯,碧玉十四歲制,這幾個字,什麼意思呢,西關窯,就是當年位于涇河上村的官窯,那是西楚巡撫直管的官窯,你說普通百姓能在里面燒制物件嗎?」
「碧玉十四歲制,是指一個叫碧玉的小女孩,在十二歲時自己捏制的陶瓷。」
「喂,明明寫的十四歲,咋成了十二歲啦」李廣問道。
「少年人,這個,你就不懂了嘛,古人計算年歲,是按虛歲算,而且,懷在娘胎里的時間也要算在內的。」老頭的話,充滿著好為人師的味道。
「哦,原來如此。」李廣立即計算了一下,如果是年滿十二歲的人,按古人這種計算方法,似乎真還可能是十四歲呢。
「怎麼樣?」老頭講到這兒,就不講了。
「就這些內容?可不值一百塊。」李廣看著老頭,本來這錢就給高了,老頭還偷工減料。
「你還想問啥?」老頭問道。
「你說說,這個才十二歲的女孩,煉制這個陶瓷鹿干嘛呢?難道,他們家是搞藝術的?似乎,搞藝術的也不一定有機會用到官窯啊。」
「小伙子,你能這樣想,不錯。這個陶瓷鹿,還得說到過去的風俗,每個人在活著時,都要做一些物件,以便死時與自己一起埋葬。」
「你說的是兵馬俑?」
「兵馬俑,那是始皇帝,普通人,自己隨便燒點東西就行。」老頭點了點頭。在他眼中,這少年還不屬于那種不學無數的人,因為這少年的思維很奇怪。
「好吧,我買了。」李廣很心痛地掏錢。心痛,不是因為棉花要這個陶瓷鹿,而是他還價還得太高了,但是說出去的話尤如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啊,痛就痛吧。
「走好,歡迎再來。」老頭收了錢,頓時露出一付高人模樣,兩眼盯著前方,再也不搭理李廣了。
「你今天開張不錯啊,十塊錢的本錢,硬是讓你賣到了一百。」看到李廣走遠,老頭身邊一個戴草帽的老頭,羨慕地說道。
「這個,還得感謝那條小狗,如果不是那條小狗把少年引到我這兒來,什麼都別想。」老頭說道。
「哎,這個事情,你說會不會有意外,人人都說狗是通靈的,你攤子上那麼多東西,至少也有價值更高的,為什麼那條狗只盯著一個陶瓷鹿呢?」草帽老頭說道。
「這個……應該沒什麼意外吧,同樣的陶瓷鹿,我可是收了近百個呢。」老頭說道。
兩個老頭,從十多年前就在一起做古玩市場的生意,進一些工藝品、高仿品,一些小件,真真假假,騙取錢財,最近半年才搬到涇河古玩市場。假如兩老頭知道李廣是楮毅楮村長的親戚,說不定二十塊錢就賣給李廣了,因為平時,這陶瓷鹿就賣的二十。
李廣初來窄到,自然不知古玩市場的道道,他搭口還價十元,其實就高了,因為這個價注定老板有賺,不過,李廣也不後悔,因為自己買下陶瓷鹿後,棉花明顯地非常興奮,看來,這家伙確實喜歡這個玩具。
不過,李廣要辦的事情卻不大順利,因為李廣拿出玉佩後,有人說玉到是一塊玉,不是假的,但又說「衛尉」兩字沒意思,是一塊普通的玉,即便有年代了,也不值多少錢。李廣問值多少錢,有三四個人出了價,多是六百八百地出,有個人看起來老實一些,出價一千,出價後李廣還沒說賣給他,他就自言自語說,一千我拿著,根本沒得賺。
最後,李廣終于找到一家專門從事古物鑒定的鋪子,不過,鑒定鋪子是靠這個吃飯的,因此在說了這確實是塊古玉後,就閉口不談了,要詳細知道其價值,需要李廣支付百分之零點五的鑒定費,李廣問這百分之零點五是多少,一個看起來只是服務員的人說,最低收兩百,如果鑒定出你的物件高于四萬,還得另補。
「尼瑪,想錢想瘋了!」李廣月復誹了一句,抱著棉花,揚長而去。
楮村長的生ri宴會十二點準時開席,李廣回來時已經基本上客滿了,楮家大廳里是主席,共有六桌,往年,爺爺來時就坐在大廳里面喝酒,至于李廣,根本沒資格進去。不過,李廣已經是熟門熟路了,找了一個熟悉的位置坐了下來。
