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一看到田兮,水青荷急忙迎上來,拉著她上上下下仔細查看起來。
「娘,我沒事!」要是不讓她親自看過,水青荷會一直懸心這件事,田兮嘴上說著沒事,還是乖乖站著,任由水青荷將她從頭到尾檢查一遍。
田嫂目光越過水青荷母女,看向田雲,用眼神詢問。
田雲不想田嫂擔心他,輕輕點下頭表示沒事。
「走,快進去!」終于確定田兮全須全尾的,全身沒有一處受傷,水青荷才放下心來,拉著田兮進門。
經過田雲身邊時,田兮看向田雲,見田雲點頭,放心的跟著水青荷進去。
倒不是她要刻意隱瞞田嫂田雲差點沒命的事,實在是已經沒事了,沒必要多一個人擔心。更何況要是田嫂知道了,水青荷那里肯定隱瞞不下去,以水青荷那過分善良的性子,要是知道田雲差一點沒命,肯定會覺得是因為她,說不定會一輩子不得安心。
這實在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相信田雲也是如此的想法,田嫂應該能理解她吧?
淋了雨,不用說,又是一樣的喝姜湯,洗澡睡覺。
因為田雲的事情,田兮受到了驚嚇,回來家里一放松下來就特別疲累,睡得死沉死沉的。中間水青荷還進來了一次,見田兮睡得實就沒有叫她,所以田兮不知道水青荷來過。
這一覺田兮直睡了五六個時辰,直到半夜才睜開眼,還是被一陣吵鬧聲驚醒的。田兮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眨眨眼,又使勁甩甩頭,讓腦袋清醒一點之後爬起來帶上門出去。
不知道水青荷對田嫂說了什麼,田嫂正快步走向客樓的方向,水青荷則是撐了傘向大門口走去,後面田雲跟著。
這大半夜的好好的去開什麼大門,田兮蹙眉,心下疑惑,就喊住了水青荷︰「娘,你們去哪啊?」說著沿著走廊向水青荷他們走去。
听到田兮的聲音,水青荷停下來,回頭見田兮穿得那樣單薄就出來了,心下擔心她受涼,急切道︰「兮兮,你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小心得了風寒,快回去!娘去外面看看,馬上就回來!」
田兮沒理水青荷不悅的語氣,堅持要知道水青荷去開大門干什麼︰「娘,這大晚上的,你出去干什麼?」
「村里有好多人房子塌了,他們來找娘,想在我們家先住幾天,我去看看有多少人,好安排房間。」幸好啊,她家的房子夠結實,要不然他們一家恐怕也是像那些人一樣,這大半夜的沒個落腳的地方,心里為自家慶幸的同時,又對門外的那些人生出了憐憫之心。
這樣?田兮側耳細听,果然是拖家帶口的來了好些人。不過奇怪啊,不是住一晚上而是借住一段時間?他們那些人哪個在村里沒有個親的後的,有必要這麼大遠的來她家借住?不行,她要出去看看來的是哪些人。
電光火石間有了決定,田兮跑過去鑽進水青荷傘底,仰起小腦袋道︰「娘,我要跟你出去看看有哪些人。」
說到這里停頓一下,隨即堅定道︰「要是他們有去的地方,我希望娘不要同意留下他們。」說完,目光灼灼的看著水青荷。
「這不好吧?人家都上門了,我們再不讓人進來?」水青荷搖頭,覺得這樣不好。
田兮目光微閃,鐵了心不願意外人住進來︰「娘,我們是有空房間不錯,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孤兒寡母的讓外人住進來,別人知道了會怎麼說?恐怕難听的話是少不了吧!」
水青荷一怔,想起那年被田老爹他們趕出來時的情況就一陣戰栗,那樣的事情她可不希望再發生一次,頓時目光鑒定無比︰「好,我們去看看,要是不合適,就不讓他們住進來!」
母女兩就讓那些人住不住的事情達成一致,和田雲三人開門出去。
「快快快!都不要說了,青荷出來了!」不知道是誰吼了一嗓子,人群霎時安靜下來,沒人再說話,不約而同的提起了地上的包裹,往大門邊靠近。
「青荷,你出來了,給我們找到住的地方了嗎?」一個媳婦子靠過來,雙眼亮晶晶,討好的笑著。
「沒,沒有。」水青荷目光躲閃,不敢和婦人對上,尷尬的說話都結巴了。
婦人笑容一僵,隨即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對著水青荷,語氣生硬道︰「怎麼,你們沒有空房子了嗎?我們不在乎的,只要有個睡覺的地方就行!」好像為了強調自己說的是真的,快速掃眼水青荷身後的大宅子,重重點著頭。
