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天下者 第三十八章 盜皇庫之準備!

作者 ︰ 羞愧

雖然紫髯公告訴了他消除陰氣的方法,但這個方法是不是假的?紫髯公會不會騙他?這個問題,吳天認真地考慮過之後,認為假的可能性很小。因為像他這樣一點都沒修煉過的平民,敢去挨侯君集全力一擊幾乎等于找死,吳天不可能選這個辦法。騙人的目的是讓人上當,若是吳天根本不可能選,就不可能上當。紫髯公騙他的意義又何在呢?

唯一的可能是這個辦法是真的,紫髯公故意說出這個雖真但吳天不敢選的辦法,是為了讓吳天更絕望。

其次,侯君集的烽火金身的確是至剛至陽之功,是名副其實的純陽之體。純陽可破陰,從道理上來講,是可行的。

所以,吳天籌思良久,覺得這個辦法是真的。問題只在于,這個辦法實在太危險,危險到必死無疑的程度,一般人都不會這麼做。

但吳天不是一般人,他是天下第一聰明人。聰明人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把不可能變為可能。

如果不挨侯君集這一擊,九日之後他必死無疑。分魂跟陰氣存在感應,他無論逃到哪里,只要九魂裂天一開始,他就神魂迷失,自行投到而死。若挨侯君集一擊,雖然99.999999999%的可能性也是死,但總算是有一線的生機!

這線生機,紫髯公已經告訴他了,就是拿寶甲護住要害之處。吳天哪里有什麼寶甲?他雖然假冒太子,住在太子宮中,里面不乏名貴奇珍,他身上穿的衣服拿出去賣個幾百兩銀子綽綽有余,但是,這些衣服卻完全沒有任何防護作用!皇帝既然設計讓他受九魂裂天而死,當然也不會給他取得寶甲的機會。紫髯公正是吃定了這一點,才故意將這個方法說出來氣他的。

但是,吳天想到了,有一個地方,有這樣的寶甲。

梁國國庫。

上次他跟隨元朗清點貢品進入過一次國庫,由外到內都游離了一遍,六個分庫也都進入觀看過,還順了個弩炮出來。他對武庫特別留意,里面的庫藏幾乎全都錄了念景。他此時發動雪藏念,將這些念景重新調出來,一一研讀,發現梁國武庫中的寶甲藏品真可用極為豐富來形容!里面好多不同用處的鎧甲,他細細挑選著,還真找出了一件最適合他所用的鎧甲!

這件鎧甲叫做「鏡鎧」,體型很小,僅僅能護住前心胸口等主要要害之處。看其介紹,說它能反射攻擊,任何力量擊在它上面,都能反射出去,而使穿著鎧甲之人不會受傷。若是得到這件鎧甲,豈不又能護住要害,又能讓侯君集的金身烽火洗滌自己的四肢經脈?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吳天精神不由得一漲!

但他隨即想到了一個問題︰侯君集的修為何等之高,受其全力一擊,雖然鏡鎧能護住他的要害,但四肢恐怕會全部折斷,甚至會碎成粉末!那時,他就算留有性命,又有什麼用處呢?只不過是個殘廢之人而已!

一念及此,吳天又是遍體冰冷!

但他沒有絕望,而是仔細地觀看著武庫中的念景,希望能找出另外的辦法來。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然又讓他找到了一件異寶!

千柔雪。

此物是以一種極為稀有的竹子,叫做雪鱗蔑制成的。一般竹子都生長在潮濕高熱之地,雪鱗蔑卻長在常年冰雪不化的大雪山中。傳說大雪山上有種蛇,叫赤角 蛇,它渾身青翠,卻生著一只赤角。這只赤角生下來多大,就長多大,一直到 蛇死後,都不會長大。但是,當 蛇死後,此角卻以其身體為養料,漸漸生長,長大後形似竹子,就是雪鱗蔑。大雪山常年冰寒, 蛇的尸體死而不腐,凍在冰中,可供雪鱗蔑生長多年。此竹生長極為緩慢,往往經百余年才能長到幾尺長。它表面遍布極細的翠色鱗片,內部卻是血紅血紅的,傳說乃是 蛇死後的精魂所寄,極為珍稀。

雪鱗蔑只長七節,每一節長約一尺。堅硬之極,就算是寶刀利刃都不能傷。但是用特殊的煉制法,將其劈成比頭發還細的細絲,卻就變得極為柔軟,比起蠶絲來都不遑多讓。它被稱為「柔雪絲」。柔雪絲雖軟,但其韌性卻絲毫不減,用其編成軟甲穿在身上,就好比加了一層柔性的防護網,可讓承受的沖擊大幅減弱。沖擊減弱傷害也就跟著減弱,此寶堪稱護身極品。

