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公主 第13章 浪子回家

作者 ︰ 放歌黃河邊

文瓊用雙手揉了揉眼楮,側起耳朵,仔細地听了起來。

「……你這個死鬼,你這些日子死到哪里去了,你還有臉回來嗎?你害得我們連家都沒有了!若不是我的好兒媳婦聰明能干,我和你爹此刻早已進入墳墓多天了,你這個死鬼呀死鬼!」

是劉雅竹的哭罵聲。

「……你說,你以後還賭不賭?如果你再不改,你干脆死了算了,我和你爹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我……改還不……行嗎?」一個男聲嘟囔著說。

這可能就是自己的名義上的賭鬼丈夫,叫什麼來著?噢——叫鄒士瑛。鄒士瑛是什麼模樣?文瓊努力地搜索頭腦中殘存的記憶,很模糊,一點也不清晰,看來,原來的新娘對她的丈夫並沒有多少記憶,也許是在蓋頭沒揭或者揭去沒多久,他就被債主逼得棄家而逃了吧!

「你改你改,誰還相信你的屁話……」劉雅竹繼續罵道。

自己的掛名丈夫長得什麼模樣,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文瓊很好奇,很想知道。文瓊掀開被子,下床,穿好衣服,懷著一股強烈的好奇心來到院門外。

文瓊看見劉雅竹一邊用枝條抽打著蜷縮一團的鄒士瑛,一邊罵聲不斷。

鄒士瑛雙手緊緊地護住腦袋,面向牆壁,脊背向外,承受著劉雅竹手中枝條的痛打。

「我打死你這個賭鬼,我打死你這個不孝的逆子!」劉雅竹越打越有氣,越氣越能罵。

看到文瓊站在門口,劉雅竹停住手,對文瓊說︰「好兒媳婦,你說說,這樣的敗家子,不打死他,留著有何用處。」

從劉雅竹下手的輕重和虛張聲勢,文瓊看出來,娘倆是在上演苦肉計。母子連心,做兒子的即使再孬種,再不是東西,當娘的都不會放棄他,更不會親手打死他。劉雅竹設計苦肉計的目的,是想讓文瓊接納鄒士瑛,並且還要讓文瓊自己說出口來。

文瓊重生到現世就沒有見過鄒士瑛,文瓊的殘存記憶里,鄒士瑛也只是一個殘影,模糊不清,對鄒士瑛,就像對一個路人一樣,文瓊沒有一點任何特別的感情。從近些時日的听聞中,文瓊得知,自己的這個名義上的丈夫是一個終日豪賭,不務正業的敗家子。文瓊討厭這種類型的人,對這種類型的人沒有一點好感,懷有強烈的排斥心理。

可是,難題來了,鄒士瑛畢竟是自己的掛名丈夫呀,如果現在將他驅逐出門,他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這一輩子還不得守身如玉,寡居一生?文瓊現在所處的年代,人們崇奉的是女子必須「從一而終」的理念,文瓊在前世的時候,就很受這一古代思想的影響,更何況是在現世。而且,現如今,如果不收留鄒士瑛,得罪了公公和婆婆,傷了他們的心,自己的日子還能好過嗎?

話又說回來了,如果收留鄒士瑛做自己的丈夫,他理應和自己共睡一床,前世今生,文瓊從來沒有和男人在一起睡過覺,想到要和男人在一起睡覺,想到眼前的這麼一個髒兮兮的動物拱進自己的被筒里,與自己肌膚相觸,聲息相聞,文瓊感到十分害怕,文瓊畢竟是一個十六歲的處女之身呀,對這樣的事情,她能沒有恐懼、害怕和抵觸的心理嗎?再說了,如果收留鄒士瑛,他會不會舊病復發,重操舊業,再次將這幾間茅屋及其里面的一切賭個精光,再次引來債主登門將他們趕到街頭?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的,而且極大。

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劉雅竹給自己出的這道難題實在是太難了。

看到文瓊陷入深思,沒有說話,鄒士瑛匍匐到文瓊的腳下,抱著文瓊的雙腿,仰起臉來,問文瓊︰「媳婦,我的好媳婦,我對不住你,你能不能給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文瓊低下頭來,看到的是一張髒兮兮的臉和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透過鄒士瑛臉上的灰塵,文瓊看到,這張臉還是很清秀的,面皮白皙細膩,不像經常遭受風吹雨淋的辛勞人。這是一個典型的公子哥,浪蕩子,游手好閑,好逸惡勞,任性揮奢是他們的本性,要想改造好這種人,比讓老母豬上樹還難。

