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雅竹一個箭步沖到鄒元義的跟前,一伸手就熟練地薅住了鄒元義的耳朵。
劉雅竹一邊手中用力,一邊罵道︰「讓你討論報告,你都說什麼了?你這不是開口千言,離題萬里了嗎?你還嫌‘吱嘎’聲大,不是你一個勁地喊不過癮嗎?弄不出來大的‘吱嘎’聲,你過母野兔的癮呀?還罵我是老不死的,你看看你那熊樣,老得跟那只野公兔子差不多,不,還不如那只野公兔子,我都後悔放跑了那只野公兔子!」
鄒元義一邊往回奪耳朵一邊說︰「輕、輕點,我讓你干的事你就干嗎?還是你自己樂意的,一遍又一遍地,沒玩沒了,還好意思說、說我。」
劉雅竹罵道︰「你個老不正經的,還說我沒完沒了,不是你一次又一次地逼著我干嗎?怎麼,都忘記了?耳朵不長記性了?」
劉雅竹一邊說一邊撕扯鄒元義的耳朵。
鄒元義咧著大嘴,一邊吸著冷氣一邊說︰「什、什麼是我逼著你干的,只不過是你的忍耐性大點罷了。」
「那——誰讓你猴急了?你不會使勁地往死里憋嗎?」
「反正你沒吃虧!」鄒元義說。
文瓊再也听不下去了,生氣地說︰「行了行了,還有完沒完!夜里弄得天翻地覆,白天打得不可開交,還有管理者的素質嗎?還注意點管理者的形象嗎?別忘記了,你倆這可是在管理組呀!」
一席話,說得管理組的兩位成員面紅耳赤,不再吱聲,既不再討論「吱嘎」,也不再討論報告。
大會進行第四項,主持人小姑女乃女乃文瓊莊嚴宣布︰家庭第一屆人類大會圓滿結束,散會!
大會在友好祥和的氣氛中降下了帷幕!
會後,文瓊同與會者親切地一一握手並共進早餐。
……
早飯之後,根據家庭第一屆人類大會的指示精神,小姑女乃女乃文瓊站在院子里,開始布兵擺陣。
「鄒士瑛,你負責清理庭院內的各種糞便,然後,放到一起,用手推車運到田地里去。」
劉雅竹顛兒顛兒地小跑過來,陪著笑臉說︰「我的好兒媳婦,你看,能不能給鄒士瑛換個活?」
「為什麼?」文瓊佯裝不知地問。
「這活兒又髒又累,鄒士瑛從小就沒有吃過這種苦,我看,你還是讓彭頭或者勾面去干吧!」
文瓊冷冰冰地說︰「彭頭和勾面另有安排。」
在屋內的鄒元義听見劉雅竹干涉文瓊安排活兒,走到她的面前,譴責道︰「你這個死老婆子,鄒士瑛以前的壞毛病是怎麼來的?不都是讓你這麼嬌慣出來的嗎?以前,我一安排他干活兒,你就這樣疼那樣護,以致讓他變得游手好閑,最後,經不住壞人的引誘,成了一名賭鬼,現在,你還不接受教訓,還要護犢子,我看你是想再一次被趕出家門了。」
鄒元義說得很在理,文瓊听了,不由地點了點頭。
劉雅竹听了,也覺得在理,可是,面子上下不來,她無理爭三分地說︰「怎麼,全怨到我的頭上來了?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嗎?你不看看你自己的那個熊樣,能尿出好種子來嗎……」
越說越離譜了。
文瓊用手推著劉雅竹說︰「有話到屋里說去,別耽誤我安排活兒,耽誤了播種可是一件大事呀!」
劉雅竹情知理虧,借著台階悄悄退下。
文瓊繼續安排道︰「彭頭,你到田地里去,將鄒士瑛送去的糞便撒開,要撒得均勻,如果遇到大個頭的糞便,就用鐵鍬拍碎,不得有誤。」
「是,小姑女乃女乃!」
「勾面。」文瓊喊道。
「勾面在!」
文瓊吩咐說︰「你留在我的身旁,隨時听候調遣。」
「是,小姑女乃女乃。」
待到鄒士瑛和彭頭走後,文瓊對勾面說︰「勾面,到我的床底下,將谷種取出來,放到我的面前。」
「可……是,小姑女乃女乃,我不知道你的床在哪里呀!」
「東北角的那張就是。」
「好 !」
