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這是怎樣的一個世界,女尊,男生子,然後呢?
我被拋棄了嗎?那男人的意思,是說要把我送給別人嗎?可是他的語氣為什麼那麼無奈何悲涼?明明是他放棄了我的。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對了,還有另一個孩子,比我小一刻鐘的孩子,那男人是要留下她而不要我,是嗎?可是,為什麼說老ど恐難成活,雙胞胎而已,難道只是因為我在肚子里搶了她的食?好多好多疑問。那男人還在喃喃自語,說了好多我不懂的話,只知道他希望我護小妹安全。原來我是生在皇家啊,深宮大院,呵呵,這是要逼著我宮斗嗎?如果是,我必要顛覆這個世界。我睜不開眼楮,或者說睜得開但是看不見。
但是不代表我對外界無知,我知道第二天我換了地方,我是被父親拋棄的孩子啊,可是這個新的父親對我怎麼這麼好?他是賢君。不過,過了沒幾天,他就成了鳳後,而我的生父,成了賢君,他是用我換了這個位份的嗎?真是可笑呢。
鳳後養了我,我就是嫡女,不過不是嫡長女,因為有個二皇姊,不過她不得寵,一直養在宮外,是以前的鳳後生的,據說母皇用了孝賢兩個字封他,我想起了那時無聊听得百家講壇,這兩個字好像是用來封乾隆的皇後富察氏的。抓周的前一天,父後說了句希望我做個安穩王爺,于是我拿了醫書和王印,醫書,是為了掩飾我的前世,如果有日暴露出來,還不如推說是從小有興趣,現學的,中醫,受老爸影響,我還是會一些的。
父後待我極好,我生活的安寧和樂,直到那一日我听到那個孩子自己取了名字,棘心,我猜是這兩個字吧。這里的孩子說話那麼晚,她卻可以說清楚這兩個字,難道她和我一樣?我知道我生父姓南,那麼難道是那句詩嗎?記得當初看《狸貓換太子》的時候,有人提過,我特意去查了下,果真如此的話,不如我叫凱風吧,反正這里無人知道《詩經》。
父後從不瞞我生父和五妹的事,有時候我自己會打听,但大多的時候他都親自告訴我,所以我很了解他們。我不明白父後的豁達,他好像沒愛過什麼人,也沒恨過什麼人,他很喜歡我,卻從沒想過獨佔我。
四歲時,我見了棘心,她直接叫我「阿姊」,可是皇族里是沒有阿姊的,只有皇姊。她這樣叫我,我的心瞬間就明朗了。我念了那首詩,她愣愣的看我,于是我知道了一切。但是我並不知道她會些什麼,可我的三觀卻不斷被刷新,因為我覺得她是萬能的。書畫極好,對我來說十分困難的繁體字,從右面開始讀的豎版書,她看起來完全無障礙。那之後我們常聚在一起,在賢君那里或者在鳳藻宮父後身邊,父後也很疼她,像對我一樣。我一直奇怪為什麼父後沒有孩子,我甚至懷疑是不是類似《甄嬛傳》里面的華妃一樣,母皇有意使他不孕,可是卻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趙將軍急流勇退,母皇實在沒有必要忌諱他什麼。後來我才知道,他有過一個孩子,只是不足兩歲而殤,不能入族譜,也不可以被提到,因為不吉利,之後因為卷入皇位之爭,得了病,不能再有孕,可是細節不得而知。
後來賢妃早逝,逝去的原因成了皇族秘辛,他突然歿了,而太後卻突然健康起來,我和阿心都清楚,但我們都不能說,那一刻我們也明白了,無論我們多特別都可以從部落上做文章了,因為部落可以通天,所以我們是承天意而生的孩子。他留給我一封信,很是懇切,大略講了當初棄我而去的理由,多年來心頭的愧悔,要我善待阿心,孝順母皇和父君。他留給我幾件衣服,是他親手所縫,我拿回了父君那里。阿心為賢君守孝七天,很是憔悴,我很心疼,但是沒有辦法幫她,我不能為那人守孝,即使他生了我。
父君退居貴君之位,我卻沒在他臉上看到半點波瀾,遷居怡和殿,他也安之若素。
鳳後出嫁那天,我早早的離席陪阿心,鬧騰了一夜,彈琴、跳舞、唱歌。
有天晚上,我還在看書,父君來看我,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了為難,我不知道是什麼是值得他糾結。過了良久,他終于問道「你怎麼看南貴君?」
「他?他為阿心,是用了心算盡了吧,至于我,不過是個被他放棄的女兒。」
「風兒,永遠不要用你以為來猜測別人的用心,他拋棄的不是你,是阿心。他對你是沒有虧欠的,可是對阿心,卻是連死都還不起的。」
「這…什麼意思?」
「你跟著太醫院院首學了這些日子,怎麼看寒毒?」
「很難調理,無論是女人還是男子,寒毒在,恐怕不能有子嗣。」
「若已然有孕呢?」
「那不可能保得住。」