文瓊緩緩地說︰「你還認我這個媳婦?若不是上天垂憐,我只差一點就餓死街頭了,你想一想,自古至今,有哪一位女人在新婚第三天就被債主趕出家門,變得一貧如洗?」

「是我混蛋,我不是人,你原諒我吧!」鄒士瑛聲淚俱下地說。

文瓊說︰「你讓我怎麼原諒你?為了給你家老爺子沖喜,我年紀輕輕的就被迫嫁到你們家,為了照顧你的風燭殘年的父母,我起早貪玩,沒日沒夜地忙活,為了下一步的生存,我像一位男勞力一樣開闢荒地……我所遭受的這些罪,你都知道嗎?」

鄒士瑛擦了一下鼻涕說︰「媳婦,難為你了,從今以後,我要好好地疼你愛你,不再讓你吃苦受累。」

「從今以後?」文瓊皺了一下眉頭說,「我怎麼覺得,沒有你,我們的日子照樣地越來越好!」

鄒士瑛聞听此言,面部表情一愣。

劉雅竹見狀,急忙地說︰「我的好兒媳婦,好閨女,你就原諒他這一回兒,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讓他留下來贖罪吧!」

文瓊長嘆了一口氣說︰「我倒是想給他機會,恐怕他不給自己機會呀!」

劉雅竹一愣,不知道文瓊說的是什麼意思。

鄒士瑛明白了文瓊的言外之意,他下著保證說︰「我保證,從今以後,改掉一切壞習慣,改掉一切壞毛病,如果不改,就不算人。」

文瓊不無諷刺地說︰「恐怕,這不是你第一次下保證吧?你的保證能有幾分可信度?」

「這……」鄒士瑛被文瓊堵得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的確,這不是他的第一次保證,他的類似的保證下了不知有多少次,可是,每當走到賭桌前,或者受到賭友們的邀請時,就禁不住心里頭癢癢,手爪子不由自主地亂動。

劉雅竹看見文瓊心堅似鐵,仍然不肯原諒鄒士瑛,就向文瓊哀求說︰「我的好兒媳婦,你……」

「咳咳咳……」

劉雅竹的話被一陣咳嗽聲打斷。

院門外的動靜,躺在床上的鄒元義听得一清二楚,他下了床,拄著拐棍走出了屋子。

文瓊一見,急忙跑上前去,用雙手攙扶住他說︰「老爹,你怎麼起來了?」

鄒元義說︰「我起來看看那個不爭氣的狗崽子,他還有臉活著回來嗎?」

鄒士瑛听到鄒元義的聲音,急忙跑進院子,跪在鄒元義的跟前,連連叩頭︰「爹爹,是孩兒不對,是孩兒沒有出息,你想出氣,你就用拐棍打死我吧!」

鄒元義掄起拐棍就想打。正在這時,劉雅竹沖進院子,一把攥住了鄒元義從空中打下來的拐棍。

鄒元義一邊往回奪著拐棍一邊說︰「你別管我,讓我打死這個不爭氣的狗崽子,打死這個敗家的不爭氣的狗崽子。」

你的兒子是狗崽子,你不就是一只老公狗了嗎?文瓊心里想笑,卻又不敢,極力地用面部的嚴肅抑制住心底升騰起來的笑意。

鄒元義要打,劉雅竹阻攔,鄒士瑛哭喊著對不起,三個人亂糟糟地擰成一團。

最後,劉雅竹雙膝跪倒在文瓊的面前,哀求道︰「我的好兒媳婦,這個逆子是死是活,你就給個話吧!」

鄒士瑛也爬到文瓊的腳下,跪著說︰「媳婦,我這回是真心地改過了,你饒了我這一次吧。」

面對眼前跪著的這個髒兮兮的男人,文瓊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是接受好呢,還是拒絕好?

令文瓊始終沒有料到的是,剛才還吵著要打狗崽子的鄒元義此刻也要向她下跪求情。

文瓊見狀,急忙將已經跪下了一只腿的鄒元義扶起來︰「老爹,不要如此,有什麼話你盡管說,兒媳從命也就是了。」

鄒元義固執著不肯起來︰「我的好兒媳婦,你就看在我快要死的份上,饒了這個狗崽子一次吧,就一次!」

文瓊說︰「你快起來,起來再說。」

鄒元義說︰「你答應了我才起來。」

無奈之下,文瓊說︰「好,我答應,你起來吧。」

鄒元義一邊起身一邊說︰「從今往後,我就把這個小狗崽子交給你了,你要對他嚴加管教,他如果不听,我就用拐棍打斷他的雙腿。」

文瓊說︰「我雖然答應讓他留下來,但是,是有條件的。」

鄒士瑛听出文瓊的口氣有所緩和,高興地說︰「媳婦,只要你能讓我留下來,什麼條件我也接受。」

鄒元義著急地說︰「好兒媳,是什麼條件,你快說?」

劉雅竹沒想到文瓊還有這麼一招,極為擔心地問︰「是什麼條件?多不多?嚴不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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