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在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雪的考場空地上，吳語開始有種說不出的愜意，他覺得雖然打了一場糊里糊涂的仗，不過元氣並未大傷，根基尚在，他隨時會卷土重來。
當天下午考一門專業課。這種科目的考試完全不是看你對平日重點內容的掌握程度，而恰恰是反其道行之，他要考察的是‘冷角‘，是幾年來你對那些教材上犄角旮旯的地方的熟悉程度。我想，這也是給專業課試卷出題的教授老師們有意為之的。幾年來他們教的科目就那麼多，知識就那麼點，而這些內容又被學生們像記自己生日是的一年年碾壓早就沒了新鮮感。因此，他們總要想辦法出一套或者幾套讓人抓狂的試卷，否則一場考試下來，全部高分，他幾乎考察不出芸芸幾百弟子里面，哪個對他們更尊重更頂禮膜拜。那場考試下來，吳語也終于明白過來，這個專業課考試的目的不是選人才，而是刷人才；不是考察知識點，而是要檢驗哪個考生對所考科目相對應的教材的忠誠度和迷信度。那是一份滿是讓人發瘋的題目的試卷，神經病才想得出來的出題思路，心里畸形的人才會把‘葵丑報災’事件的年號和被捕被殺人數選作填空題（吳語記得那道題大概的樣子︰袁世凱為了實現獨裁統治，對國民黨的反袁報刊進行大掃蕩，到**年底，全國繼續出版的報紙只剩**家，比**年初的**家少了百分之**。同時有大批報人遭受迫害，新聞記者中至少**人被殺，**人被捕，**人下落不明）。一個空一分，沒記住這一串數字的，八分就沒了。
吳語邊做題邊罵出卷的人，自己辛辛苦苦準備了幾個月，這會竟然被人玩的團團轉轉。他一想起自己幾乎嘔心瀝血的那些課堂筆記就一陣陣心寒。
吳語突然想起了胖子，不知道他那邊是個什麼狀況。想到胖子的同時他的心也略微沉悶了下來。出題的教授老師平日里都見過，但關系卻說不上有，不過跟老師關系走的很近乎的人倒不是沒有。他們從那些教授那打听到什麼秘密也不是不可能，或者出卷人從報考他門下的學生里面選取他們平日比較中意的弟子單方面傳授一番也說不準。總之，那些內幕交易和背後手段吳語是沒有一丁點門路，他只能耗盡心神的背書做題，而前途如何，則只好听天由命了。
下午的考試結束後，吳語在車站等公交車回學校。他突然想起了江瑾，雖然現在不是什麼傳達曖昧的時候，不過慰問下也未嘗不可。江瑾很快回復了信息。她說她還好。不過卻硬生生地說她有點不太方便，叫吳語這兩天暫停聯系她，不要短信，不要電話。
吳語看著這一段莫名其妙的信息，不知道該做何感想。他覺得江瑾的話怪怪的。什麼叫‘不太方便’？難道他的生理期又來了，不太可能，前幾天聯系時還說已經沒事了，況且自己又沒跟她提出要出去獨處。還有她這次這麼生硬地說不能聯系，到底是怎麼了呢？前兩天還說過考完試一起再‘喝酒’的，當然兩個人都清楚喝酒的意思要遠比字面意義豐富。可現在這個人的態度反差也太大了些。吳語坐在公交車上，一直為江瑾的短信所縈繞，那寥寥數語已經成了他當下的心事。正在思忖間，江瑾又來了一個消息。內容是‘我男朋友在’，僅這幾個字。
吳語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麼小心，原來她那個明年等她結婚的男友來了，看樣子是照顧她考試，考完一塊回去了。吳語的疑竇比先前略微減輕了不少，不過，他心里卻是無法抑制的一陣陣失落，和江瑾的‘喝酒’約定看來注定要泡湯了，而自己最近一直為她積蓄的那些熱情激情已無處釋放了。失落的他開始回味他們那僅有的一次接觸，雖然已經回味過很多遍，不過那種誓要憶遍每一個細節的思緒無法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