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的大婚結束才一個多月,我的大婚就到來了,母皇倒是真偏愛我,七月流火,說的就是農歷七月之後天氣轉涼,比起阿姊在炎炎夏日里成婚,我倒是輕松多了。
這些日子按照規矩,我和林諾是不能見面的,雖然說鴻雁傳書的事情常有,到底還是思念得緊,好在等成了婚,就能日日在一起,我只好安慰自己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雖然阿姊成婚才不過一個多月,朝廷里面的局勢就越發緊張了,我托了谷公子轉移盈利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做的怎樣了,懷恩留下來的產業,有一些處在暗處有做的不錯的,我讓谷公子告訴那些人假意依附二皇姊或者三皇姊,我需要從她們那里拿到消息。雖說這簡簡單單的依附二字,付出的錢實在不是個小數目,但是在爭權奪利的關鍵時期,所以人都會知道一個消息可能顛覆整個局勢,雖然看起來可能只是個小消息。
我和阿姊徹徹底底成了一條線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是我並不知道阿姊會不會兌現自己的承諾,等一切落定之後,會不會真的放我走?
谷公子說地方上並不平靜,這和我們得到的消息是一致的,只是這種不平靜倒是是和誰有關呢?還有那個我從未見過的徐圖,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呢?
「主子,采薇公主到了。」畫扇打斷了我的沉思。
「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還要畫扇提醒你才知道我來了?畫扇,今兒給我上什麼茶啊?」
「該是給她上些清火的茶葉吧?」我打岔道。
「這倒是為什麼?天氣已經轉了涼,怎麼還喝清火的茶?」阿姊好奇的問我。
「依姊夫的性子,你應該沒那麼好搞定的吧?大婚才不過一個月,日日夜夜還得在一個屋子里這麼過著,只怕火勢燎原了吧。」我打趣道。
許是阿姊從沒听過我在這方面開過玩笑,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又站起來饒了我一圈,沉下臉說道︰「你這貨真是阿心,你確定不是哪里跑過來的孤魂野鬼?把話說清楚,阿心可不會這麼說話!」
「那我該怎麼說話啊?」我笑著問道。
「你?到底是要成親的人了,從前你可不會說這種帶顏色的笑話。」阿姊突然想到了什麼,神秘的說道︰「對了問你一件事,你可讀過《滄浪之水》嗎?」
「《滄浪之水》?閻真的小說,只看過一點,說的到底是官場的事,我委實沒什麼興趣,你且說說怎麼了?」
「今兒可是你自個兒開了黃腔,是不能怨我的,看你也快大婚了,跟你說一個段子,洞房花燭夜,猜六個《水滸》人物。你可知道嗎?」
我搖搖頭,這《水滸》和《滄浪之水》之間有什麼關系?
她得意的笑笑,又在我耳邊小聲地說道︰「也是,你前世也沒談過戀愛,哪里知道這個?我且和你說說,你可要好好體會。」她停了一下又說道,「畫扇,筆墨伺候,今兒我要給你家主子提點提點。」
畫扇和我們是開慣了玩笑的,就說道︰「寫字?您提點我家主子?這可真是頭一次听說啊!」
阿姊說道︰「我什麼時候說是提點寫字了?是提點別的,你去準備就是了。」
畫扇去取了筆墨紙硯,阿姊從容的寫下十三個字︰楊兄,柴進,史進,宋江,阮小二,吳用。又神神秘秘的對我說道︰「阿心,你要好好體會體會啊!趁著我今兒個高興,我再給你說一個哦,有一個老婆婆嫁了自己的女兒,怕女兒有什麼不周全的地方就囑咐了小婢,讓小婢在門外听著,兩人圓房的時候說了什麼。小婢第二天回來說,小姐沒說什麼,只是說‘妙,妙’,老婆婆就趕緊告訴小婢轉告小姐說‘不可言妙’。」講到這兒,阿姊有些狡黠的看著我,問道︰「你可知道那小姐回了什麼嗎?」可能是我的表情有些迷茫,阿姊只好又笑著說︰「算了算了,阿心你到底還是太純潔了,有些事,還真是不知道,那小姐回答的是‘妙不可言’,至于是如何‘妙不可言’,阿心你要多多體會啊!」
我這才明白,阿姊這是在報復我讓他降火的話呢,算了算了,自作孽不可活,我也不說什麼咯。
「朝里的局勢,似乎已經很不太平了。」臉上的紅暈還沒退去,我明顯的感受到我火燒一樣的臉頰,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慢慢的說道。
