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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寧國公府最風光時,要是有人出這麼多,也會應下幫忙等。
世孫夫人不由得對雲羅身邊的兩個丫頭另眼相看,甚至懷疑雲羅在京城的才名,只怕是這兩個丫頭幫她掙來的。
一則的繡桃趁人不備,比劃了兩根指頭。
阿翠此刻接過婆子的金絲銀線香囊,笑對雲羅道︰「小姐不妨拿著玩,對于我家伯爺來說這就是個小玩意兒。」
婆子見狀,小心翼翼地移到繡桃身邊,「姐姐何意?」
繡桃與她並肩站著,在她後背寫了「再加兩成。」
婆子直接被嚇了一跳,還以為二百萬兩,立時移到世孫夫人身後,在她背上寫了「加二十萬兩」,待她背後時,伸出了兩根指頭,算是同意了。婆子又出去了一趟,裝了二十萬兩銀票在香囊,又備了另一次瞧著精致可愛的,「這只香囊許能合了小姐的意。」轉而對阿翠道,「這只是送給姐姐的。」是一只藍色的蘇繡香囊。
阿翠勾唇笑了一下,道︰「謝嬤嬤!」
雲羅拿著兩只香囊,捏在手里把玩著,「世孫夫人送香囊給我玩,不會是想收賣朝廷命官之女吧?」
她神色淡淡,似乎並不喜歡這兩個香囊,即便個個都百里挑一的漂亮香囊,尤其是那只金絲銀線所繡的,這可是真金銀白銀,上面又飾有珍珠,配上精致的繡圖,上面的牡丹貴麗無雙。
世孫夫人道︰「不是!這份禮物,是為上次那個誤會賠禮的。嘉勇伯乃是皇帝跟前得寵的重臣,只怕府里的花銷極大,這份心意乃寧國公府想為社稷盡份力。還請蕭小姐笑納。」
這是賠禮,又是給嘉勇伯府的。
雲羅在想,但凡行賄之人是不是都是這副嘴臉,而收禮的就和她現下一般。若拒絕,只怕會真與寧國公府結仇,要是收下,安了秦家人的心,往後在江南也多份倚重。但與秦家,這是利益的結盟。「早前不覺,此刻瞧來。倒真不錯。既是世孫夫人真心賠禮。我下回告訴父親。就說那原是個誤會。」
世孫夫人笑道︰「上回的事,本是誤會。」她審視閣樓,里面的擺件不多,桌案也極為尋常。都算不得精致、昂貴的東西,「小姐這屋里也太素雅一些。」
雲羅輕聲道︰「許是住得久了,我竟覺不出來,素雅讓人覺得寧心。」
「小姐可听說過京城的事。」
雲羅問︰「夫人說的是哪件?」
世孫夫人道︰「王丞相府。」
秦家開罪了王丞相,怎的提到那兒了。
雲羅抬手做了一個動作,這是要丫頭們代為回答。
阿翠想了一陣,對于京城王丞相府的事知曉不多,她所知道的都是從小姐們嘴里听到的,多是說王丞相的庶孫、嫡孫的事。「小姐。奴婢听說王丞相有意要為嫡孫公子聘個江南美人為妻。我家太太原想說蔡家小姐,年紀稍長的蔡家大小姐早早訂有親事,其余的小姐年紀都太小。」
如若將寧國公府的嫡小姐嫁給王丞相的嫡孫,這兩家的芥蒂、矛盾自然可消,若再與蕭家交好。恢復寧國公府的榮寵近在眉睫。
繡桃道︰「世孫夫人,我家小姐該吃藥了,每日吃了藥,小姐便要歇息。」
這是委婉的逐客令。
世孫夫人道︰「倒真巧了,我們府里有位正值妙齡的小姐,今年十六,不知這王公子……」
阿翠一副細想的模樣,「去歲時,我家大太太張羅著說了兩個。王公子也是個挑剔的,看了畫像便不樂意。這王公子今年有十七,眼光太高,尋常人看不入眼。」
雲羅輕聲對外面服侍的阿碧道︰「把藥取來,我乏了。」
世孫夫人起身,看著雲羅,這分明就是個小姑娘,哪有這等胃口,只怕是身邊的兩個丫頭惹出來的,「蕭小姐安心養病,改日我再來探望。」
「送秦世孫夫人。」
前呼後擁,好不氣派,婆子、丫頭便有十幾人相隨,只怕外頭更有小廝、護衛。
出了東閣,婆子拉住繡桃的手︰「今兒的事多虧姐姐。」
繡桃笑道︰「回去且等著消息,若有了消息如何與你聯絡?」
婆子道︰「此次我家夫人是來走親戚的,要在錢塘住些日子,可來城東清心苑遞信。」
繡桃一路將他們送到大門外,看秦世孫夫人上了車轎。回頭時,卻見喜兒匆匆走過,另一邊走來了老管家,喜兒款款行禮,稟道︰「老管家,小姐請你去一趟。」
雲羅立在花廳里,正在看秦世孫夫人送來的布料、食材等物,件件都是極好的。
「小姐,你要見老奴?」
雲羅指著這些東西,「這是秦世孫夫人為上次的事送的致歉禮物。你著人收到大庫房去,小心入簿。」她抬了抬手,繡桃與阿翠退去,她故作神秘地道︰「她送了一只香囊給我,我只當是個好玩的,不想她走後才發現里面擱了一百萬兩銀票。」
老管家一听「一百萬兩」頓時怔住。
「我不知如何是好,想問問老管家的意思。」
「寫信請伯爵爺和太太示下。老奴清點了禮物,就把禮單送來。」
雲羅面露不悅地道︰「什麼都好,只是離京城太遠,這一來一去,又得兩月才能收到爹爹的回信。我倒有個主意……」她想著既然江寧那邊的生意做不成,讓石頭跑趟京城也不錯,「我想讓李萬財去京城,他是個機警的,听說他手底下有好幾個伙計都是得力的,他一來可以替我們捎信,二來又可去京城做生意。他是我們的人,我信得過他。」
這可是一百萬兩銀票!