「不是,我們孤兒寡母的,你們住在這里不合適。」水青荷不慣說謊,憋了半天,搬出田兮的那番說辭,接下來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微紅了面龐靜靜站著。
趁這個空檔田兮打量了下人群,並不只是女人,還有男人和半大的孩子,眼眸微眯,看水青荷如何應對。
「老二媳婦,你這就不地道了啊,這麼大的房子就住不下我們這幾個人?大家都是一個村的,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們住在你家啊?」突然,一個中年男人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
水青荷面色一白,糯糯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你們住在這里不合適!」聲音因為急于辯白而微顫。
田兮明顯感覺到水青荷身體僵硬,並顫抖著,眯眸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那人恰好站在一棵大樹下,身體被樹蔭遮住,除了一個輪廓什麼都看不清楚。
「是啊,不帶這樣的,這也太忘恩負義了,田老二死了還是我們抬出去的呢,現在來你家借住幾天就不願意了,什麼人啊!」
「要是不想讓我們住就明說,何必找這借口呢!」
「這麼大的房子還住不下我們,誰信呢?真是無情,怪不得一家人都和她們不對,這樣的人,要是我也不願意跟他們來往,呸!」
「我看啊,田老二死了就是報應,肯定是老天爺看不過了才將他收走了!」
……
一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話越來越難听,根本就當水青荷他們是無物。
村里人背地是怎麼說的水青荷知道,但是知道歸知道,被人這麼當著面說還是第一次,水青荷立即就有些受不了,眼眶一紅,淚珠子就「吧噠吧噠」落下來。
田兮悄悄將說話的這些人記下,沒有說話,就等著看水青荷要怎麼處理這些問題。她是個女兒,不可能一輩子守在她身邊,終究她是要學會處理這些問題的,早一天晚一天而已。現在正是個機會,就讓她先學著點吧!
田兮冷笑,目光漫不經心的掠過那些人,淡淡道︰「哦?我們忘恩負義?我可記得我爹下葬,抬棺材的可是沒有你們呢!」說到這里故意停頓一下,目光掃向那些人,見那些人面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接著開口,「至于說報應,誰家不死人,那都是得了報應了?」
沒有給他們反駁的機會,田兮緊接著又道︰「至于說不讓你們住到我們家,請問你們是我們的誰,有什麼資格住到我們家?房子是我們的,想讓誰住就讓誰住,你們管得著嗎?」
「田老二媳婦,大人說話什麼時候輪到小孩子插嘴了,這就是你們的家教?還真是丟人!」第一個開口說話的人不接田兮的話,直接將話鋒對向了水青荷。
「家教?難道我眼睜睜看著你們欺負擠兌我娘,卻不為我娘出頭,由得你們欺負她就是有家教?對不起,要是這樣的家教,我還真是沒有!」見水青荷準備張嘴,田兮對她搖搖頭,捏捏她的掌心無聲的給她安慰,搶在她開口前張嘴。
田兮頓了一下,目光掃向人群,聲音冷下幾度,寒聲道︰「至于我們家的事情,外人是沒有資格亂說的,還有,說到無情,那恐怕是你們吧!前些日子大旱,村子里沒水,村長不讓你們去他家挑水,好像你們都是來我家挑水吃的吧?怎麼,現在有水吃了,用不著我們了,就說我們無情了?請問,到底是誰無情啊?」最後一句田兮聲音冷厲,語氣挑高了幾度,幾乎是吼出來的。
大旱過去,好些人已經忘記了水青荷的恩情,現在被田兮翻出來,他們才想起來。田兮目光落在這些人身上,就見好些稍微有點良心的人愧疚的低下頭去,腳步不著痕跡的往後挪去。
「你們家里有井,都是一個村的,吃你們點水就不行了,還值得一直拿出來說?哼!一個寡婦,還跟人家村長比,真是啊……」最開始說話的人見好些後退了,梗著脖子反駁田兮的話,話說了一半嘎然而止,以一聲慘叫結束。
田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掠了過去,正一腳踏在地上,一腳狠狠踩在那人背上,咬牙道︰「說啊!怎麼不說了?」聲音陰冷狠厲,好像從地獄傳來的令人聞之膽顫。
「啊!」那人慘叫一聲,趴跌在地上,雙臂不自然的垂放在身側,一張臉因疼痛扭曲到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