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信條 第三十八章

作者 ︰ 倚月歌

蕭恩家的大床上,倉崎楓子側頭看了看身邊酣睡的黑雪姬,靜靜地坐了起來。

真羨慕身旁的摯友啊,能夠睡得如此安穩。當然,下午三位少女能夠共度歡樂時光,估計也讓黑雪姬過分興奮,以至于體力消耗過大吧。只是倉崎楓子無論如何都無法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下午真的很開心,久違了的和摯友共同行走在街道上,肆無忌憚地歡笑雀躍。雖然倉崎楓子和那個名叫若宮惠的少女是初次——對若宮惠來說可能是第二次——見面,不過因為大家都是可愛的女♀孩♀子嘛,她們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成為朋友,並一起度過了一個美妙的下午。

一起逛街,一起選泳裝,一起檢查黑雪姬的發育情況……自己究竟有多久沒有這麼暢快了?即使已經無數次強調,但那個人真的、真的是自己的福星。也許……偷偷去看看他的睡顏吧,在他臉上印下自己的感謝之吻。

想到就去做。倉崎楓子悄悄打開臥室門,打算去騷擾睡在客廳沙發上的蕭恩。只是鑽出臥室的門,迎接倉崎楓子的不是黑暗中淡淡的鼾聲,而是吧台上昏暗的燈光。

「楓姐?」

獨坐吧台寫著些什麼,面前還放著一瓶倉崎楓子不認識的酒,蕭恩回頭看了一眼,就又低下頭去繼續忙碌——紙張雖然原始,卻不會被惡意軟件抹除啊。

「恩醬睡不著嗎?」如靈貓一般悄然無聲地走過來,倉崎楓子坐到蕭恩身邊的高腳凳上,「難道恩醬認床?可惜今天小莎在,不然我是無所謂的哦。」

「怎麼可能……」

蕭恩失笑停筆,同時不著痕跡地將手中的酒杯移到了離倉崎楓子較遠的一側——當然,這個小動作也讓倉崎楓子不滿地撅了撅嘴。

「恩醬在考慮白王的事情?」

純色六王中最神秘的白之王,也是加速世界中唯一一個治療者,更是黑雪姬的上輩和姐姐。可惜,她的存在對于黑雪姬而言,不像是導師和家長,反而更像是詛咒。

「那丫頭是真怕她的姐姐啊……」

蕭恩搖頭苦笑,當時黑雪姬提到白之王時那種因恐懼、憤怒而顫抖的樣子實在令人難忘,蕭恩根本就很難想象有什麼人或事情能讓黑雪姬擺出這幅模樣。甚至蕭恩暗示自己可以幫助她在現實世界中解決問題時,黑雪姬也驚恐地警告蕭恩,就算在現實世界里,她的姐姐仍然有著巨大的影響力。

「說的好像一見面我就會被她勾走似的,就算她真有那麼大本事,我也不用和她照面啊。」

沒錯,蕭恩根本不需要直面白之王,只需三百米的距離,外加一把狙擊槍,扣動扳機,輕而易舉。

「恩醬打算先斬後奏?」

無論自己還是黑雪姬都有著「游戲里的事情在游戲里解決」這種堅持——所以說黑雪姬用刀子試圖強迫姐姐直連對戰已經是相當出格的行為了——但倉崎楓子很難想象蕭恩會被這種原則所束縛。可能蕭恩今天回來之前,就已經繞道去黑雪姬家里觀察過了吧。

「沒有,畢竟是那丫頭的血親,不然的話,估計你明天就能看到女初中生暴斃街頭的新聞了。」

親屬關系什麼的,一向是蕭恩最頭疼的事情。就算白之王再怎麼傷害黑雪姬,也無法抹除兩人之間血濃于水的親情。別看現在黑雪姬提到姐姐就恨得牙癢癢,但若是蕭恩真的采取非常行動,天知道面對白之王淚眼朦朧的祈求,黑雪姬會不會想起昔日姐妹相親相愛的溫馨時光。到最後,左右不討好的還是蕭某人自己。

「而且,我覺得這事情疑點挺多的……」

「疑點?」

倉崎楓子不解,明明是黑雪姬親身經歷,明明是白之王親口承認,整個事件脈絡分明,條理清楚,蕭恩從哪里找來的疑點?

「我當然相信黑雪說的一切都是實話,但她的經歷並不能解答一個問題︰白之王,到底有什麼目的?」

「還能有什麼目的,當然是……」

本應篤定的發言,卻戛然而止。倉崎楓子發現,她雖然認定白之王傷害了黑雪姬,但白之王的目的為何,她還真不清楚。

為了一統加速世界嗎?

