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是人們與怪物們瘋狂地廝殺,被激起血性的人們不再退卻,為了守護身後這一片淨土,死去也是在所不惜的啊。
「人還真是奇怪的動物,明明先前還只想著苟延殘喘多活一些時日,現在卻願意付出生命。」卓然掃視一圈周圍,又發出了幾聲淺笑,滿是不屑。
候壯沒有回應什麼,只是緊緊地盯著卓然,手里的刀放出溫和的靈光。
卓然伸了伸腰,漆黑的眼珠開始變得慘白,然後指著候壯,說︰「我最厭惡的,就是你們這群禿驢,還有你們——」
「放出的光。」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消失在場中。候壯神色一肅,將刀雙手握住,橫在胸前,閉上眼,嘴中念念有詞。
突然,候壯身下仿佛伸出了兩只手來,不斷地纏繞盤旋向上,直至將候壯整個人籠罩在其中。然後,開始收縮。
然而,強烈的靈光從中透出,一點一點地破開黑色的手臂,手臂如同受到劇烈的打擊,一邊顫抖一邊回收。但還不等觸及地面,候壯開始揮舞他的刀。
一刀、兩刀、三刀,如同沉默的苦行僧閑暇時自娛的隨意舞動,卻一點一點的將手臂斬斷。當候壯停下刀,卓然從空中顯出那張蒼白的臉,淡淡地問︰「一個煉魂的修士怎麼會在這窮鄉僻壤過活?你到底是誰?」
「無名散修而已。」候壯只是淡淡地回應,然後將刀指向卓然,嘴里大聲地念誦著不知何意的佛咒。
卓然眉頭一皺,望著正向自己聚來的柔和佛光,有種淺淡的暈眩感。有點不適的卓然輕喝一聲,身上黑氣一振,卻不見周身的佛光有半點消失。他如同恍然大悟般,冷笑著說︰「寶光咒,呵,我想起你是誰了。」
候壯仍然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加大了念咒的聲音。
「寶寺的明心和尚居然會躲在這里,是在逃避你同門的追殺麼?哈哈,所謂正道,這種同門相殘的事卻是最多不過了。」卓然譏諷的話語在空中傳來,可候壯仍無動于衷。
卓然感受著佛光帶給自己的灼燒感,有一種瘋狂的情緒在滋生。只見他仰起頭,對著天空大聲地狂笑︰「噬魂之池,就讓這片土地成為死靈的樂園吧。」
候壯終于變了臉色,他沒有想到卓然會如此癲狂,用出如此陰損的招數,難道他不怕厄業纏身嗎。
候壯看著天上若隱若現的鬼魂,臉色有些難看,他能感到其中龐大的死氣足以吸干這座小山的生氣。但他明白,在這種時候,能守護這里的人已經只剩自己了。
所以他深吸一口氣,騰空而起,懷里飛出一串佛珠,然後開始變大,接著天空中幻化出一座佛像朝著那鬼魂虛影沖撞而去,而佛珠則是向著卓然飄去。
卓然看著候壯的動作,只是冷笑,然後向飛來的佛珠伸出手去,喝道︰「破。」然而佛珠只是輕顫卻仍然向著卓然飛去。
卓然有點意外,看著佛珠,輕輕地說了一句︰「原來是這樣,是靜心那老和尚留下的鎮魂珠啊,怪不得能抵御我的鬼氣。」
「不過,你就只有這點能耐了麼?」卓然突然輕蔑地對候壯說了一句,然後手一招,只見手里出現一把小幡,然後輕輕搖動。
候壯本來專心對付噬魂之池,但見卓然拿出這小幡,卻是咬牙切齒地對他吼道︰「卑鄙,竟都是些陰損手段。」
卓然也不管他的罵語,仍自顧自的搖動小幡,而那飛向他的佛珠仿佛受到了劇烈的傷害,其上的光芒迅速暗淡下去,而且行動如滯泥潭,很快就是去了行動力,開始往下墜落。候壯也沒有任何辦法應對,只能繼續化解著不斷成型的噬魂之池。