「阿心,你這是在轉移話題嗎?」毫不留情的揭穿我的尷尬,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又說道︰「罷了,就如你的願吧,和你說說這朝里的局勢,兩個皇姊都有動作,孟家那里孟蘭的辭呈母皇已經準了,孟書也提了官,本就是京官,又提了,你說孟書現在該多艱難?二皇姊那里雖然不安分,到底成不了氣候,但是三皇姊就難說了,徐家今時不比往日,只怕不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雖然說當權的人最忌諱的就是這個,但是想一下除了,還是不可能,地方上怕是也有勾結,連著那些地方的郡王一起,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關鍵不在這個,在于母皇好像素來就是看不慣地方的郡王的,也存了心思要一下子剪除所有的地方郡王,這就是拼死一搏了。」
「大皇姊那里,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按照母皇的意思似乎是大皇姊不會幫三皇姊,不會與我們為敵,但是也沒說會不會幫我們啊!」我始終放不下大皇姊的事情,我記得她曾經說過,她和懷恩很像,那麼她自己是不會想著登位的,只是懷恩當初幫了母皇,于是母皇贏了,現在大皇姊會幫我們嗎?生死之戰,由不得我不擔心。
「主子,雁字回時來人了。」畫扇說道。
「雁字回時?你可知道是何事?」我問道。
「說是找采薇公主的。」
「我?這倒奇了,什麼事會找到我?那個谷公子慣是看不上我的,今兒倒是肯派人來了?你讓人進來吧!」
「是。」
不一會兒,進來一個小廝,手里拿了一封信,交給了阿姊就走了,我看了看,點點頭,倒是個妥帖的人。
「是徐圖的信。」
「徐圖?」她不說,我還真的快忘了這個人了,「說什麼了?」
「說了一些地方上的事情,據說留言很多,他雖是個男子,在地方上也是個軍官,對這種事情的洞察力很是敏銳啊!」
「阿姊的意思是,地方上已經有了動作?」
「只怕不是小動作,你看看徐圖用的落款,顏色可是橙色的,根據我們的約定,這種情況只怕是已經有所計劃了。經歷的事情,你可是有了什麼準備嗎?」
「從計劃走到現實,還是有很多步的,我讓谷公子名下財產的所有盈利都變現存在一個妥帖的地方,一切表面上還是好的,但是只怕是暗流涌動了。我們該慶幸還不過是暗流,要是現在就明著來,我們還是太弱小了。」
「地方勢力太大,大有喧賓奪主的意味,母皇的心那麼大,自然希望畢其功于一役,直接給後人一個安穩江山了。」阿姊說道,表情很是凝重。
「只怕不易。」我皺了皺眉,說道。
「說的就是這個啊,不管怎樣,還有些時間,你還是先準備大婚的事吧,說起大婚,我那天可被人灌得很慘,你還是先備好了解酒藥吧。」
「恩,阿姊,只怕這戰事一兩年還是打不起來的,阿姊,你和姊夫之間也不能一直如此,嫡女一定要出自正室,這是大家約定俗成的事情,這麼拖下去,盧歌那里也不好交代。盧氏為了我們也算是鞠躬盡瘁了,不能不顧及他的感受,我們現在已經禁不起一點被判了。」對于阿姊的家事,我是不願意理的,但是現在,自己也不得不說了。
「我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那個性子,哪是個听話的主兒,你總不能逼我用強吧?我還真沒那麼饑渴。不情不願的,又是何必呢?」
「因著胡慈正室的一句話,就把隻果給我留著,這般為你著想,也不是個說不通的人,只是那般驕傲的性子,怕是不會低頭,你好好哄著,也沒那麼難的。」
「你倒是會說風涼話啊!認定了自己個兒只寵著一個人,倒是什麼都敢說了,你就沒有我這個煩惱。」阿姊打趣道,「過了明天,後天就要大婚了吧,只怕這幾天你也沒有好覺可以睡了,這府里今天下午就該布置了。」
「這倒無礙,大婚之前,橫豎我晚上也是睡不著的。看了你的大婚,才知道是那麼復雜的事情,我如何還敢掉以輕心,只怕自己到時候會出丑呢!」
「哎,你倒是不必怕丟臉,你阿姊我的臉都被丟盡了,沒事的,臉皮也該磨磨,不然就太薄了。你要的藥我可送來了,雖說這種藥副作用小些,也不能一直用著,你听見沒?給你做了丸劑,沒有做湯藥,怕他起疑。這東西是事前服的,還是要多考慮考慮,心疼夫君也沒有你這樣的。而且這里的剖月復產很成熟的。」她拍了拍桌上的藥說道。
我愣愣的听著阿姊這話,還真是沒有辦法開口,要怎麼說呢?本來應該是安慰我的話,為什麼我現在覺得更緊張了呢?我萬一真的失禮了,自己倒是還好,只是拖累了諾,就不好了,他是個愛面子的人,又是個大家公子,應該會很希望婚禮是完美的吧?完了,我更緊張了,這個阿姊!