老管家道︰「若真如此,便從大庫房里挑了好的送到京城,再派蔡勤隨行。銀票和貴重東西還得蔡勤帶著。」
商榷之後。雲羅便令繡桃去城南探望石頭,說了她的意思。
夜里,繡桃和阿翠都拿了秦世孫夫人賞的香囊,里面都是三千兩的銀票,她們是丫頭自不敢得,一並交給了雲羅,雲羅夸她們今兒的事做得好,各賞了十兩銀子,高興得二人跟過節一般。
六月十五,雲羅去了鎮海寺。償還了從空慧大師那兒借來的十五萬兩銀子。又添了五百兩香油錢。
空慧一臉質疑地看著。似要看懂這個小小的女娃。這才幾月,竟還清了十五萬兩銀子。對于雲羅來說原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但對寧國公府的人卻江河之中的一瓢水。
雲羅輕聲道︰「前些日子石頭哥哥去江寧做生意,被寧國公府的家奴所傷。秦家為了賠禮,特意送了重禮,這些便是其間之一。」
他們不是為了賠禮,是害怕開罪了嘉勇伯。
「原是一百二十萬兩銀票,我騙了嘉勇伯夫婦,說只得一百萬兩。」她垂下腦袋,「我想做的事太多,卻不敢貪,掛著爺爺這兒的欠債。寢食難安,剩下五萬兩銀子,給了石頭哥哥一些,讓他去京城做生意。他的生意雖做得不大,卻皆是正大光明、清白干淨的。留下一些。我要吃藥、抓藥,還有旁處的花銷也是要用的。」
雲羅拿了十萬兩銀票出來,令繡桃兌換成五萬兩銀一張的,其余或為五千兩,或為五百、一千兩和一百兩銀子一張。著繡桃給石頭送了二萬兩銀子,要他準備一下,隨蔡勤入京做生意,因是剛開始,不能一下子做得太大。
石頭與蔡勤押著雲羅給嘉勇伯夫婦備的孝敬、土儀前往京城,經過臨安府,蔡、朱兩家的人又添了幾只箱子。
蔡勤照著老管家的吩咐說了寧國公世孫夫人送了厚禮的事。
當蕭眾望接過家書,言辭之間是雲羅一貫的樸實無華、溫馨孺慕之情。
蔡氏擔心雲羅在信里提了秦家送厚禮賠禮的事,要是她不說,難免蕭眾望不多想。這次她從蔡勤手里拿到的銀票連蔡氏都手指發顫,她沒想到,秦家人居然因打了蕭府的人拿出這麼一大筆銀子,卻不知道這都是雲羅與兩個丫頭的功勞。
蔡氏一邊給蕭眾望換隨常衣袍,一邊道︰「秦世孫夫人送了雲兒一只香囊,里面有一百萬兩銀票,又送了好些個貴重的蘇繡緞子、上等藥材。藥材雲兒留下了,蘇繡緞子盡數送到府里。」
一百萬兩銀票!這是蕭眾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如今一朝得勢,送禮的人比比皆是,一出手便是如此大手筆的還是首次見到,多是幾萬兩,亦有的送了十萬兩,從未有人送一百萬兩銀票的。
蔡氏道︰「江南商人李萬財,尋我們府給他做靠山,答應每年給府里分利,去年與雲兒給了三百兩銀子,雲兒想湊得多了再令人送來。」
這種對外只說是一起做生意,但實則只是擔個名頭。
生意們只求保個平安,就會想方設法尋個體面的朝廷權貴做靠山。
蕭眾望會意一笑︰「這孩子倒是個有心的。」好似一切都往好的發展,包括蕭眾望從戰場歸來,意想不到地成了皇帝的寵臣,又封為二等嘉勇伯,可謂光宗耀祖。「不過是幾兩零使銀子,讓她留著花用。」
蔡氏于去歲誕下了一位嫡長子,而今已有一歲多,剛學會了走路,至今還不會喚爹爹、娘親,現下她又懷上了,只得五月模樣,肚子卻已大了。
元頂見蕭眾望回來,邁著小腿要進來,「哇——」的一聲就撲在地上,人未倒地,卻先哭了,嚇得乳娘一陣手忙腳亂,立馬將他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