如果將這件千柔雪盜出,穿在鏡鎧里面。千柔雪能籠罩全身,以它護體,侯君集金身的純陽之氣擊到身上後,沖擊減弱但量卻不減,依舊可以攻入經脈中,只是速度緩慢了很多,仍可引發玄陰之氣,陰陽大戰,保能清除玄陰之氣又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可稱是完美的解決辦法。雖然重傷乃至斷手斷腿仍然不可避免,但至少不至于全身粉碎性骨折,連救都沒得救。

何況,武庫中藏有不少療傷聖藥,傷筋斷骨不在話下。只要能保住性命,吳天就謝天謝地了,就算斷只腳斷只腿,他都能接受!

如此看來,硬接侯君集全力一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關鍵的一點,就是如何從國庫里,將鏡鎧跟千柔雪拿出來!

本來他是太子,只要大搖大擺地進入國庫,讓侍從將這兩件寶甲給他打包送到太子宮,就萬事大吉。但是,如果要害他的是皇帝,那麼,這條路是行不通的。上次進入國庫時,吳天就注意到,元朗對他特別留意,不讓他從國庫帶走東西。多虧弩炮很小,被他綁在手臂上,用衣袖遮住,不怎麼顯眼,才帶了出來。鏡鎧跟千柔雪都不小,想要人不知鬼不覺地順出來,談何容易!

唯一的辦法,就是偷入國庫,將這兩件寶甲盜出來。

想到此處,吳天又是倒吸了口冷氣!

梁國國庫,防守可不是普通的嚴密啊!

且不說里一層,外一層總共幾百個重甲步兵跟弩手的守衛,國庫深藏地下六七丈,除了唯一的通道外別無出入口。要想另挖條地道,沒有幾個月別想成功!而這唯一的出入口被兩扇大鐵門鎖著,鑰匙在內史省監元朗手中,就算是取得了鑰匙,每扇鐵門都有幾千斤重,沒有十幾個大力士根本拉不開!就算進去後,每個分庫的門還須得鑰匙才能打開,而這些鑰匙又在不同的庫使身上。

憑他一個人的力量,就算把守衛全都撤走,七把鑰匙全都給他,他也打不開鐵門啊!

梁國國庫,幾乎可以說是盜賊的墳墓。沒有賊能盜得了它。

吳天連想了幾個辦法,卻都因為自己的力量太小,無法破開鐵門,而不得不放棄。

連他這天下第一聰明人都想不出辦法來,可見國庫有多麼堅固了。

吳天沒有氣餒,他決定先散散心,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靈感。

他徐步踱出了房去。

紫髯公死後,再沒人能管著他了。雖然太子宮外面駐扎了幾百個侍衛,但是,沒人敢進入宮中。偌大的太子宮,只有吳天一個人住著。真是要多麼自在就多麼自在!跟以前隨時隨地被紫髯公監視著,實在是有天壤之別!

就像現在,他想推門出去就出去,誰敢管他!

門外陽光更加明媚,就是無法走馬章台出去盡情賞玩。就像吳天現在的處境,雖然一帆風順但九日後就會死。所以,眼前的美好,怎能讓他樂得起來?

一出門外,那些侍衛立即呼啦啦跪了一地,高呼太子千歲。

吳天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

此情此景,如果他真是太子該多好啊。就算是個假冒的太子,如果沒有被戳穿、九日後不用死該多好啊!他多想作威作福,領著這群人到大街上強搶個美女玩玩!

從小到大,他最羨慕的不是俠客、豪杰,而是有錢的公子哥。整天沒事穿的漂漂亮亮的,率領一群人,吃飽喝足玩夠了,到大街上看誰漂亮就搶誰,人家也不是不講理,你想要過兩天再給你還回來好了!多威風?多霸氣?這才叫生活啊!

有個經典的問題是問封君跟公子誰更爽?封君就是兒子做大官的人,公子就是爹做大官的人。都是不用自己努力就能榮華富貴欺男霸女的。答案很簡單,公子更爽,因為公子一生下就可以爽,而封君要等著老了兒子有出息了才能爽,爽也爽不了幾天不說,身體還不一定有爽的本錢!

而太子,就是天下最大的公子,本來吳天是能最爽的!

