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听了這話,奇怪的看著江蘺,傻兮兮的問道︰「有什麼不簡單的?」
江蘺將那描金的請柬放下,然後問道︰「如果從宮外進來,首先進入的是我們這寧馨苑還是那兩位姑娘的院子?」
清歌氣憤的道︰「肯定是他們啊。」
江蘺微笑道︰「是啊,是她們,可是為什麼要偏偏先送到我的院子里呢?那固凌公主,可不是一般人啊。要想到達寧馨苑,必須經過柳家和賀家姑娘的院子,那麼送禮之事肯定被她們所知。那麼這樣的結果有兩個,第一,告訴那兩個,她們的公主對那端和郡主上著心;第二,她看重那端和郡主在她們之上。這樣一來,一方面提高了我的身份,但是另一方面卻也會受到那兩人的刁難。」
清歌听了,睜著眼結結巴巴道︰「這,這固凌公主心思好深!」
「不止。」江蘺嘆息著搖搖頭,「這請柬雖小,但是卻是她親手所書,我們不能推卻,否則就是拂了她面子。那三件釵子,金步搖最為珍貴,金鳳餃珠,一個‘鳳’字,那是將我推到了和她相同的位置,告訴我不要再抱殘守缺。而她故意將三支釵子全部讓我看見,其實也在收攬我啊。」
「收攬您?為什麼?」清歌奇怪。
江蘺摩挲著金步搖,只見上面竟然還刻著一行小篆字體︰
青娥**具耐寒。
她抬頭看著窗外,淡淡道︰「不知。」
她一個連未來王妃身份都無法保證的人,還有什麼可利用的呢?
——
五日之期還早,宮里面也沒有任何的動靜,皇貴妃倒了,月輪公主好了,江蘺的姓名又淹沒在這朔方的風雪里,不著塵埃。
但是事情最終還是沒有塵埃落定。
其實下雪的時候還好,天氣最冷的時候倒是解凍的時候,因為晴了一日,那銀裝素裹的天地融化開來,寒氣倒重了些。
江蘺臥在床上,將兩床厚實的輕棉紅底印花被子壓在身上,借著燭光細細的瞅著手中的一卷書。
清歌從門口端著熱水帕子進來,看見江蘺的模樣,不由的埋怨道︰「姑娘,只點了兩盞燈,你就不怕你的眼楮熬壞嗎?」
江蘺卻仿佛沒有听見,眼楮扎在了書上,眉頭微皺。
「姑娘!」清歌一下子上前提高了聲音。
江蘺慢慢的抬起了眼楮,對著她微微一笑,燭光隱約下,那淺淡的笑意,仿佛梨花素蕾一般的沉沉綻放,如籠月色,令清歌有一瞬間的怔怔。但是她立馬就反應了過來,不滿的道︰「姑娘你這是干什麼,不好好的珍惜你自己,還想著別人來嗎?依照未來姑爺的性子,你還期望他照顧您麼?」
江蘺將書放下,然後掀開被子將一雙腳套在綿軟的拖鞋里,然後撿了外套披上,道︰「我的青竹丸封起來了沒?」
清歌點了點頭,看著江蘺下床開始用水洗淨自己的臉,收拾規矩之後,江蘺微微一笑,道︰「下去休息吧。」
清歌點了點頭,然後自己下去收拾,待清歌走出門之後,江蘺的目光轉向那被自己合上的醫術,略微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額角,那樣的病癥,到底是怎麼樣的呢?
作為醫生,遇上疑難雜癥就像劍客遇上對手一樣,雖然在自己隱約的記憶里,只記得那個九皇子干瘦而充滿莫名魅力的手,但是那樣的手,必定是身患絕癥之人才有,但是自己卻找不出任何的點去突破,實在是聞所未聞的事。
絕癥,這兩個字在嘴邊咀嚼了片刻,竟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心痛之感。
她心中嘆了一聲,然後慢慢的放下珠簾,正準備睡覺,卻不料清歌急急忙忙的奔了進來,然後上前在江蘺的耳邊道︰「姑娘,紫玉她們鬼鬼祟祟的在你窗前的牆角轉呢。」
江蘺微微一笑,道︰「莫慌。等她們走了再說。」
清歌皺著眉頭道︰「那兩個賤蹄子到底要干什麼?」
江蘺搖頭道︰「她們要做什麼,我怎麼知道。」
她說著端起桌上的一盞茶水,慢慢踱步走出內室,穿過珠簾走到外堂的窗間,然後掀開杯盞,微微不悅的對著清歌道︰「今晚這茶怎麼有點冷了?」
冷?清歌奇怪的看著江蘺,這明明是剛剛送上來的啊,怎麼可能就冷了?
但是下一秒,她的眼珠子陡然瞪了出來!
只見她的姑娘慢悠悠的將自己的手一轉,那青花瓷盞中的熱茶在燭火的虛光中劃出一個拋物線,然後無聲的潑向了窗外。
暗夜中突然傳來一聲急急壓抑的低嘶,但是迅速被掩蓋了下去,仿佛什麼都沒有。
而江蘺卻仍然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微笑道︰「清歌,重新去泡一盞茶來。」
清歌沒有多問,只是將目光轉向窗外,想起那一盞茶潑在身上的熱度,莫名的感到痛得很︰「是,姑娘。」
清歌出去之後,江蘺就著旁邊的四足菊紋木凳坐下,默默的看著窗外。
有些事情受得,有些事情卻受不得,遠離南國之後,一味的忍讓有時卻是不可行的,自己就算想要安安靜靜的過日子,也要有人願意讓她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清歌重新泡好了茶端過來,剛剛進門,將茶盞放在江蘺的面前,一個身著撒花粉衣的小丫頭跑了過來,站在門外對著江蘺施了一個禮,糯糯的道︰「江小姐,咱家賀小姐請你去賞花呢。」
「賞花?」江蘺反問,一雙眸子清凌凌的如水般剔透。
那個丫頭笑嘻嘻的道︰「是啊,昨兒宮里面派人給咱家小姐送來了一盆五色水仙,在水中養著,不料剛才就從花苞變成了花朵,瞧著著實喜人,小姐叫我來請江小姐去看看。」
清歌不由的心中誹謗,那皇家還這麼磕磣人麼?明明一起入得宮,憑什麼那兩人那里就送了東西,偏偏姑娘這兒沒有?這心偏得也太多了吧。
而江蘺卻微微一笑,對著那小丫頭道︰「你先去吧,我半盞茶時間便至。」
「謝小姐。」那丫頭笑著退去。
清歌看著那丫頭遠去的身影,急得一跺腳,道︰「姑娘您這是干什麼?您馬上就要入睡了,還去賞什麼勞什子花?什麼五色的水仙,誰稀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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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蘺︰為毛我有種穿進宅斗文的感覺?
某吹︰額……這文絕對不是宅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