「我先走了,還要哄著家里那個呢!你還是繼續你的不眠之夜吧!你看你的黑眼圈,嘖嘖嘖,真丫的難看。」
有嗎?難看?怎麼辦啊?
阿姊走了,我一個人呆在院子里郁悶著。畫扇問了我這字放哪里,我順口說了句,放我臥室吧。
大婚之前,宮里還來了個老婢女,說是教習婢子,我想著這是要教習什麼啊?讓她進來她行了禮,我也客客氣氣的讓她做了,還讓畫扇上了茶。
然後,她和我說了一個時辰的大婚的洞房注意事項…誰跟我說的,古代人都比較含蓄,給我一本書就完了的?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我實在是不爭氣的紅了臉,她說的口干舌燥之後,終于結束了,我輕輕地送的口氣,然後听她說道︰「公主啊,你可是老奴見到的主子里面最羞澀的一個了,老奴伺候了兩代人,可是沒有一個會像公主一樣這麼紅這個臉的!」
「什麼意思?」
「公主之前可是沒有過這種事?」
「難道其他人有過?不是說大婚之前,不能…」
「我的公主啊,皇室只說長女要出自正室,可沒說初次也在正室啊,只要保證其他的人不會有子嗣就可以了。外面傳言說公主很是疼愛自己的未來夫君,原是以為是個謠傳呢!沒想到公主還真是一往情深呢!」
她這麼說我更是不好意思了,眼看著她要走,立刻讓畫扇賞了不少錢給她,她一直在謝恩,又有些推辭,雖然明明知道這推辭不過是做做樣子,但還是好聲好氣的說︰「不過是請您沾沾喜氣,又何必推辭呢?」
她也就謝了恩,走了。
我總算放下心來,阿姊怎麼沒告訴過我,會有人來府里上這種生理衛生課啊?整的我這麼尷尬。
明天要大婚了呢,諾,還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你妻主我,都蒼老了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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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們的吉時定的很晚,是未時,訂的晚的結果是諾可以吃個午飯,不會太餓,但是我要正午去迎親。雖然說天氣轉涼,但是正午還是很遭罪的事情,為了今天,我可是提前好幾個月生生逼著自己學會了騎馬,要不怎麼迎親啊?
