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青荷覺得自己委屈,抽抽搭搭哭了起來。可能是她的哭聲擾到了田峰,只見田峰不耐煩的蹬蹬腿,吭哧兩聲就要醒來。哭聲一頓,水青荷扯過被子,將頭蒙上,悶在被窩里嗚嗚咽咽的啜泣。
水氏就在窗下摘菜,也听到了屋子里的動靜,手上的動作就停頓了一下,隨後想著水青荷說的那話,硬起心腸沒有進屋,繼續摘菜的動作。
「娘,要做飯了?」田老二挑水回來見水氏坐在外面,猜到她和水青荷鬧別扭了,心下擔憂水青荷想不開,打了個招呼,腳上加快幾分。
「啊,你倒了水歇歇吧。」不管事實如何,最難過的恐怕就是女婿了,水氏對他更是多了幾分心疼。
盡管田峰不太鬧騰,晚上還是要醒來好幾次的,折騰得田老二也睡不好。自從回來,就沒有睡過個囫圇覺,這都一個多月了,怎麼能不累,田老二實在是乏得很,答應著進屋了。
水青荷悶悶的哭聲從被子了傳出來,田老二心下一緊,扔下挑水擔子,就奔向炕邊。地上的水桶晃了幾下,一股水就沖出了水桶,瞬間,水桶周圍就打濕了一大片。
「青荷!你……」掀開被子的瞬間,田老二後面的話就卡在喉嚨,「怎麼了」幾個字硬是說不出來,良久,才克制住心頭涌上的苦澀,翁聲翁起道,「對不起!」說完,紅了眼眶。
水青荷淚水漣漣,雙肩不斷抽動著,哭得越發停不下來。這時候,難過,委屈什麼的早就被愧疚掩蓋,只剩下對田老二的心疼。
這件事情要是真的,最難過的不是她,而是田老二。
她是兒媳婦,頂多就是難過,氣憤。可田老二不一樣,他生在這個家里,那些都是他最親的親人,被親人傷害,恐怕更痛苦吧。
剛才的話,她也是一時沖動說出來的,她早就後悔了,現在見田老二如此,心里更是難過愧疚,悔得腸子都青了。
「青荷,是我沒本事,讓你跟著我受委屈了!」將要觸上水青荷肩頭的手僵在半空,好半天才握成一個拳頭,訥訥收回來。
水青荷哭聲一頓,緩緩轉過身,心里一陣抽疼。
田老二半個**挨在炕沿上,一手垂在身側,手上青筋暴跳,一手耙著頭發,很痛苦的樣子。
「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說!」水青荷眼淚流得更凶,拉住田老二的手嗚嗚哭著,好像只有這樣心里的愧疚才能少一點。
似乎沒有料到水青荷會這樣說,田老二愣了半晌,突然激動地盯著水青荷,不可置信道︰「青荷,你說什麼?」雙眼亮晶晶的,因為過于激動,聲音都隱隱透著顫抖。
水青荷哭著搖頭,更覺自己錯了,這個男人雖然愚孝,可他待自己很好,真是當成明珠在寵著。村里的婦人,哪個不是擔了,挑了,什麼重活都做,田老二卻從來舍不得讓她做這些重活。嫁得如此男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是她鑽牛角尖了。
「青荷,你真的不怪我嗎?」田老二雙目灼灼,心都快跳出來了。
水青荷再次搖頭。
瞬間,田老二咧嘴笑了,傻傻的,像個孩子︰「嘿嘿,你不怪我就好!」手足無措,都不知道該擺在哪里了。
呼,終于和好了,她還怕他們有了隔閡呢。水氏也松了一口氣,拍拍胸口提了籃子就要進屋。
「 」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隨即「啊!」一聲慘叫傳來。
听聲音像是田老二,水氏一急,大步邁進屋里,看到地上的景象「噗嗤」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