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打了個顫,賈馨怡也趕緊收起笑聲,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兩人。可真是氣得不行,直跺著腳大叫,聲音洪亮有力︰「誰,敢罵本小姐……」
話沒說完,看到來人的瞬間,那張囂張跋扈的臉蔫了下去。我暗暗稱奇,這潑辣的雖然不怕賈馨怡,倒是很怕這鐵皮冰箱啊。
今日鐵皮冰箱依舊一身冷色調的深黑紋雲衣袍,襯著整個人高挑但又冰冷,墨黑色的頭發軟軟搭在額前的銀色面具上,加上那頭未綰未系披散在後的烏發,看起來就是冰箱雕像。
站在鐵皮冰箱身邊的還有那晚上賈馨怡拉去賭坊見到的甄無缺,狐狸臭美那是必然,光亮華麗的柔緞袍子,不僅僅在陽光下之閃出淡淡的光輝,穿在身上也是優美極了,與鐵皮冰箱的穿著打扮大相徑庭,一個低調,一個高調。
隨著鐵皮冰箱的出現,賬房內的氣氛一下壓抑。那張強悍的臉慫塌下來,說話開始吞吞吐吐︰「大哥啊,你,你這會兒怎麼有空回來了?」
鐵皮冰箱沒有回答,掃了眼賬房內所有人頭,所有被他掃過的人頭都自覺垂下,他才冷冷看著她反問︰「你在這做什麼?」
使勁抓著手中的手絹兒,低頭甕聲翁氣道︰「我,我來領取份例。」
「前兩日不是才剛發過了嗎?」
「這……我,我沒領到……」邊說邊抬頭瞄著站在門口那頎長的男子。
鐵皮冰箱思考了一會兒,對李管家緩緩說道︰「李管家。」
兩眼大放光彩,卻冷不丁听到下一句︰「將下個月的一半銀兩提前撥與她,記得,下個月只撥一半。」
她趕緊擺手︰「別,別,別,大哥不用了,我上個月的還剩著點兒。」她訕笑著悻悻從鐵皮冰箱與甄無缺身邊的夾縫擠了出去,出門前還回頭怨毒地瞪了一眼我們這幾人︰「全教爹給養的白眼狼!」
看到鐵皮冰箱露在袖子外頭的手指動了動,她嘴一張,腳一抬,跑得比啥都快。趕走了,他終于望向我們這邊︰「馨怡,你為何帶她來這?」
賈馨怡頂著燦爛的笑容諂媚地投奔過去︰「秦呆子說她算賬能力很厲害,你不是讓我給她找活兒干嗎,我就覺得這兒可能適合她。」
我想,看來鐵皮冰箱的寒氣果然震懾了一群的鼠輩,包括自己。
甄無缺搖著折扇,將那狐狸眼睨了過來,笑道︰「哦?小伎倆倒是挺多挺厲害的,也不知這賬會不會越算越少呢。」
賈馨怡打抱不平︰「甄無缺,你怎麼老是跟秦呆子過不去啊。」
甄無缺笑道︰「我只是覺得這大任豈是她能擔任的,干脆送到洗澡房填個柴火就好了。」
我呆呆道︰「我曾因為打瞌睡把包子烤焦了。」
「……」他果斷換了個餿主意,「洗馬去。」
「我家阿黃的毛被我照顧一段時日後月兌毛了。」
「……」甄無缺搖著扇,繞著我轉圈圈,「行啊,我是不是該把你叫做大小姐了,這也干不得,那也干不得,還是你果然只適合當個……妓女。」後面兩個字他很得體的湊近了我耳邊輕聲說道,灰常顧及我的顏面。
「有愧,我琴棋書畫皆不會,也擔不起那大任。」
他有些不耐煩了,收起折扇,打在自己掌心︰「那你會什麼?」
「吃喝拉撒,還有睡。」
「……」
一陣沉默之後。甄無缺笑得一臉陰險,對站了良久眼都不眨的鐵皮冰箱說道︰「阿璟,你不介意我把她殺了吧。」
鐵皮冰箱淡淡道︰「無缺,你何時也如此愛鬧了。」
「……」甄無缺狐狸臉一板,不再說話,想是被戳中了痛點。
我听著鐵皮冰箱說話,只覺得身子又是一陣顫抖,他于是向我看來︰「還冷?」
我搖頭︰「不冷。」若我果真說冷,今晚我房間怕是千樹萬樹火樹銀花開了。
為了證實我的能力,鐵皮冰箱走到案前,命李管家道︰「將日常賬簿上的一些賬目讓她瞧。」
李管家從凳子上起身,在書櫃的一格子抽出一本厚厚而老舊的本子,吹了吹上面的一點灰塵後,將那賬簿放到我手上,還善解人意地將座位讓給我︰「就這本吧。」
鐵皮冰箱接著道︰「一定時辰內算清楚並記好。」
我坐下後,翻開到其中一頁,望著那滿頁密密麻麻的「壹貳參肆」的符號,深深陷入了沉思。所幸我發現穿越過來還自帶了自動識別繁體字技能,只是我頭還是很不識趣地疼了。古時候沒有阿拉伯數字,那是何等的淒涼。
甄無缺慵懶地斜靠在書櫃前,搖著扇子使勁笑,狐狸眼角上揚,好生嫵媚。賈馨怡則站在書案邊,歪著腦袋使勁瞅著我,等著答案。
鐵皮冰箱只是站在案前,隨意翻看著李管家遞上去的新賬簿,沒往我這邊瞧來,偶爾會對李管家報上去的一些信息點頭答應。
我指著本子上面的字,茫然的眨眼︰「困。」
「呵呵。」這回甄無缺確確實實笑得不輕︰「阿璟,她竟說困。」
鐵皮冰箱抬眸向我瞥來,還沒對上他的眼,我已感到寒氣滲入骨子︰「你們看著不覺得困?」
賈馨怡很配合地點頭︰「困,特別困,因此我從不過目這些賬簿上的鬼東西。」
甄無缺戲謔︰「那你想如何能不困?」
我眨眼︰「不告訴你。」
「……」
賈馨怡想了想,毅然決然將甄無缺從書櫃上拉開,轟出大門︰「你先出去呆著。」然後回頭跑來問我︰「秦呆子,你倒說說如何才能一目了然不會困?」
我看著那張從窗子外探進來的俊顏道︰「有人偷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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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木有喜這文文風格的桐油~進到賈府後,會比之前有趣了吧~這才叫生活~加油加油打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