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說過這樣一段話︰殘疾人在這個世上不是來獲得的,而是來體驗的,于災難中體驗活著的美好,于失落中體驗獲得的欣喜,于無法生存中體驗自食其力的激動。這番話說得不錯,尤其是對那些重度殘障人士而言。而上海的一次手術改變了我,我的思想意識里也就不認為自己是個殘疾人了,我除了稍微有點跛行外與健全人沒多大區別,從小因殘疾所受的磨難伊然成了過去,它只是給我留下了痛苦的記憶,讓我更加懂得如何珍惜現在的生活,激勵著我更加發奮圖強、不斷進取。
圓滿完成了科長交待的任務,我獲得了一筆不菲的獎金,我是個祟尚知恩圖報、飲水思源觀念之人,對金錢比較淡薄,我少年老成,從走上社會那天起就非常注重處理好人際關系,以至于我後來到那都受歡迎。處理這筆錢我當然不會學做巴爾扎克筆下的葛朗台,在打點了方方面面後科長對我是刮目相看、充分信任。後來做生意反倒成了我的主業,會計卻成了兼職。
胖胖的小叔知道我手上有點小權,時不時過江來找我弄點平價麩皮,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從末拒絕過。那段時間我非常忙,總是出差去外地購小麥,去火車站搞車皮計劃,還忙著接受客商的宴請,才二十三歲的我在為人處事方面的技巧倍受大家的稱贊,良好的工作態度終于迎來了一次機會,一次帶胖胖出去見見世面的機會。
「小林,廣東那邊來了邀請函,去廣交會洽談飼料方面的事,我考慮讓你去,怎麼樣?」科長笑咪咪地問我。
「科長,飼料方面的事我又不懂,還是你去吧不不不,我去我去。」說到一半我一下子明白了,這麼好的機會安排給我,我豈敢不領情。
「這就對了,把手頭上的事安排好,何時動身你自己定,至于帶誰去就不要我提醒了吧?」科長神秘地沖我一笑,我立馬表態︰
「我知道,謝了!科長。」之前閑聊中我曾透露過,現在如願以償。為適應業務發展,出差人員的差旅費由實報實銷拿補貼改為按出差地包干的財務制度讓這次廣州之行有利可圖,科長喲,你簡直就是我的活菩薩!
第二天,我回黃州和她與她父母鄭重其事的商量著︰
「伯父伯母,這次去廣州開會,廠里同意給兩個名額,實際上就是去旅游,我想帶胖胖去,這也是科長的意思,獎勵我工作上的勤奮。」我說完岳父板著個臉不支聲,我理解他,是啊!一個沒出嫁的大姑娘怎麼能隨隨便便的和未婚夫一起出去十幾天呢?還是岳母開明︰
「我說老頭子,別這麼古板好不好,這改革開放多少年了,誰還在意你的想法,胖胖從小到大那都沒去過,更不要說是廣州這樣有名的大城市了,你就答應林子吧,他也是喜歡我們家胖胖的。」在岳母的開導下,在胖胖期盼的眼光注視下,岳父終于同意了︰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岳父抬眼瞟了我一下。
「這個不急,我還有個想法和二老商量一下。」
「什麼事?」
「是這樣,這次出差機會難得,我想把結婚用的進口彩電買回來,現在黃州買不到,商場里國產的還要憑票。」我以為他听了這話會高興點。
「那是你們家的事,用不著和我們商量,再說,日子還沒有定呢,你急什麼?」岳父又沉下了臉,我看胖胖,胖胖看我,我倆一起看岳母︰
「這些事你和胖胖自己拿主意。」岳母和顏悅色地在緩解氣氛。我知道她家里困難,許竹筠出嫁時幾乎什麼都沒有,只是象征性的辦了點鍋碗瓢盆和幾床被子,胖胖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初中,一個妹妹小學,家里糧票不夠,有時花錢買議價糧,有時還要農村的小叔送點大米來,我體涼岳父的難處,顧及他的面子,家里連黑白電視都沒有,我卻要買進口大彩電,雖說是自己的女兒將來享用,但他心里難免也有刺痛,我察言觀色道︰
「伯父,我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嗎?另外其他結婚用品如果方便的話,我想也應該開始置辦了,當然,錢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听了這話,岳父臉上才有了點笑容︰
「你們怎麼去廣州?」有我的承諾,他迅速轉移了話題。
「我們先到邀請方駐漢辦事處等機票,然後去廣州,再去深圳。」
「坐飛機去呀!?」岳母喜形于色,我連忙解釋︰
「這個不一定,訂機票是要縣團級以上的單位證明,這是邀請方的事。」
「噢!行了,老頭子,別說了,開飯開飯。」得到了二老的同意,我松了一口氣,回頭想跟胖胖說點什麼,我見她在幫忙端飯菜就欲言又止,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她注意衣著,卻又怕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