前些日子我和谷公子學會了輕功,這個谷公子很有意思,他和我說,我可以不回武功,但是要會輕功,打不過人家就罷了,總不能也跑不掉吧?自從認識他,我不但學會了基本的氣功,還學了縮骨功,現在又學了輕功,再和他多混幾年,我就是武林高手了。
且說我的大婚排場比阿姊小很多,我希望我的一切都低調一些。
我下了馬,踹了轎門,扶了諾下轎,又帶著他進門,感覺得到他手心里的汗,我握了握他的手,希望可以給他安慰。我看著他跨了火盆,又走到正廳里面行禮,這一切都和阿姊的大婚一樣,等長輩們給了「紅包」,諾也就回了新房。
我的大婚行完了禮,又客套了一番,時辰就不早了,也沒什麼晚宴之說,大臣們也都識相,沒留的太久,我勉強喝一點小酒,也就應付過去了,所以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阿姊在大婚上會被灌得那麼慘。
我回了新房,一堆人跟著我進去了,然後一撥一撥的跪下。
先是有人拿了個玉秤桿給我,這是稱心如意,我接了,也挑開了諾的蓋頭,看到諾很不好意思的看著我,又有些人拿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撒床,說著什麼早生貴子、和和美美、鶼鰈情深之類的,又把衣擺系在一起,說是永結同心,還取了剪刀,在每個人的發尾取了一小撮兒頭發,用紅繩系在一起,說是結發夫妻,我點了點頭,一切結束之後,我讓畫扇給了打賞,大家都歡天喜地的下去了,只剩我和諾。
這里沒有鬧洞房之說,真好。
我看了看他,又拉起他的手,說道︰「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他有些不好意思,卻也只是看著我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好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氣,和我說︰「我服侍你就寢吧。」
「你倒不肯叫聲妻主來听听?」
「額…妻主,我服侍你就寢,可好?」
我笑著擁他入懷,說道︰「好,哪里不好呢?真好,夫君,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
他笑著為我寬衣,又把床上的撒帳的東西包好,這個撒帳是有講究的,在喜床上,用著紅布,在表面先鋪上一層,專門用來撒帳,撒帳之後,要用這紅布把里面的東西收好,大婚當晚要放在床尾,等三日回門的時候,要把這些東西帶回諾的母家,以示對夫君的恩寵和對夫君母家的尊重。
至于送回母家之後怎麼處理,我就不得而知了。
諾紅著臉為我寬了衣,自己卻遲遲不肯動,我笑著拉過他,說道︰「還不肯寬衣,可是要為妻親自來?」
「這怎麼可以?」
「又有什麼不行的?只許你為我寬衣,倒不許我來了?」
「還是算了吧?我自己來就是。那個…我們還是先吹蠟燭吧。」
我笑了笑,諾,你還真是害羞呢。我剛想說好,就听見他說︰「不行不行,不能吹蠟燭的。」
「可是有什麼講究?成婚當晚要紅燭高照嗎?」
「倒不是這個,只是…只是要驗身的。」諾回答道。
「驗身?有什麼好驗的,我自己的夫君,難道我會不認識嗎?」我笑笑回答道。
「不是這個,是守宮砂。」
什麼?守宮砂?這是在開玩笑吧?就算是女尊,男的還用點守宮砂?天啊,這到底是什麼朝代啊?我本就沒見過守宮砂,更沒見過男子的,很是好奇,于是我就往諾那里湊說道︰「那便給我看看吧,要不我自己來?總是要給我看看的,我還沒見過守宮砂的。」
于是諾的臉更加紅了,但還是慢吞吞的月兌了自己的外衣,只剩了寢衣,然後就在床上躺下了。
我趴在他身邊,問道︰「你倒說說,這守宮砂是點在哪個位置的?」
他沒有回答,只是紅著臉指著胸口,我笑著說︰「那一會兒可要好好端詳端詳了。我再問你一事,我們今兒大婚,若是我對你那樣,你身體可是會疼的?」連守宮砂都有,我還真不知道什麼不會有,難道這兒的男子初夜也會疼?
