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難 一、孔谷

作者 ︰ 難題的墓碑

清晨的淡淡薄霧籠罩著山村,村人們在晨霧中安靜而忙碌的開始一天的生活。

人群中有一個清瘦的少年提著木桶,一邊邊向村人們打招呼,一邊大步向村口的水井走去。來到村口,少年排在隊伍末端,放下水桶,用肩膀頂了下前面的人。

那人還未轉過身來,便嚷嚷道︰「誰啊?」待他看清身後的少年時,卻是白了他一眼,道︰「呦,孔谷啊,怎麼今天這麼勤快啊。」

那喚做孔谷的少年只是對他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你要平日都起這麼早,想來都是能看到我的。」

「好小子,居然敢嘲笑我,你小子等著。」那人說完,已是撲向孔谷。

孔谷一時沒反應過來,卻就已被他給抓住手臂,踉蹌的跌向一邊,只能嘴里喊道︰「候大財你這憨熊,快給我放開。」

候大財卻是嘿嘿笑道,手上一用力,孔谷又搖搖擺擺的跌向另一邊。

邊上的村人們看著,也都發出善意的笑聲——

早上打鬧完,又打完了水,孔谷和候大財兩人蹲在村中的大槐樹下看著來往的人群,一邊閑聊打發時間。

就听候大財說道︰「村東頭的小花妹子,你覺著怎麼樣?」

孔谷听了,只是搖頭也不說話。

候大財一看,不禁急道︰「我說你呀,咋就不懂哩,十六的年紀也不小了,你家里就你一人,你這事當兄弟的就得給你辦嘍,這種事不能拖啊•••」

候大財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卻見孔谷直盯著街上某人看,不禁感到氣急,「誒,我說你小子行啊,怎麼連听我話說完都•••」

孔谷沒等他說完,就對他揚了揚頭,示意街上的一個方向,說︰「那剛過去的人,怎麼沒在村里見過?」

候大財這才轉頭看了看,說︰「听說是李叔家的客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來著,總之幾天也沒看見個人影。」

孔谷皺眉想了想,又盯著那人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呢喃道︰"怎麼感覺有點不對•••」

候大財在邊上嘟囔道︰「你嘀嘀咕咕啥呢?」

「沒,」應完又問道,「你這幾天有看到李叔麼?」

「說來也怪,自從他家那人來了以後,李叔就沒出門打過獵了,連人都幾天沒見著看,到他家問,也只是說病了,不能見人。我就奇怪了,還有什麼病是不能見人的啊。」

孔谷一下轉過頭來,說︰「這不明擺著有問題麼?"

候大財點下頭,說︰「對啊,我爹他們也這麼覺得,所以執意要見一面,不過他們看完後出來,臉色也奇怪的很,就是不肯跟我說清楚,實在被我問急了才說了兩字。」

「是什麼?」邊上孔谷跟著問道。

候大財模模頭,尷尬地笑道︰「我也沒听懂是什麼個玩意,反正好像是叫什麼 癥來著。」

「 癥,這不可能啊•••」孔谷听了,卻是有些想不通。

候大財一看他這樣子,一拍他肩膀說︰「小子,這事不歸你管啊,咱倆還是把那小花好好說道說道啊。」說完摟住孔谷肩膀,就推著他往前走。

孔谷只是無奈笑笑,然而轉頭看向那人消失的小巷時,身上卻感覺有點陰冷——

孔谷口中的李叔家中,傳出一陣一陣的低沉嘶吼聲,仿佛一只嗜血的野獸發出饑餓的咆哮。

而那李叔的客人正坐在炕上,手里端著一碗腥紅的液體,緩緩地喝著,陰沉的目光掃視著這個狹小的房間。突然發出一聲冷笑來,嘶啞著聲音說道︰「李牧白,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而他的對面,李叔紅著雙眼,在土牆上瘋狂地撕咬著——

夜幕降臨,一天的勞作與忙碌結束,村中外出打獵的男人們也逐漸回返。而孔谷此時正站在村頭等待著什麼。

終于,一群人抬著一只野獸的尸體,正慢慢的行來,領頭的男子看見孔谷,先是一愣,然後發出爽朗的笑聲,說道︰「嘿,這不是谷娃麼,怎麼杵在村口啊,等你情人來幽會啊。」

捕獵歸來的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笑聲,孔谷也不急,只是淺笑著,︰「我等你呢,壯叔。」

原來那領頭的就是候大財的父親,候壯,卻見他听了這話,也只是指了指孔谷,又轉身跟身後的人說,「你們先把這些東西帶回去,我等等過來。」

說完他對孔谷招招手,走向另一邊。

孔谷也趕緊跟上,然後跟著走向一邊。

「說吧,想說點什麼就說出來听听。」候壯溫和的笑著說道。然後自己找了塊石板坐下,又指了指身邊的另一塊石頭,示意孔谷也坐。

孔谷也不客氣,直接坐下,臉上表情嚴肅,對著候壯說︰「壯叔,你不覺得李叔這事有點奇怪麼?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病就病了,還得的是這樣的病,這明顯有問題啊。」

候壯听他說李叔這事,表情也嚴峻起來,「這事你怎麼知道的,村里已經傳起來了麼?」

孔谷搖了搖頭,說︰「我是听大財說的,村里想必還沒什麼人知道。」

候壯一听,頓時有點無奈,嘆道︰「大財這破嘴,賊他娘的不牢靠。」又叮囑孔谷︰「這事還不能讓村人知道,村里老人多,這事想來一時半會還不能接受,咱不能看著你李叔這樣了還被趕出村去,知道不?」

孔谷一听,忙點頭道︰「我懂得的,」說完頓了下又接到,「只是壯叔你不覺得那李叔家的客人有點奇怪麼?」

候壯听了,也不回話,只是皺眉思索,孔谷站在邊上也不打擾他,只是靜靜地等著。

過了一會兒,候壯抬起頭,看了看天色,說︰「時間也不早了,先回去吧,這事交給我去看看,你年紀還小,這些事都別管。」

「走,去你壯叔家吃飯去,順便談談你小子的婚事。」

「誒,您別啊•••」

候壯的調侃聲里帶著些憂慮,孔谷卻沒察覺到什麼——

夜幕漸深,李叔家的門悄然打開,那客人靜靜地坐在桌上,似乎在吃著什麼,而李叔出現在門口,嘴角流涎,雙目發紅往外走去,發出低沉的「踏踏」腳步聲,顯得格外陰森。

與此同時,千里外的隱山之上,青河多年未開的大門也緩緩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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