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難 三、靈劍

作者 ︰ 難題的墓碑

青河有個靈劍峰。

峰上有景,有人,自然還有劍。

而今日的靈劍峰上又多了一個人,他的名字叫孔谷

這是孔谷治好尸毒的第一天,這是他進入青河的第一天,這是他成為李牧白弟子的第一天。

同時這也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所以他拜托師兄領他到處看看。

看看青河,看看山峰,當然還有——

看看女孩

他的師兄叫做清風,按照清風自己的話來說,那就是跑得和風一樣快。也許在他的世界觀里跑得越快的人就是越厲害的人。

清風帶著孔谷在靈劍峰上閑逛,這里指指,那里點點,完全是日行十里的姿態。孔谷在一邊著急,急的手里出汗,心里出血。

清風沒有任何自覺,仍慢吞吞地帶著孔谷看著山景。

孔谷實在忍不住,開口說一句︰「師兄,不如去別峰看看?」

清風的腳步戛然而止。轉頭來看了眼孔谷,視死如歸般的眼神。

「好。」

孔谷不會明白清風的不情願,清風也無法了解孔谷的心思。

所以會做錯事。比如他們參觀了青峰。

當孔谷走到青峰時,前頭帶路的清風再不復原來嬉皮笑臉的愉悅。冷著臉的清風倒像是冷風,吹得人瑟瑟發抖。

青峰上的人來來往往,也與靈劍峰的冷清安靜不同,嘈雜喧鬧如同集市。

來往的人盯著清風,臉色古怪又帶著點不屑。然後望望孔谷,更加不屑。

清風沒有看行人一眼,只是生冷地目光有些凶狠。

像只孤狼看著圍捕的獵人。

沒有人攔著他們,卻像走在刀山火海,孔谷有點奇怪,也沒有發問。

清風垂著頭,眼眶微紅。

果然世間最艱難莫過人情冷暖。清風有些悲傷地想著。

「你要學著堅強。靈劍峰的人,所有人都會看著你的。」

孔谷听著清風低沉的聲音,莫名有些哀愁。他終于弄懂一些行人的眼神中的意思,

我們都祝願你們不幸福。

這是惡毒的祝福,這就是青河人對待靈劍峰的態度。

這真是荒唐可笑的一個事實。孔谷如是想。

在事實面前就得接受,就要讓他們只能恥笑而不敢欺凌,就像師兄那樣。孔谷接著想。

氣氛一陣沉默,孔谷沒有詢問原因,清風沒有解釋意願,兩人像是兩個無關的人在青峰逛了一圈,就開始無言折返。

然而上山容易下山難。看著堵在路上的人群,孔谷很是生氣。

但有人比他冷靜,清風上前一步擋住了孔谷前行的腳步,冷冷地看著前方,像是在看一團空氣。

「你們想做什麼?」沒有任何的情感,清風淡漠而自傲的問道。

沒有人回答,只是不懷好意的笑了,笑的很大聲,笑的很諷刺。

所以清風動了,就跟沒動一樣。前面的所有人臉上都出現了一個鮮紅的掌印,笑聲也自然消失。

孔谷看著清風這個師兄,很是驚訝,想起他說自己跟風一樣快,終于相信他說的是真話。

但前面的人有些難堪,因為難堪所以憤怒。憤怒了的人很容易沖動。

所以他們沖了,沖向了站著不動的清風和孔谷。

清風沒有什麼變化,只有平靜。

經歷多了自然平靜。

而孔谷有些難以置信,他真沒想到他們會這麼無恥,這麼不要臉,連群毆都這麼氣勢雄壯。

真是賤人。孔谷不自禁地在腦海中罵了他們一句

「這種事呢,清風不是第一次了吧。」

「至于這孩子麼,倒是面生的很,听說是牧白師弟的第一個弟子吧?」

「一進門派,就犯下這種同門斗毆的事,是不是不太好呢?」

清風在邊上沒有說什麼,拉著孔谷就往外走。

走到門檻邊上,才說了一句︰「靈明師伯,這些責罰我會擔下的。」

「師兄,」孔谷低呼一聲,「又不是我們的錯。」

「不要多說,走。」清風一拉孔谷,就牽扯著他往外走去。

屋內的靈明看著他兩,眼神有些憐憫,有些愛護。

走在路上,孔谷始終有些憤憤不平,覺得處理不公。清風卻沒說什麼,直到走出青峰,他才對孔谷說︰「師弟,我們靈劍呢,在門派中有些不同,因為一些事情,上任峰主離世的很突然。我們峰的很多弟子也戰死在外面,人丁稀少,逐漸地就有人去了別的峰。我呢,是師父撿回來的,那個時候山上就已經只有三個人了,一直到你入門前,都只有三個人。」清風慢慢說著,聲音逐漸低下來,然後,他又突然抬頭,抹抹眼楮,繼續說。

「那個時候呢,門中很多人瞧不起我們,我又還小,所以那時還是黑發的師伯呢,就把自己弄成白發的樣子,顯得比較有威嚴。然後又一直在外面殺魔來給門中的我們爭面子,但是呢,他不在的時候,我和師傅還是不太好呢。

「倒是不至于被人欺負到山上來什麼的,只是山下卻是不好去了,所以我呢,從很小就開始練功,練得很苦,但是師傅呢,又不希望我去跟別人打架,所以我練的最好的還是輕身的法訣。可惜,我還是很早就學會了打架的。從小打到大,在門中大概也比較有名氣,所以呢,現在他們說歸說,其實是沒有多少膽子上來跟我像今天這樣打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我還是很厲害的呢。」

清風轉過身來看著孔谷,說︰「只是你,從現在開始就要學會在靈劍生活,靈劍里是不一樣的青河,沒有所謂的仙人,沒有什麼靈果,只有我們自己,還有我們的劍。」

孔谷心內沒有恐懼,也許是因為生死之間的恐怖最是能鍛煉人的心智,所以他沒有多說,只是淡淡地回應︰「恩。」

清風看著孔谷的樣子,突然就笑了,笑得很開心,拍拍他的肩︰「師兄罩著你。」

「走,再去別的峰看看。」

「誒,這好麼?」

「這里呢,就是現在青河七峰的嵐河峰了,也是我們今天看的最後一個峰了。」清風指著面前靈秀的山峰說道。

「嵐河峰呢•••」清風正準備向孔谷介紹,嵐河峰上卻突然跑出來一個人,只見她邊跑邊喊道︰「清風師兄,好久不見啊。」

一頭利落的短發,嘴角微微帶笑,向這邊奔跑而來的是個女孩。

是她。孔谷在心中想著,一邊想著心跳就有點加快,笑容開始有點收不住。

「嘿,心橙啊。來給你介紹,我師弟。」清風看著來人,臉上也終于不再是對外人一貫的冷漠了。

木心橙走到清風邊上,看著孔谷,眉毛一翹,驚訝地說了聲︰「咦,這不是小谷子麼。」

清風也顯得有些驚訝,轉頭看看師弟那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明白了點什麼。

所以清風說︰「既然你們兩個認識,那最好了,我還有事,心橙就帶著孔谷師弟轉轉吧。」說完,也不等兩人說什麼,轉身就走,一下就沒了影子。剩下兩人怔怔看著對方。

冷場一會,木心橙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抱住肚子,彎下腰指著孔谷說︰「你好像只呆鵝,好好笑哦。」

孔谷听了,也只是傻傻笑。

笑的更像一只呆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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