其實,今年的客人除了那個大表哥楮衛國外,其實沒多少變化,不過就是新來的鎮領導替換了老的鎮領導而已。
村長生ri,鎮上領導是要來捧場的,何況是遠近聞名的楮村長,不過,鎮上領導一般都是湊個份子錢,譬如十人湊過一千,由辦公室的人交給村長而已。當然,如果鎮長生ri,村長就不能湊分子了,必須封單獨的紅包。
楮衛國沒有留下來吃飯,如果留下來,楮村長肯定會更有面子。關于楮村長的背景關系,涇河鎮的領導大多似是而非,並不十分清楚,有一個楮衛國,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過,楮毅相信,要不了多久,楮衛國是自家大佷子的事兒,肯定會傳到涇河鎮,畢竟,常委副區長的小叔,在西關區也沒幾個吧。
所以,ど舅依然是意氣風發地與領導們打成一片,情緒沒受丁點影響。
李廣所在位置,屬于涇河上村楮家同宗兄弟一桌,多是二十左右的年輕人,按輩份,這些人多是他的表哥表弟。不過,在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彼此的名字後,菜就上來了,于是大家都努力喝酒吃菜。因為下午要回去,李廣沒有喝酒,只要了一杯飲料。
棉花很听招呼,沒專門佔位。但是,李廣將菜夾到桌上,棉花看都不看,可是桌上又沒有碗,李廣靈機一動,將菜放在手板心上,棉花才試著吃點東西。
一桌菜,二十幾碗,棉花真吃了的,只有兩三個素菜,葷菜一片也沒動。這說明,這些葷菜都是有問題的。
棉花的表現,嚇得李廣也不敢再動葷菜,只得夾一些豆腐、面皮聊以裹月復。這話咋說呢,狗都不吃的東西,人怎麼能吃呢?
當然,李廣也只是心里想一想,而且他的這些表現,完全是不露聲se,沒有人知道,畢竟是自己的ど舅家,面子總要維持的。
一桌年輕人,多少也要說些話,除了李廣,另外九人都很熟悉,從談吐中,李廣知道他們有的在讀大學,有的與李廣一樣,在讀高中,不過不是西關二中,而是西關三中,也即以前有涇河鎮中學;還有的已經開始打工了,對于打工的消息,李廣非常感興趣,其中一個叫衛榮的,李廣估計其人叫楮衛榮,在西京一家俱廠打工,活是累一點,但平均每月能拿到八千塊,如果加班比較多,能拿到上萬。
這個消息,讓李廣更堅定了考廚師學校的決定。什麼白領、辦公室、公務員,掙錢才是硬道理。
但就在李廣欣賞這個楮衛榮時,楮衛榮卻說了一句,「你們知道不,ど叔今天來了個佷兒,是雁南區的常委副區長,我給ど叔說了,ど叔同意搭手幫幫忙,給我搞一個事業編制。」
「事業編制,沒文憑,很吃虧的。」有人說。
「誰說的,事業單位里,有文憑的多是做業務,而業務競爭相當強,而文憑低一些的,多做輔助工作,譬如後勤、開車、采購等。而且,做輔助工作的,多與領導在一起,想要升官,還不容易嗎?」楮衛榮顯然進行了一番調查。
「衛榮說得是,我有個朋友就說他們單位,一所中學,差一個團委書記,我那朋友以為他很有機會,結果一個年輕的工人被聘為專職團干,只等上級批復,就正位書記呢。」一個叫衛理的人附和道。感覺上,楮衛理應該是這一桌中年齡最大的人。
「所以,諸位,有機會的話,還是要當官,過去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個讀書,不是指我們現在的讀書,而是指當官,因為過去書讀出來了就有官身,就可以當官,哪怕你只考中秀才,沒中舉人,你家做生意都可以不納稅,見到上官不嗑頭,如果中了舉人,就能正式出任官員了。」楮衛榮有些激動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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