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靜悄悄的,比往昔還要更靜,靜的連打更的聲音都沒有。仿佛一個**,沒有生人。
所以孔谷很亂,他覺得該做點什麼。
他要為村人做點什麼來提醒,至少得提醒候壯。
所以他想站起來。可是,他的腿真的很軟。
喪失勇氣的人總是渴望生存。求生的本能總是欺凌著他的理智。
他總是想活的,所以不能賭,所以不讓賭。
所以只能等。等著生。
或者等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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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村人發現昨晚發生了什麼,就像孔谷看見的那僵尸只是一個夢。
可是孔谷知道,很快就會死人,死的比昨天更多。
死在自己人手里,或者自己鬼嘴里。
因為更多的人,在他的眼里是一副青臉的樣子,他不敢叫,所以他只是拉住候大財,然後讓路。
他們會走向死亡,帶著更多的人。
候大財很疑惑,可是見孔谷一副興味索然的樣子也沒多嘴。
孔谷嘆氣,叫了候大財一聲就往祠堂走去。候大財只能跟上,卻更加得模不著頭腦。
等他們到了祠堂門口,大門還是關的。
所以候大財說︰「關著呢。」
然而孔谷說︰「很快就會開了。」
然後大門很快就開了。因為死人了。
死了四個鬼和四個人。
孔谷今天沒有在感慨什麼,當看到候壯出來,他只是沉默的上前,示意他自己有話要說。
「為什麼不去抓那個人?村子就這麼丁點大,我不信你們還不知道那人肯定就躲在附近。」孔谷終究有些憤怒,因為他覺得這些人是白死的。死的毫無意義,白費了一段大好人生。
「誰去抓?我,還是,你?」候壯很冷漠,冷漠的很悲傷。
沒有人願意付出生命。所以不敢去,哪怕都要死,也想多活一會兒。
每個人人總是比別人想的更加自私一點。因為每個人總是想別人多付出一點。
說到底,只是自私而已。
所以,孔谷沒說話。因為他想起自己的自私,所以很體諒。
但他不想死,至少不想等死。所以,他準備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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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在意孔谷做了些什麼,因為大家都在等死。
所以情緒很混亂。所以村子比較亂。所以比較容易渾水模魚。
所以人被咬了听不見,人少了幾個不知曉,快瘋了的人們只是盡情地宣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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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前的恐懼是最好的佐料啊。」卓然一邊嗅著碗里的鮮血,一邊愜意的下結論。
而今天與往日不同的是,他身邊多了很多人。
是真的很多人,足夠殺很多人的很多人。
「所以說啊,還是死了比較好啊。」
他似乎在說給邊上的人听,又似乎在說給一些不在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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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白靠在山石上,嘀咕著什麼東西。不過一會,林峰回來了。
手里是兩只野雞,然後開始笨拙地殺雞燒火。一邊還說著︰「不是這里,山上沒有一點陰氣。」
「當然沒有陰氣啦,活的都死了,死的都被吸干了。」李牧白顯得很是無所謂。
林峰有些憤怒,可是他真不知道怎麼表達憤怒,至少在這個師伯前不知道怎麼表達。所以他只是頓了頓,就繼續開始他的活。然後不說話。
他很自然地想,態度就是我的憤怒。
李牧白提了提眼皮,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望著遠處的山影憊懶地伸了下腰。
「已經不遠了呢•••」
然後林峰又頓了頓,接著繼續他的活。
只是有些興奮,興奮地呼吸有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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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谷離開了村落,沒有向任何人打招呼。平日里和樂的村民也沒注意到孔谷向外走的身影。
孔谷在村外向里望,看著仿佛被黑霧籠罩的村莊,想起自己所有在這里度過的日子,想起自己早早失去的父母,想起在村里吃百家飯,穿百家衣的過往,像是夢一樣,在絕望面前都被敲打得支離破碎。
所以,戰勝恐懼的終究是感性。願意為之付出生命代價的是為了保護那些不能侵染的記憶。
「我願意做的,終究是我能做的。」
自語著的孔谷向著村落周邊的樹叢走去,拿起候壯曾經送給自己作為禮物的小刀,有些軟弱地邁開腿。
「不想死,所以千萬不要死啊。」孔谷在離樹叢一步之隔的地方閉上眼,默默地為自己打著氣。然後,睜開眼,摒棄所有不需要的情緒,向著樹叢,或者說向樹叢後的墳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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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僵尸突然緩慢的對著卓然嘶叫起來,顯得有些焦急。
卓然揮了揮手,罵道︰「吵什麼吵,有人進來就去把他弄死啊,這不是你的點心麼。」
那僵尸只是頓了頓,又發出一陣更輕的響聲。
卓然搖了搖頭,嘆氣道︰「來弄死我的人要是能被你發現還有可能能弄死我麼?」他又指了指某個方向,說︰「去把他弄死,不要浪費我的精力在這些小事上。」說完便不再理會,自顧自地打坐去了。
僵尸也不做什麼無意義的動作,很干脆地離開向卓然指的方向走去。
而孔谷仍一無所知,只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向著與僵尸相遇的方向慢慢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