「凡事沒有絕對的,孩子,可以保得住,但是要有所犧牲,因為那人月復中有兩女,引毒到孩子身上,舍其一就可。風兒,你猜他舍了誰?阿心體弱,雖然並無什麼大病,卻每天都要喝藥,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胎里帶毒,又胎里不足,生的那樣小,很難成活。阿心凡是遇到小病小災,太醫院就那樣緊張,那些太醫口口聲聲的胎里不足早就該補上了,惟有胎里的毒素難清,可是後宮之中不是什麼話都可以說的,毒的事,不能提。風兒,你生父他必須把你給我,你是健康的,我能護得住你,他不可能接我的瘡疤,給我一個中了毒活不長久的孩子。因為若是那樣,他兩個孩子都保不住,還會得罪我。你素來不喜歡听你母皇說你搶了阿心的東西,但是孩子,你本就從一開始就搶了阿心的健康。」
「母皇也知道嗎?阿心呢?」
「你母皇自然知道,阿心她應該還不知道。」
「誰干的?」
「你需要自己查,我現在說什麼都是誤導你。不過答應父君,要長大再查,現在你還太小,不能牽涉太多,你只要不再恨你生父,護好阿心就好。這件事,在我心頭壓了好多年,我看著你怨恨你生父的樣子,我心里就十分難受,明明是個為你盡了心的父親,卻被你誤會了這麼多年,今日你雖是知道了,他卻也不在了,就算要說聲原諒也不行了。這份愧疚,恐我一生難滅了。」
「父君無需愧疚,我是父君的孩子,永遠都不會改變,至于我對他的誤會,我會變成我對阿心的好。」
「也好,總之,我在一天,斷不可讓你們姊妹反目。現在阿心是淑君的孩子,淑君人雖然懦弱一些,出身也不是特別好,卻是真真的好性子,你們兩個也算是因禍得福了。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
父君走後,我睡不著,想了想自己的性子也實在可笑,竟然這麼輕易的先入為主,老師曾說,醫生,再謹慎也不為過,今次我竟然就這樣草草的定了他的罪。以後,以後的日子,再也沒機會了,再也看不到那個倚在門口看著我們玩鬧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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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了,要學騎射,阿心受傷了,簡單的月兌臼而已,太醫院那幫白痴!我直接上去正了骨,然後發現自己暴露了,無師自通的正骨,我要怎麼解釋,天分嗎?可是我總不能由著她的手臂那樣腫著,算了已經這樣了,好在也沒什麼下文。安心休養了好幾個月,我每天都要一個人去上書房,她的伴讀卻在陪著她玩,我心里不平衡極了,可是也舍不得說她,偶爾打趣幾句,至于她的伴讀,趙家嫡三小姐,她就不一樣了。于是我們兩個就常常一起打趣她,畢竟是我們弟弟的未來妻主,對了,她叫趙月深。這個時代人居然沒有字,實在太好了,直呼其名也不會不敬。
有一日,阿心突然叫我過去,又屏退了左右,連趙月深和南貴君留下的藍墨阿公都退下,只留了她的貼身婢子畫扇一人。她問我︰「阿姊,我听聞孩子出生後,都要召欽天監的人佔卜,當年二皇姊也是因為欽天監的一句話,就那樣了,阿姊可看過我們的卜辭?」
「若有問題,早就有問題了,你干嘛突然想起這個?」
「阿姊,你托個借口,去趟欽天監,查一查我們的卜辭。我今日回想起那天母皇看穿我偽裝時說的話,覺得十分可疑。」
「能有什麼可疑啊?行吧,既然托了我,我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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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幾日,我去了看不到什麼異常,就回去找她,說了很正常,沒什麼事之類的話。
「阿姊,是怎樣正常的呢?」
「小災小病,卻能富貴安穩之類吧。你知道的,文言文我不擅長。」
「我們的卜辭一樣嗎?」
「當然一樣啊,想什麼呢,我們是雙生女。」我說完就看到阿心打翻了杯子。她看著我,慢慢的說出一句話︰「可,阿姊,我晚了你一刻出生,你亥時,我子時,連日子也是不同的。」我也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們不同日不同時辰出生不可能有一樣的卜辭,唯一的解釋是,有人換了我們的卜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