「疼?為何會疼?我倒是沒听說。」
「哦」,我點點頭,心里盤算著,這倒是好,不用遭什麼罪,可是我也誠實的說道︰「今兒咱倆都是第一回,我要是弄疼你了,或是怎麼著了,你可得告訴我,听見了沒?總不能傷了你。」
「是,我知道了。」諾似乎也沒有想到我這是頭一回,這個時代的女子是有多放縱啊!他說他知道了,許是也是迷迷糊糊之間說的,自己正在想別的事兒呢。
我狡黠的笑道︰「你可是答應了哦,諾,你妻主我可是要行動了。」
我立刻撲到他的身上,他緊張的閉著眼楮,看他睫毛輕輕顫動的樣子,我輕笑出聲,說道︰「乖,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于是輕輕吻了他,倒也不急著深入,只是一直在他的唇上徘徊,對于我這種沒有什麼經驗的人,這種活兒,也有些棘手。過了一小會兒,我才輕輕的把舌頭伸過去,只是諾一直在咬緊牙關,弄的我手足無措,我只好輕輕撫了撫他的臉,說道︰「諾,放心交給我吧,乖,張張嘴,別那麼緊咬著的。」他听了話,就乖乖張了嘴,我也就順勢滑進去,只是我們兩個都沒什麼接吻的經驗,所以諾不小心咬了我一口,他咬過之後自己也知道,于是更加緊張,這一緊張愣是又咬了我好幾次。我忍了好幾次,最後有些忍不住了,也就不管他怎麼個反應,直接自己強勢一點,卷起他的舌頭,邀他和我一起共舞,他因為我突然加重的力道而僵了一下,接著繃緊了身體,我笑了笑,就轉移了陣地,離開了他的嘴,輕輕地轉移到他的耳邊,我吻了吻他的耳垂,以前看過一部電影,里面說男人的敏感點有一個就是耳朵,今天我來做個實驗吧。
諾似乎沒什麼反應,于是我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我感到瞬間他的身體繃直了,我笑了笑,又使壞的多舌忝了幾次,諾有些受不住,所以身體動了動,我就勢解開了他的寢衣,也月兌了我自己的,直接趴在他身上,我低頭看了他的胸口,撫上上面的紅點,形狀看起來像一朵花,古裝電視劇里面不都是一個紅點嗎?于是我問道︰「這便是守宮砂嗎?真漂亮。」又順勢在他胸口點了幾把火,明顯的感到他倒吸了一口冷氣,我又壞壞的笑道︰「諾,你這是怎麼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呼吸變得急促,空氣越來越炙熱,知道汗水交織在一起,我趴在他身上,不願意起來。女尊時代,什麼都要女人來,還真是費勁啊。在上面的人,總是要累的。
我還是爬起來,穿了寢衣,又小心的把被角掖好,然後打開門,吩咐外面的人準備沐浴。
我放下了里間與外間相連的簾子,外面的人也就看不清里面的情況。我抱著諾,又在床上賴了一會兒,直到畫扇說︰「主子,水準備好了,可要留人伺候嗎?」
「不用了,你們先下去吧。」我說道。
等她們走後,我又摟著諾,問道︰「還好嗎?諾」
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我問道︰「需要我抱你去沐浴嗎?」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他的表情有些尷尬,又說道︰「你背過身去,我要穿衣服。」
「這倒奇了,難道我剛剛看到的不是你嗎?這時候倒遮什麼,我偏偏要看看。」于是我又賴在他身上,看了看他身上的守宮砂,果然正在慢慢的消失,真好,這是我干的。我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一個得逞的微笑。
「你到底讓不讓我洗澡了?」林諾問道。
「好吧,好吧,你去洗就是了,我背過身還不行,你趕緊穿衣服吧。」
他穿了寢衣又去了外間洗澡,我一心要使壞,于是趁他進了水,也就溜過去,月兌了自己的衣服,直接往浴桶里面鑽,畫扇真是貼心啊,浴桶都準備了可以兩個人一起洗的,他見我進來,立刻就要出去,被我按住了,說道︰「不過是和你共浴而已,怎麼就害羞成這樣,剛剛在床上又不是沒有過,今兒你也累了,我自然不會再對你怎樣,怎麼還避著我了。今日之後,我就是你名副其實的妻主,你總該習慣的,我到底也只和你親近,你要是也疏離我了,我找誰訴苦去?」
他見我一臉可憐相,也就沒再要出去,我也趁機吃了不少豆腐,畢竟我還小,活了兩世,才知道情事滋味,自然也是有些賴著他的,只是我從未像阿姊她們那樣練過武功,只是勉強修習了一些內力,讓我再來一次,我肯定是不行的。本來是個簡單的洗澡,愣是被我整到水都涼了我們才出來。諾還是穿上了寢衣,無奈,我也只好穿上了。
他一出來就鑽進了被子里,我讓外面的人把浴桶清理了,自己又到櫃子里拿個東西。「你在找什麼?」諾探出個頭問道。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我有東西送給你。」我從箱子里拿了那玉佩,又回到床邊,遞給他。
