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蘺一把將她抓住,笑道︰「你去捉她們?憑什麼?就憑這個丸子?別人還在那兒看著呢,如果我們收拾了這兩個丫頭,外面又要有已給惡毒的罪名安排在我們身上了。雖然未必在意,但是少一分麻煩是一分麻煩。」
清歌撇著嘴道︰「那麼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生生忍受著她們的欺負?」
江蘺微笑,道︰「自然不是。你啊,就是受不得半點的委屈,前面的十幾年難道白過了嗎?」
說到這兒,清歌的眼圈一紅,伸手抹了一下眼角,道︰「就是前面十幾年那樣的過著,現在才不要那樣的過活。前面委委屈屈是因為還期盼著王爺能看在他和夫人的情誼之上,對您上點心。不要被那個二房吃了豬油蒙了心,給您一個好婆家。結果!白瞎了夫人對他的一片真心!到底還是眼睜睜的看著您別二房設計了!還有比現在更壞的嗎?到底要爭一口氣!」
江蘺看著,心疼的嘆一口氣,掏出帕子擦到她的眼角,道︰「放心吧,我們讓她們自食惡果便是。」
清歌一邊抓住江蘺的帕子抹著淚,一邊睜著紅紅的眼楮看著江蘺,抽噎道︰「怎麼辦?」
江蘺指了指桌上的泡化了蛇丸的水,道︰「待會兒你去將我的那三支嵌珠釵子泡在里面,然後將剩下的水撒到他們的牆角。這釵子明天送給他們,便說我賞給他們的,希望以後跟著我們走,以後少不了她們的好處。」
「為什麼?」清歌怒瞪,為什麼還要對那幾個賤蹄子說好話?!
江蘺模模炸毛的她,眼里帶了淡淡的笑意︰「不相信你家姑娘?」
「自然不是!但是……」清歌急忙道。
江蘺道︰「不要多說了,照我的話去辦便是。記得回來的時候用茶水泡米,將水沿著咱們的屋子潑一圈。」
——
第二日清歌按照江蘺的吩咐將釵子給了紫玉她們,當時她們的眼神令她現在想起來都還有些悶得慌,那模樣就像是她們伏低了似的,仿佛在說,瞧,你們還不是要討好我們?當時看得她恨不得一巴掌摔過去!
但現在,她必須忍。
她端著空了的盤子進門的時候,江蘺正在用炭筆將記憶中的那幅梅花圖補完,整個世界的空氣都靜了下來,她的怒氣瞬間灰飛煙滅,只覺得單看著自家的姑娘便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這世間,哪里來的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姑娘啊。
她心中嘆了一口氣,想起傳言中的那個九殿下,心中一陣心疼。
她放慢自己的步子,輕輕的將盤子放下,剛剛直起身,就听到江蘺的聲音含笑的傳來︰「清歌,過來。」
清歌听了,急忙踱上去,湊近了一看,只見梅花細蕊濃艷簇就,熱熱鬧鬧的擠滿枝頭,當真是見所未見的生動活潑。
「真好看!」清歌眼楮亮晶晶的。
江蘺笑了笑,然後將宣紙卷了起來,道︰「將它收起來吧。」
清歌听了,伸手接過,按著江蘺的吩咐剛剛將畫卷裝好,便听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江蘺微微疑惑,現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誰能找上她。
打開門走出,只見一群浩浩蕩蕩的隊伍向她而來,為首的是一個穿著宮內太監服的宦官,後面跟著一群侍女,捧著一些東西。而在這群人身後,她也一眼看出,還跟著賀家和柳家的兩個丫頭。
然而江蘺的目光卻只是淡淡一轉,最後落在為首的宦官旁邊的一個身著藏青色衣服的老嬤嬤身上。
這是,那日從祁王府出來時陪在她身邊的那個嬤嬤。
這件事,和那個九殿下又有什麼關系?難道是來——退親?
江蘺心中漫無邊際的猜測,卻最終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
而此時,那個宦官捧著一張燦爛的笑臉,慢慢的在江蘺的身邊站定,最後微微俯身,恭敬的喚了一句︰「咱家給端和郡主請安。」
江蘺站在台階上,道︰「公公無需多禮。不知公公今日來有何貴干?」
那宦官將自己暗紅的衣袖一理,然後才笑道︰「咱家是奉了聖上的話,來給郡主您送上禮物。」
成元帝?
江蘺對此表示疑惑,怎麼可能,按照他的性子,沒將她掃出楚國便是莫大的恩賜了,怎麼可能還給自己送東西來?就算是送東西,為什麼會跟著祁王府的人?難道這和那個祁王又有什麼關系?
但是現在,江蘺也只是施了一禮,淡淡的微笑道︰「小女多謝陛下。」
宦官一揮手,旁邊的宮女拖著盤子上來,全部罩了一層布,看不清楚。那些宮女迅速的將東西放入江蘺的屋內,然後再有序的走出來,一排站定。
而這時候,旁邊的那嬤嬤走了上來,眼楮瞅著江蘺,竟然含著莫名的笑意,她上前,對著江蘺福了一福,道︰「端和郡主身邊缺些婢女,老身為姑娘選了兩個丫頭,雖然年紀小些,但倒是伶俐,希望郡主萬莫推辭。」
江蘺的目光往後一瞟,便看見一對豆蔻年華的小丫頭,年紀雖小但是容顏一瞥非凡,相貌幾乎一模一樣,這等人物當丫鬟?恐怕是富貴人家的小姐,也難以比擬吧。
那兩個丫頭迅速走上前,一雙眼楮澄淨安靜,對著江蘺施禮道︰
「姑娘,我叫明月。」
「姑娘,我叫彩雲。」
「還請姑娘收下我們姐妹兩個。」
明月?彩雲?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江蘺的目光掃了一眼她們扎起的撒花褲腳,最後徐徐道︰「那,小女多謝嬤嬤厚意。」
那個老嬤嬤的目光溫和的在她臉上停佇,竟然帶著三分的感激,但是她迅速的低下頭,退到後面。
那宦官道︰「郡主,禮物已經送至,奴才先行告退。」
江蘺頷首道︰「公公慢走。」
待看著那一群人離開之後,江蘺的目光凝了許久,反倒是清歌一臉喜色,急忙的奔進屋子里,笑道︰「現在好了!皇家送來了東西。呵呵,但看著就比那賀家小姐的花貴重多了。」
「禮物還有什麼?無非那樣。」江蘺笑著轉身,看著清歌一把拉下的布匹,竟然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