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這時,萬蛇歸蹤。
爾後,地板徐徐升起。
地上落下蛇尸無數。
至于人——
教頭帶著幾名手下查了一遍,將掛掉的拖往一邊,點了點數,回身跪報︰「稟主上,死10人。」
「沒用。」被尊稱為主上的少女復歸織錦寶座,聲音很是不屑。
「屬下無能,請主人責罰。」教頭與幾名教練齊跪謝罪。
她一揮手︰「叫他們起來。」
「是。」
哨聲長鳴,躺在地上的死士們直直地立起。
熊傲經過一番生死搏斗,累得沒了一絲力氣,而且,血液在身體里四處亂攛,不知道是否中毒的跡象。
見狀,卻也不得不強撐著,照著他們的樣,直挺挺地站了起來。
矩陣少了一排,變成了方陣。
熊傲忽然發現自己一不留心,竟站在了第一排,還是正中間。
衰啊!
他自心底哀嚎一聲。
面無表情,四肢僵硬,目光呆痴、發直,當他擺出一道死士的標準姿態時,視線正好落在座中人身上。
好處是可以肆無忌憚地看美女——雖然蒙著面,但他認定這是位美麗的少女。
而壞處是,隨時有可能暴露。
只見她,眸s 流光溢彩,卻是冰冷無溫,視線在人群中掃來掃去,至他時,略怔了怔,唇微揚。
那一笑,稍縱即逝。
他卻看得真切,如頑童惡作劇時詭秘而得意,與那夜初遇夏芸時一般無二。
心,驀然一凜。
想不到,這鬼面蝴蝶面具下,竟會是夏芸。
「你,出來。」
玉指縴縴,竟是指了他。
哨聲隨之響起,兩短一長,熊傲會意,死士只以哨音行動,便依令直直地向前一步。
「跪下。」
夏芸原本些些慵魅的聲線莫名地冷了。
什麼?
他以為自己听錯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
只可跪天跪地跪父母。
當然,作為天子的子民,還要跪皇帝,不過,這位離他太遙遠了,遙遠到可以忽略不計。
教頭臉s 大變,拿起哨子嗚嗚地猛吹。
「別吹了。」面具下發出的聲音冷,目光更冷,「你知罪嗎?」
教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頭認罪︰「屬下無能,訓練無方,請主上降罪。」
「不是你訓練無方,而是ji n細太狡猾,你的確是……」她頓了頓,眼神瞄著熊傲,話卻是沖著那名教頭︰「無能之極。」
那教頭霍地起身,撥出劍,刷刷刷,二話不說就刺死了幾名教練。
就在熊傲對教頭的狠厲不以為然時,但見他回劍自刺,也倒在了血泊中。
兩邊的護衛齊齊跪倒︰「主上英明,我等誓死效忠主上。」
「都起來吧。」她的聲音恢復了慵懶,雙眼漫不經心地掃過隊伍︰「不跪也罷,指出你的同黨,我便放了你。」
要他出賣朋友,辦不到。
雖然老鬼不算朋友,甚至還欠自己兩條命。
「我沒有同黨。」見到她,似乎是歡喜的,只是他xing情疏冷,小小年紀,便喜怒不形于s 。
殊不知,在高高在上的一方心里,他的態度著實令人很不爽。
尤其是,兩人還曾經有過那麼一次交會。
反正夏芸的嘴努得老高,顯得很不高興。
「風,你說水刑好還是火刑好,我看就水刑吧。」她偏頭,與旁邊英俊的侍衛有商有量著。
「全憑主上高興。」
黑衣侍衛那張.萬年黑面的臉,忽地柔和下來。
及至轉過身來,臉一沉,語聲酷冷之極,「上水刑。」
一聲令下,地面又徐徐下沉,沉到底後,四方水閘齊開,水洶涌而入,不消一刻,一個巨大的水池形成。
地面下沉的同時,一道鐵制桅桿已升了起來。
剛才那一場人蛇大戰已讓人jing疲力竭,所以護衛們幾乎沒費什麼力氣,熊傲便雙腳被綁,倒吊在了桅桿上。
「你說還是不說。」
他頭朝下,分明看見夏芸仰頭,眼底透著孩子氣的興奮。
于是,他被激怒了。
「夏芸,你好沒人xing。」
「大膽。」
隨著一聲暴喝,一道黑影掠了過來,卻在一聲淡淡的「回來」中,驟然退了回去。
「主上,他冒犯您,罪該萬死。」那黑衣貼身侍衛猶是不甘。
夏芸輕輕地撇了他一眼,身形一縱。
熊傲便看見半空中,宛若一道驚鴻向這邊飄了過來。
心一緊,有些憂心,不知她又想玩什麼花樣。
隨著她如九天仙女一般飛臨身邊,卻又分明,有種莫名的期待。
腳尖輕盈落地,夏芸在水池邊蹲了下來,眼底透著歡欣,將手伸進池里輕輕地撩來撩去。
皓腕淺露,水中的那一只柔胰,潔白而女敕滑。
他盯著它,竟一時失神。
一串水珠驀然灑在臉上,將他驚醒,狼狽地將臉別了開去,再不好意思看她。
格格格。
銀鈴般的笑聲,很動听,但在這詭異、充滿殺氣的大殿中,顯得那樣的突兀而讓人錯愕。
熊傲本來慚愧,被她笑得心里發毛,索xing閉了眼,隨她怎樣鬧去。
哪知夏芸會錯了意,臉一沉,「來人,給我用刑。」便起身,慢慢地踱回座位。
那名黑衣近衛本就按捺不住了,聞令,一招手,護衛們立即行動。
原來所謂水刑,便是將受刑人高高吊起,執行人執著繩的另一端,只將手一松,受刑人便隨著繩子的下放而墜落,令頭部深埋入水中。
頭顱沒入水中的那一刻,水直往口鼻里灌,熊傲急忙屏住呼吸,一秒,兩秒……時間一長,便憋不住了,一吸氣,大量的水嗆入肺部,如同被一只無形的爪子扼住了喉嚨,呼吸變得困難。
那種溺死的感覺,令每一秒都變得漫長而痛苦。
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嗚呼的時候,繩子猛然一拉,人被提出了水面。
咳咳咳……
空氣驀然涌入肺葉,引發一陣劇烈的咳嗽。
「覺得怎麼樣?」相較他的痛苦不堪,夏芸的聲音卻透著游戲的愉悅。
直到終于止了咳,他怒極,「夏芸,有種你殺了我,何苦折磨人。」
「我就喜歡折磨……你,怎樣?」
他頭昏眼花,眼前一片模糊,卻猜也猜得到,她定是努了嘴巴,嬌蠻之極。
「不說話了?繼續。」
一聲淡淡,他又被沉入水中,然後在他快要昏嗆過去的時候,被拉起來。
如是數次。
「夏芸,你個魔女,丑八怪,沒人xing,……」
又一次後,他的脾氣終于沖了頂,一時間,罵她的話如濤濤江水綿綿不絕。
「主上,讓我殺了這廝。」忠心不二的黑衣近衛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了這個膽大包天的家伙。
夏芸的臉一連數變,終至平靜。
「殺了他,豈不是便宜他了。」她仿佛自言自語。
熊傲冷哼了一聲︰「你今ri若不殺我,他ri別犯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