「這是什麼?樣式挺奇怪的。」
「是生身父君傳下來的,就這麼一對兒,說是要我一直帶著,不能摘的,會保佑我,你說奇不奇怪?」
「南貴君嗎?那這一塊是給我的?真好。」
我看著他笑笑說︰「不給你還能給誰啊?你喜歡那最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去插了門,早點睡吧,明早兒還要去宮里請安呢!」
「哦。」
我摟著他,也不再說話,只是睡覺,真好,我一心想娶的人,我終于可以寸步不離了。
到了第二日,我先起來,又看了諾,他還在睡,許是感覺到我的目光,我看到他幽幽的轉醒,問道︰「昨天還好嗎?」我的本意是問他昨天那些禮節做起來會不會很辛苦,但是當我看到他紅著臉的表情,我就知道他是誤會了,他說︰「還好,你待我很好。」算了,我也就不解釋了。畫扇問道︰「主子,主君的平日里的東西,可是要放在西廂的正屋里?」我沒有領會到她的意思,直接說了︰「不用了。」說完就看到諾的動作一滯,我才反應過來,這西廂的正屋里面放東西是對主君身份的認可,我只想著日日夜夜和諾在一起,哪里需要他在西廂留宿呢,所以才說了這話。我只好上前握住他的手,說道︰「撿些不常用的東西拿過去就是了,只是你主君就常住這里,不必再去西廂了。」畫扇應了,就下去了,我又看看諾,他頷首微笑。
諾服侍我洗漱穿衣,然後下人再服侍他,換了衣服,我就帶他進了宮。
我一直拉著他的手,他很緊張,也很不適應主君這個稱呼,每次有人跪下行禮說︰「給五公主及主君請安」,我就能感受到他身子一僵,我搖搖頭實在覺得好笑。我帶著他一路走到母皇的德政殿,跪下請安,然後奉茶,母皇只是說了幾句話,就讓我們去太後那里了。
我們又去了仁壽宮,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我這個祖父有很多東西在瞞著我,他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笑容是那麼勉強,可他終于沒有刁難諾,一切還是按照規矩來辦。
之後又去了長河宮,星河很喜歡諾,一直圍著他轉,弄得諾更加手足無措,我倒也不幫他,只是看著他為難的樣子傻樂。父君到底是看著我長大的人,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太多顧忌,直接問道︰「昨夜心兒待你可好嗎?」旁邊的星河一直在重復「可好嗎?可好嗎?」諾的臉立刻就紅了,支支吾吾的不作答,只能用責怪的眼神瞄著我。
我听他這麼問,立刻愣在那里,父君啊,你可真是口無遮攔啊!我看看諾,他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兩只手交纏在一起,說道︰「妻主她很好。」唉,我真的不是很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看了看父君,他還真是什麼尷尬問問什麼,好在沒說了多少話,展顏就來了,說是要看看自己個姊夫,為了不要把展顏教壞,父君也終于不再問什麼了。
展顏說了沒幾句話,就提到月深,我想想也實在好笑,只不過是8歲的孩子,怎麼就那麼了解男女之情了呢?許是阿姊在里面的功勞不小吧?我只好說了月深的近況,也說月深常常問起他,他才有了個好臉色。唉,這個孩子,被阿姊生生教壞了。
谷公子給了我一些消息,說雁字回時里面確實有很多問題,我們本意里是想著促進民間通信業的發展,現在反而成了一些人交換情報的渠道。為他人做嫁衣的事,我們怎麼願意干呢?我讓他順著這條消息查下去,總會有些線索的。
「可是出了什麼事?」諾拿著一碟糕點一邊走過來一邊說道,諾從來都是這樣,等谷公子走了才出現,很有分寸。
「能出什麼事?不過是一些朝廷里的事罷了。」
「孟書,可能幫上你嗎?」
「諾,這些事你都不用操心的,你只要在我身邊就好了。」我摟過他,問了問他身上的味道,我喜歡心字香,房里點的都是心字香,漸漸地諾身上也有心字香的味道。
「孟家可以幫到你嗎?」
「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卷進你母家,雖然孟侯爵特意為我留了孟書,但是她這麼做,是她的情誼,我不能真的就毫無顧忌。諾,我會盡我所能保護好你的。」
「與其讓你保護我,我更願意和你同生共死。」
我笑了笑沒有答話,松開了他,又拿了塊糕點,問道︰「這可是你親手做的?」
「你那麼挑,我不親手做,只怕你都不能入口。」
「哪有那麼夸張?」我雖然一直堅信病從口入,但是真的對色香味不挑,只不過是願意逗著他玩兒,看不得他老是一個人悶悶的呆著。