不一會兒,勾面就將二百斤雙穗谷谷種放到了文瓊的面前。昨天晚上,借著老兩口子的「吱嘎」聲作掩護,文瓊將谷種從鑽戒中悄悄地取出來,放到了床底下。
「端過來兩只大盆。」
「好 !」勾面立即將兩只大盆放到了文瓊的面前。
「在每只盆里放上半盆清水。」
「干什麼用呀?」勾面不解地問。
「不用問,照辦就是!」
「好 !」不一會兒,勾面就按照文瓊的要求辦好了。
「將二百斤谷種分別放在兩只大盆里。」
「這……不合適吧,小姑女乃女乃?為什麼要這麼做?」勾面望著文瓊的眼楮,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麼。
「不用問,照著我的吩咐做就是了。」文瓊沒有理會勾面的問話。
「這……」勾面嘴里「這」個不休,身體卻一動不動。
「勾面,我這是浸種。」
「什麼是浸種?」勾面眨巴著眼楮問。
文瓊耐心地解釋說︰「所謂浸種,就是在播種之前,將谷種放入水中浸泡一段時間。」
勾面問︰「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我們那里種谷,從來不浸種,而是直接將谷種撒進開好的地溝里,掩埋好即可。」
文瓊回答說︰「你們那種種法出芽率低,谷子產量少。」
勾面擔心地問︰「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種種法。你用這種方法種過了嗎?效果怎麼樣?」
勾面說得不錯,在現世,是從來沒有用這種方法種谷子的。
說實話,文瓊從來沒有種過地,更不用說種谷子了,即使在前世,父母寵愛她,從來不讓她下地干活,自小到大,她只知道上學——讀書——上學。浸種種谷法是她從書本上看到的,書上說,浸種可以起到殺菌和消毒的效果,書本上的知識,是人類智慧結晶的記載,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文瓊撇開勾面的問話說︰「就按我說的辦吧!」
既然小姑女乃女乃執意如此,勾面也不好再說什麼。勾面扛起來口袋將二百斤谷種分別放入了兩只盛水的大盆中。
看到勾面做完了這一切,文瓊又吩咐道︰「上我的床底下拿兩張大席,鋪到地上。」
這回,勾面知道文瓊的床在哪里了,他二話沒說,徑直走到文瓊的床前,雙膝跪倒,爬進床底,拿出來兩張大席,鋪到了院子里。
「用笊籬將水中的谷種撈出來,放到席子上,然後,把大盆的水倒掉。」
勾面如實照辦。
「現在,你上鍋棚里燒一大鍋開水。」
勾面得令,來到鍋棚,先將鍋內加滿涼水,然後,用火鐮生起火來。
勾面一邊向鍋灶里添加柴草,一邊想,難道我們的這位可愛的小姑女乃女乃要將谷種燙熟以後再種?
不一會兒,勾面就燒出了一大鍋滾燙的開水。
文瓊要勾面將鍋內的開水分別放進兩只大盆里。
勾面吃驚地問道︰「我的小姑女乃女乃,難道你真地要將谷種燙熟了再種?」
文瓊微微一笑︰「我在琢磨,種生的谷種,長出來生的谷粒,如果種熟的谷種,那不就會長出來熟的谷粒了嗎?到那時,不用再上鍋又蒸又煮的,模過來就吃,那該有多麼方便呀!」
「千萬不可,我的小姑女乃女乃!自古以來就沒有這麼個種法!」勾面極力阻止文瓊的這一荒謬的做法。
「你這樣種過嗎?」文瓊問。
「沒有。」
「沒有這樣種怎麼就知道不行呢?」
「反、反正不行。」勾面低聲低氣地說。
文瓊不理會勾面的不滿和阻攔,而是再一次地吩咐道︰「勾面,你去將鍋里的開水舀到兩只大盆里去。」
「我、我不干,要干你自己干。」勾面第一次不听從文瓊的安排。
「真的不干?」
「真的不干!」
文瓊沒有想到,勾面還有這麼個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