但是……

欲哭無淚啊,不說也罷。

吳天突然在跪倒的這群人中發現了一個人。

鐵頭。

鐵頭長的極為魁梧,就算是跪著的,也比別人長了一大截。他牛高馬大的,最大號的盔甲穿在他身上都不夠,只好將兩套鎧甲拆開,一套護住身前,一套護住身後,中間用牛皮索綁在一起。他的武器是一桿狼牙棒,長一丈多,跟他的人似的,又粗又長,一看就破壞力十足。

吳天對鐵頭極有好感。

一個原因是鐵頭一身蠻力極為驚人,獨力能推動千余斤的鐵丸,弩炮也能拉到第二格,讓吳天成功地格殺了紫髯公。

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鐵頭憨頭憨腦的,什麼都不考慮。他跟紫髯公是兩個極端,紫髯公城府極深,喜怒不形于色。紫髯公的心思你別猜,無論怎麼猜都會猜歪。而鐵頭則沒有任何心機,喜怒哀樂全都掛在臉上,一望便知。吳天讓他去拉弩炮上的 轆時,他一不打听二不拒絕,擄袖子就上。這讓吳天很歡喜。

他揮手示意侍衛們站起來,不需多禮,問鐵頭︰「你的真名叫什麼?」

鐵頭悶聲回答︰「俺的真名就叫鐵頭啊,姓鐵名頭。」

吳天一怔。還有這麼起名的啊?他倒起了興趣,什麼樣的神人,竟然起這樣的名字?

「那你爹尊諱?」

鐵頭︰「俺爹叫鐵口。」

吳天目瞪口呆!這起名的方式真是一脈相承,都奇葩到了極點啊!

「你爹是算命的?」

鐵頭瞪大了牛一般的眼楮吃驚地看著吳天︰「太子,您怎麼知道?」

吳天嘆為觀止!這名字起的太形象了,鐵口神算,望文生義一點都沒問題啊!

「那你要有個兒子準備叫什麼名字?」

一提到此事,鐵頭立即興奮了起來︰「這個我早就想好了,我準備讓他叫鐵手!老子的頭是鐵的,兒子的手是鐵的!我們爺倆都是鐵家伙,身體倍棒!」

吳天眼前立即浮現出一個黑黝黝的大漢,手掌巨大,上面生滿老繭,跟人打架的時候就抓住別人的脖子使勁一擼……

太邪惡了。吳天禁止自己再想下去。

但是鐵頭的興奮馬上就熄滅了︰「可是,我還沒有老婆……」

吳天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婆總會有的,兒子也會有的。只要活下去,就什麼都會有的!」

鐵頭悲憤地說︰「這可就難講了!現在唐人打過來,我們滅國在即,明天可能就會戰死沙場,還談什麼老婆孩子?」

吳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以這鐵頭的憨樣,不像是憂國憂民文死諫武死戰的角色啊,怎麼這麼悲憤?

鐵頭︰「我鐵頭是個大老粗,沒讀過什麼書,本來只配賣苦力吃碗窮飯。但是現在您看我?我可是宮里的御前帶刀侍衛啊!我出去誰見了不恭恭敬敬地叫聲‘鐵大爺’?我鐵頭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可是,唐人一來,咱們一齊家破人亡。宮里的皇帝都沒有了,誰還待見我啊?我又只有去賣苦力吃窮飯,誰見了都要罵一句‘大個的龜孫’!你說這些狗養的唐人是什麼毛病啊?咱們過的好好的,又沒犯著他,他干嘛來打咱們啊?」

吳天明白了。鐵頭的確沒有這樣的覺悟,但是,他對自己的生活及角色很滿意,唐人的攻打讓他失去了一切。他其實是為自己而悲的,卻跟家國的大悲憤連在了一起。

國家就是由一個個人組成的,國家的悲憤,何嘗不是一個個人的悲憤呢?有些人刻意將國家跟自己切割,以為自己好了就好,罵起國家來絲毫不比國外的人留情。但是,當敵人打過來時,又豈會把你切割出去,因為你不爽這個國家而不打你?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廈將傾獨木又豈能支?

這個道理,粗人不多想,反而能想明白。讀書越多的人想的越多小算盤越精,反而越想不明白。

吳天沉吟著,良久,說︰「鐵頭,若是有個機會讓你打唐人,你打不大?」

鐵頭又瞪著牛眼楮,憨聲說︰「打!怎麼不打?俺可不像別人,怕他們!只要讓俺見著他們,俺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打!」

吳天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記著你今天說過的話。」

他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似是看到了某種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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