卓然見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擋自己,顯得有些意興索然,緩緩地向候壯逼近。而候壯雖知卓然正向自己襲來,卻也沒有辦法騰出手去反抗,只能加力希冀能盡快化解這些鬼物。
待卓然來到候壯身後,輕輕地將手掌按在候壯後頸處,然後輕笑著說︰「你可以死了。」
候壯只是面皮發青,仍不發一語。
也就在此時,一把刀飛速的向空中的卓然襲來,一下砍在了卓然的身上。卓然有些發愣,他不明白怎麼還會有一把如此無力的刀襲擊自己,所以他想看看到底是誰敢如此不堪地攻擊自己。
當他轉過頭,用愕然的眼神看著站在下方人群中的壯實少年。
只見那少年喘著氣,剛經過廝殺而沾染了鮮血的臉龐微微揚起,用凶狠的眼神盯著卓然,冷厲地一字一字說道,
「不—要—踫—我—爹。」
卓然在听了少年的話後,從愕然中醒轉過來,哈哈大笑,如同听見世間最好笑的笑話。然後收住笑聲的卓然猛地伸出手一下捅進候壯的月復部,對著少年用詭異的臉色說︰「你看,我踫了呢。」
「你能拿我怎麼樣嗎?」藐視的話語狠狠地擊打在候大財的心上,他痛苦地閉上眼屈膝倒在地上,眼神呆滯。
就在這時,候壯突兀地尖叫到︰「大財,跑。」
候大財听了,抬頭往上一看,卻已經沒了卓然的身影,正準備往前跑去,卻被一股大力直接按倒在地,然後臉龐貼著粗糙的地面被帶著往前拖行,模糊的血跡延伸了一路。
劇烈的疼痛感讓候大財想要尖叫,卻因下巴被緊緊地固在地上,只能發出幾聲模糊的叫聲,身體也因為突然的打擊而微微抽搐。
然後候大財就感到卓然的臉頰靠近了自己的後頸,冷冷的說道︰「看,現在我又來踫你了。你能殺了我麼?」
「啊,啊,你能麼?你能麼?」伴隨著卓然癲狂的叫聲,他開始一腳一腳的踩踏在候大財身上。候大財只能無力地吐出幾口鮮血,毫無辦法掙開。
在空中的候壯睚眥欲裂,卻被面前的鬼物拖住,根本無法月兌身,只能悲哀的听著卓然虐殺候大財。
然而,有時候老天就是喜歡作怪。
村口忽然有股煙塵吹起,卓然感覺有股久違的寒意升起。他盯著煙塵中緩緩露出的身影,慢慢放開了腳下的候大財——
李牧白望著天上突然凝聚的鬼氣,顯得有些不喜,可是懷中的孩子身上的尸毒的彌漫凶猛而強烈,讓他騰不出手去嘗試擊散他們。
而且,他發現,他迷路了。
所謂**大陣就是專門為他準備的元神級陣法,在他要壓制這孩子尸毒的前提下,很難在短時間內破開陣法。
所以他必須嘗試一些非常規的手段,比如強拆。
他舉起手中的牧白劍,輕輕揮動,緩慢輕柔的動作如同孩子玩耍,顯得無力蒼白。
然而,劍氣四射總是劍仙們最喜歡的把戲,也是暴力攻伐的最佳方式。所以因為他輕輕揮劍而散發出的劍氣停滯在空中,不斷累積,在這個陣法爆掉之前,他永遠不會停。
李牧白白發在陣中飄飛,劍舞越來越快,劍氣凝而不發,整個**大陣逐漸變成了一座劍陣。
一座屬于李牧白的劍陣——
「卓然?」煙塵中走出的少年撢著自己的衣服,有些疑惑的發問。
卓然沒有回答,只是問了句︰「青河的小雜種?」
喚作林峰的少年揚了揚眉,反駁道︰「首先,我不是小雜種,然後我叫林峰,青河派青峰大弟子,」
「今天,我是來殺你的。」少年一本正經的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卓然只是冷哼一聲,沒有多言,只是身上殺氣不斷升騰。
少年也沒有任何動作。
他只是在等待,在等待一個殺人的機會。
因為他認為殺人本來就不需要太多動作。從未殺過人的少年理所當然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