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伯業三兄弟在造紙作坊不遠處建了一個窯。
不知道是命運使然,還是這里的風水不錯?三家合作的造紙作坊、印刷作坊,都建在這個山腳下。
窯廠修在了這里,倒是關志義的決定。他認為這樣既可以節約運送的時間,又不會把整個關家村都污染了。
造紙作坊需要大量的石灰,自己窯廠既然產石灰,當然不用再去找別人買了。這石灰的運送就自然省掉了,算一算還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並且這些作坊建在一起,也方便于管理,尤其是防止其他人搗亂或盜取東西。廠子分開,要派的人手就要多不少,合在一起可以減少近一半的人力。
從窯廠建立到現在,關志義還是第一次過來。
別看這時候沒用煤炭做燃料,少了二氧化硫那種刺激性的味道。可是木頭燃燒的煙,也是夠人喝上一壺的。呼吸系統有問題的人,關志義是不建議在這種環境生活的。
由于地形的原因,這里的味道不會飄散到關家村去。這才是關志義把窯廠這個重污染物建在這里的真正原因。
今天,關志義來這里也是沒得辦法的事兒。
大多數事情都可以交給其他人做,可是有些東西,只能他親自動手。比如︰陶字、玻璃這些不應該出現這個時代的東西。就算他不親自動手,也必須指點這些工匠才行。
干活兒的工匠早就看見關志義了,因此,得到消息的魯伯業已在作坊門口等著了。還未等關志義靠近,他就嚷道︰「三郎,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有事兒你吩咐一聲,何必跑這一趟呢?」
在古代,這是為主家考慮,擔心主家受累的一種方式。要是換成現代社會,老板一听員工這麼說,第一個反應就是員工有問題,怕自己來視察。
關志義說道︰「有些東西,光說你們也不明白,今天某要親自動手才行。」
魯伯業臉「唰」的一下就紅了,這就是說他沒本事啊!主家不動手,你們就不行,那個工匠听了都感覺臉紅。當然,更多的是氣憤,對于主家看不起自己的悲傷。
「怎麼了?」關志義發現魯伯業的變化,急切的問道。
這個時代的人實誠,魯伯業也沒有考慮會不會得罪關志義。直接說道︰「三郎,究竟是什麼東西,你這個做主家的都知道了,某這個工匠還不知道?」
發現魯伯業誤會了,關志義連忙解釋道︰「你誤會了。某要做得東西,大唐之前都沒有出現過。你更是听都沒有听過,你難道知道怎麼做?」
「听都沒听過??」
魯伯業有些發呆了。三郎這是要整什麼東西呀!敢說他听都沒听過。
關志義說道︰「別發愣了,等下你看看就知道了。說了你還不信,要知道天下之大,不是你能想象的。」
周圍的工匠也都圍了過來,想要和關志義見禮,拉近下距離。關志義對魯伯業說道︰「讓他們各干各的事兒,你跟某去就行了。這事兒,越少人知道越好。」
魯伯業說道︰「好的。」
關志義讓魯伯業把他帶到工地,哪里是制作磚瓦的地方,有大量特殊的泥土。
在農村的時候,關志義也見識過燒磚的經過。那些磚並不是直接把泥攪拌好就是了,需要不少的工序和技巧。這次他親自過來,就是讓熟練工魯伯業操刀,幫他揉捏出合格的泥胚。然後他就可以加工成泥字,試著看能不能燒成陶字。
小時候燒過泥巴的人,都知道這東西容易裂。魯伯業加工過後的泥胚,應該有防裂的功效,只是關志義不敢確定而已。
他的活字印刷最容易的活字就是木質的。那種材料容易雕刻,又不易損壞。只要雕刻字模的木工,能夠把字模的外形大小統一,搞成正方形塊狀,他的活字印刷就完全能成功。泥土的僅次于木質的,雕刻容易錯了也容易修正,大不了重新揉捏成型就是了。金屬的就麻煩了,雕刻的手工要求很高,只少要首飾大師的級別才行。
一听他的而要求,魯伯業笑著對關志義說︰「三郎放心,某保證每一個泥胚都不會開裂。」
于是魯伯業捏,關志義在一旁刻,一個個字模就這樣形成了。
別看這活兒容易做,可是既浪費時間,又消耗大量的精力。最主要的是字模的數量太多了,關志義搞了一個下午都沒有弄好。關志義離開前,讓魯伯業找人弄了些沙子,然後他拿到一旁搗鼓去了……
最原始的玻璃出現在阿拉伯,當地的商人在販賣純堿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作為灶台的石頭和純堿在高溫下變成亮晶晶的。
于是純堿商人變成了玻璃商人,賺到了大量財富。
關志義是普通人,那些精致的煉玻璃之法,他不可能知道。但是用這些土辦法試,他不信搞不成玻璃來。煉出玻璃後,再高溫融化一下,用專業的模具就可以弄成樣式美觀的玻璃商品了。
不過,在成功之前,這一切都是幻想。
成不成?
關志義也沒有把握,但是他學到的知識告訴他,應該能成。這個東西,把不打算告訴魯伯業。他希望成功之後再說,不然失敗了,他這個主家才是丟臉丟大發了。
幾天里,魯伯業和關志義就放下其他事兒,專心弄活字去了。
10種不同比例的玻璃配料被關志義調配出來,等待燒制。上萬的泥字模等待風干,一切都井然有序。只要等待起火開窯,就知道關志義他們這段時間的辛苦有沒有白費。
「開窯吧!」關志義一聲令下,魯伯業把已準備好了的窯給點上了。
熊熊的大火帶著關志義無限的期待。
成,則以後衣食無憂,甚至是風風光光。敗,則一切回到起點,要重頭再來。至少關志義不會再花這麼多時間,親自來刻這些字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