「我有兩件東西送你。」
「兩件?另一件是什麼?」我仰起頭問他。
「你…知道?你…知道哪一件?」他有些慌張。
「用你指頭上面的血浸過寢衣,我一定會貼身穿著的。」我打趣道。
「你…你怎麼知道的?算了算了,反正你也猜不到第二個。」
「是什麼?」
「我去拿給你看看。」人一溜煙兒就沒了,我一個人在原地這個無語啊。
過了一會兒他就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副書卷或者是畫卷,他笑嘻嘻的看著我說道︰「走到你面前你也不知道是什麼吧?看你還敢不敢自作聰明。」
我倒是沒說話,直接從他手里搶過來,小心的打開一看,有種無語的感覺,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宣紙刺繡?我的諾啊,這是傳說中的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你知道不?好想把你打包帶回現代,然後打出一張「求包養」的牌子。我的表情許是有些糾結,諾問我︰「可是哪里不好?怎麼你看起來很是惋惜?」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說︰「看著這紙很是特別,想著我要是會做就好了。」
「原來是這樣,我這里還巴巴的跟你顯擺著我的繡工,你倒是看上這個紙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刺繡用的宣紙好像和市面上的宣紙不同,我只好皺著眉看著他,他笑著說,「這倒是也罷了,宣紙是我自己做得,要是真的喜歡,那做法工藝白送你就是了。」我展顏一笑,說道︰「就知道我的夫君最好了。謝謝諾的禮物,我很喜歡,我都沒為你準備什麼,難為你處處我為我著想。」
「我剛剛在屋子里呆著,看到了一張紙,字跡不是你的,寫的是些人名,可是有什麼用嗎?要不要好好收拾起來?」
不是我的字?出現在我的書房?上面寫著人名?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我只好說拿來我看看吧,最近事情太多,忘記了。等他拿過來,我一看,拍死阿姊的心都有,這明明就是那天阿姊寫的十三個字!我小心地看了看諾,好想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于是強裝鎮定,說道︰「沒事的,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兒。畫扇,拿去扔了。」
畫扇接過來一看,說道︰「主子,這不是那天四公主說要提點你的東西嗎?怎麼就要扔了?」
諾一听這話,也覺得不太對勁,就拿過畫扇手里的紙,皺著眉頭看,過了一會兒,突然臉就爆紅起來,指著我的鼻子說道︰「你這人!你阿姊和你在一起多年,沒學到你一點好,偏偏你到跟著她學,成了一個越來越混蛋的主兒了。」他指了指手里的東西,說道︰「這種事也是可以拿來說的嗎?你…怎麼能這樣?還放在自己的屋子里,也不怕別人笑話。說的是什麼yin詞艷語,竟然也說的這樣隱晦,不知道是說了多久才練的這樣的本事!」
「我哪里有?大婚之前,是阿姊自己說要指點我一下的,她自己寫下來的,與我何干?況且我哪里清楚這些事,不過是順口一說讓畫扇放在屋子里的,又沒什麼外人看到,你怎得就這樣生氣?」
「真是不學好,你也忒丟人了,我可再也不要理你這個俗人了。今兒個我讓人把西廂收拾出來,回西廂睡去。」
「你回去睡倒是可以,只是明個回門,也打算自己回去嗎?」我索性坐在椅子上,也不去哄他了。
「哼,這市井潑皮的樣子,你倒是跟你阿姊學了個十成十。」
我笑著起身,走到他面前,握著他的手,無論他怎麼掙扎也不放開,說道︰「我這個十成十的市井潑皮還是得你這個大家公子好好訓導一下的。你好好準備一下,明個,我陪你回門,至于東西,你盡管撿最好的的來就是了。」
「你倒是慷慨,還什麼都撿最好的。」
「我們不差錢兒,自然不能讓你失了面子,雖說孟書不是你親姐姐,到底也是入了你家的籍,總不能不給她面子。」
「哼,說話說不過我,轉移話題倒是一個頂兩個,我剛才明明生氣來著,怎麼就說到回門的事兒了?」
「生氣?」我擁住他,「我的諾這麼好,怎麼會隨便生我的氣?我們之間是琴瑟和鳴,哪來的氣可以生?」
「這麼高的帽子給我帶著了,這麼大言不慚的話說著,你也不怕閃了舌頭。」
「說實話的人怎麼會閃了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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