誠然,白之王對黑雪姬基本沒有履行過上輩的責任,可即便如此,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前,黑雪姬仍然視她的姐姐為生命里唯一的光。若是白之王志在爭霸,那麼她只需軟語相請,恐怕黑雪姬便會立刻站到她的身邊。到那時,雙王合璧,唯一的治愈者加上無堅不摧的絕對切斷,足以橫掃加速世界中的一切對手。

為了攪亂加速世界嗎?

也不盡然。至少從結果上看,因為黑雪姬被五王聯手通緝,反而使得前代紅王的和平協議因為失去了最大的反對者而順利通過。以白之王環環相扣的手段來看,她幾乎不可能犯下這麼嚴重的錯誤。

所以……她到底為了什麼呢?

「楓姐,你知道的,我是個壞人,」蕭恩揮手阻止了想要反駁的倉崎楓子,「所以,我比你們更加了解壞人。」

此言不假,即便加速世界中同樣有著無數的陰謀詭計、爾虞我詐,但最多時候也不過1000人的小世界里,要如何才能與蕭恩所生活的黑暗世界相提並論?在蕭恩所生存的地方,正義、道德、公理皆屬虛妄,在污水溝生活的人們,早已把感情、希望、未來之類的東西拋棄,每日醉生夢死,渾噩度日。對于他們而言,愛戀、友情根本就是遙不可及的奢侈品,只有信任和利益才是真正需要的東西。

「其實,包括我在內,我所認識的那些壞人里,沒有人是因為喜歡才當壞人的。每個人走上現在這條路,都有自己的苦衷——我不是想要給我自己或者其他人洗白,畢竟罪惡就是罪惡——但無論為了金錢、仇恨還是其他,我們做壞事一定是有著自己的目的。即便是那些看似單純為了做壞事而做壞事的家伙,他們也有著自己的想法,只是世人未必能夠看到而已。毫無目的而犯罪的人,我們不叫他壞人,而稱其瘋子。」

蕭恩的聲音有些空靈,外面的人可能覺得那些叼著煙卷、大碗喝酒、一言不合拔槍開戰的世界很酷很刺激。可真正身處其間的人才知道那個世界的危險與艱難——為何那里的人從來只享受現在?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沒有未來。

「恩醬……」

無法想象,倉崎楓子根本無從想象那幾年蕭恩所經歷的痛苦與危險。她只能隱隱約約地從蕭恩的語氣和表情中感受到絲絲恐懼和後怕。也許……自己曾經差一點就永遠失去他……

「嘛,只是以前年幼體弱而已。現在身體強悍裝備全面,沒什麼事情可擔心的。」

看著倉崎楓子已經淚眼朦朧,蕭恩趕忙把她攬入懷中,輕聲安慰。

「恩醬要答應我哦,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想著我在家里等著恩醬,一定不能冒險哦。」

只隔著一層薄薄的睡衣,倉崎楓子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蕭恩胸口傳來的溫度。她微微顫抖著,嬌聲傾訴自己的請求。

「好的,我會時時想著楓姐在家等我的。」

手掌輕輕拂過倉崎楓子的秀發,蕭恩也有些意亂情迷——畢竟眼前的尤物可是洗白白後只穿睡衣投懷送抱。只是……為了倉崎楓子的健康,蕭恩還得忍!

「老實說,我感覺黑雪她姐折騰這一切,似乎只是單純把那個笨丫頭給趕出家門,至少從黑雪的描述上,我看不出她能從中得到些什麼。」

現在轉移注意力最好的辦法也就是繼續分析黑雪姬的家務事了。不過倉崎楓子顯然很不爽蕭恩破壞氣氛的行為,所以她不輕不重地掐了蕭恩一把,幽幽感嘆︰

「真羨慕小莎呢,住得這麼近,每天都能過來……」

「要是伯父伯母沒意見的話,你住過來也沒問題啊。就是這里離你學校太遠,上學不方便……要不等你初中畢業唄,到時候學個駕照,開車上學。」

「哪那麼簡單……我媽媽還要用車呢。」

真要住過來,倉崎楓子的父母估計不會有什麼反對意見——不然倉崎楓子也不可能在這里過夜。不過交通問題確實讓人頭疼,讓倉崎夫婦專門給她買輛車的可能性基本沒有。

「開我的唄,就是外形不一定適合女孩子。」

不過蕭恩表示這個問題完全不是問題。其實如果不是又接了鼠輩的活兒,蕭恩本來打算賣車度日的……

「你有車?!」

潛台詞是有車平時還讓老娘擠公交?!

「我又沒駕照!偶爾晚上開開也就算了,白天上街嘲諷交警完全是找死!」

就算這年頭汽車再智能、駕駛再簡單,考駕照也得十六歲以上啊……

「哼哼……」

倉崎楓子開始盼著十六歲生日那天了,到時候一定要把駕照考下來,然後把蕭恩的車改裝成自己的風格!

「別噴成ello-itty就行……現在先去睡覺,明天還要去東京城堡樂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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