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許久沒出聲的田不易突然道︰「這橋下是無底深淵,不小心掉下去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林驚羽聞言一驚,回想剛剛迷迷糊糊地走過一路,要是腳下一滑,小命就交代在這了……
田不易見他色變,也覺得這麼嚇一個鄉里小孩有點過了,補了一句︰「不過就算你滑下去,為師也能救你回來。」
林驚羽听他的話,臉色好了一些,但也不敢隨便走路,小心翼翼地向前邁步,自己的小命可不能鬧著玩的。
索性兩人已經走到了虹橋的盡頭,林驚羽向前看去,只見青山含脆,殿宇雄峙,「玉清殿」坐落峰頂,雲氣環繞,時有瑞鶴幾只,長鳴飛過,空中盤旋不去,如仙家靈境,令人心生敬仰。
此時虹橋不再上升,在空中做個拱形,落在了殿前一灣碧綠水潭邊。如此同時,玉清殿里隱隱傳出道家歌訣,一派仙家氣勢。
兩人走下虹橋,來到潭邊,一條寬敞石階,從水潭邊向上直通玉清殿大門。潭水碧綠,清寧如鏡,人影山影清晰可見。
林驚羽依稀記得,好像青雲的鎮派靈獸「水麒麟」就是在這個水潭里吧。不過他在這個水潭邊觀察了好久也沒見著水潭里有什麼「水麒麟」的影子。
走過高高石階,遠遠便看到金色牌匾,上書著「玉清殿」三字。來到雄偉大殿之前,只見門扉大開,里邊光線充足,供奉著元始天尊、靈寶天尊和道德天尊三清神位,氣度莊嚴。
而在神位之前,大殿之上,站著數十個人,有道有俗,看來都是青雲門下。眾人之前,擺著七張檀木大椅,左右各三,居中又有一張,上邊卻只坐著五人,只有右排最後一張椅子和左排最後一張椅子,空無人坐。
林驚羽知道其中一張是水月大師的,另一張則是為自己的師傅田不易準備的。果然,田不易向中間椅子上的道玄真人道了一句「見過掌教師兄」後就走到了左邊最後一張椅子上坐下了。
待田不易坐下,林驚羽才不慌不忙地向眾人行禮道︰「弟子林驚羽見過各位師叔師伯。」
眾人一訝,不等道玄真人出聲,他左首第一位身材高大、面貌莊嚴的道人便皺眉問道︰「你叫我們師叔師伯,難道你已經拜在了我們青雲哪位師弟的門下?」
林驚羽微微一笑道︰「弟子今日剛拜在大竹峰門下,大竹峰首座正是弟子師尊。」
田不易暗自得意,這天才徒兒果然不凡,不僅在這一群活了幾百歲的老家伙中間從容不迫,而且答話很有條理,不緊不慢,不卑不亢,有名士風範,令人眼前一亮。加上那絕倫的修煉資質,幾位首座見了,心中都不禁道了一聲「美玉」。
「不行!」那道人突然沉聲道。
這道人正是蒼松道人。蒼松道人生性嚴峻,除了管理本脈弟子之外,還兼管整個青雲門中刑罰之事,生得一身威勢,威嚴莊重,如今沉聲一句,頓時讓殿中幾十個人都感覺一陣壓抑。
田不易本來就和他不太對付,如今听他這氣勢洶洶地一句,頓時來氣,甕聲道︰「不知蒼松師兄有什麼見教啊?」
蒼松道人瞥了田不易一眼,轉而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林驚羽,道︰「大竹峰倒是著急得很,本是查探魔教蹤跡,這孩子才剛上山就已經成了大竹峰的弟子了。依這孩子的資質,將來前途必不可限量,若是遇上了憊懶的師傅,白白浪費了美玉,那可是天大的損失!」
田不易听他如此說,心中更氣,怒道︰「蒼松,你這是什麼意思?」
蒼松道人針鋒相對︰「我覺得這孩子應該有更好的師傅來教授修煉之法。」
田不易濃眉倒豎,胖臉憋紅,他本就不是什麼善于言辭的人,更何況蒼松道人這樣交游甚廣的人物,對起話了,自然不是對手,此時听他這麼說,當下哼道︰「蒼松師兄要是覺得我的道行不夠,盡管來試,看我的赤霄劍可還讓師兄滿意否!」話落,兩人同時站了起來,怒目對視。
「夠了!你們可知你們在做什麼!?」
突然道玄真人的聲音傳來,將盛怒中的兩人驚醒,兩個各自哼了一聲,坐回了位子上。
道玄真人臉色嚴肅,微帶怒意,沉聲道︰「各位首座同是青雲門的中流砥柱,本該和和氣氣,相親相愛,且此處是玉清殿,門派重地,哪由得你們胡鬧!」
田不易此時出聲道︰「掌教師兄息怒,師弟錯了。」
蒼松道人也乖乖服軟道︰「謝掌教師兄教誨。」
道玄真人點了點頭,臉色稍霽,這才將目光轉向殿下站著的林驚羽,低聲道︰「此子天資絕佳,是塊好材料,拜在大竹峰也是青雲門的幸事,若是將來修道有成,名揚天下,也是大家共同的榮耀。大竹峰近來沒出什麼人才,也合該大竹峰要在田師弟手中壯大,有此子在,大竹峰百年之後就能出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了。」說完欣慰地看了林驚羽一眼,臉上重新帶上了微笑。
幾位首座和後面站著的數十弟子、長老紛紛應是。
林驚羽將這一切看在眼里,雖然心中對自己的資質十分得意,但也沒表現出任何動容,如今見道玄真人將目光轉向自己,才躬身道︰「掌教師伯謬贊。」
道玄真人對他謙遜的態度非常滿意,點了點頭,才道︰「你是山下草廟村村民的後代?」
林驚羽如實答道︰「是。」
道玄真人又問︰「昨日你可見到什麼奇詭之事?」
林驚羽作出一副凝神回憶的樣子,然後道︰「昨日弟子早早就在家中睡著,今日早晨醒來時就已經身在大竹峰,中間發生了什麼,弟子一概不知。」不得不說,林驚羽還是個演技派的,說出這一套來,面不紅心不跳的,讓道玄真人這青雲門掌教都絲毫沒有察覺出異樣。也是因為道玄真人想不到,這從小在草廟村長大的少年體內,還隱藏著一個在二十一世紀活了十七年的青年。
道玄真人轉頭和蒼松道人對視了一眼,沉吟了一陣,道︰「這魔教百年以來一直沒有什麼動靜,最近卻時有發現魔教余孽的蹤跡,連我青雲山腳下都出現了魔教的痕跡,此事不能不引起我等的注意。既然林師佷對此事毫不知曉,便暫且回大竹峰去吧,日後幾位首座定要助我多多注意附近一帶的情況,如有發現,定教那膽大包天的魔教賊子有來無回!」
殿中首座長老和數十弟子紛紛恭聲應是。
道玄真人點了點,轉身走進了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