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難 四、一氣

作者 ︰ 難題的墓碑

兩個不算相熟的人在一起閑逛,實在是件尷尬的事。不過比較幸運的是,兩個人的臉皮都不算薄,所以兩人雖不能交談甚歡,卻也相安無事。

不過有木心橙如此活潑的女孩,卻是怎麼也不會冷場。

交談之間,零零碎碎,兩人對于彼此的身世之類也就比較了解了。

當木心橙听完孔谷的敘述後,想要安慰地拍拍他的肩,然而女孩只能到孔谷的肩頭,所以踮起腳來笨拙地拍肩,動作就像只可愛的動物。孔谷望著女孩就在自己眼前的眉目,看著其中不同于性格的秀氣,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噴薄在自己脖子上的微溫。孔谷有些快樂,笑得很是溫暖。

女孩看著孔谷的笑臉,感受著他的心情,心底也有些歡樂。

之後木心橙蹦跳著走向一邊,然後指著自己︰「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不是木心橙麼?」孔谷被這問題問的有些不知所雲,小心翼翼地回應。

「吼吼吼,我可是這座山峰上最強的人的女兒哦。」木心橙單手叉腰,另一只手指著身後的嵐河峰,顯得很是驕傲的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很厲害的哦。」木心橙又對著孔谷做出張牙舞爪的怪樣。

孔谷愣了愣,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木心橙看著他的樣子,有些喪氣,隨意往路旁的石頭上一坐。

就這樣許久後,女孩的情緒突然有些低落下去,抱住雙膝,喃喃道︰「我呢,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在青河里了,從來沒有看過外面的世界,能看到的也一直只有這里一成不變的山和水,還有隨著一成不變的人,過著一成不變的日子。」此時女孩的聲音不再和平時一樣活潑生動,反而有些傷感。

「我爹呢,因為是峰主嗎,所以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就只能跟山上的人一起。可是他們都知道我是峰主的女兒啦,總是不願意跟我在一起,所以到最後經常只有一個人呢,所以性格,就變得有些怪了。」

說到這里,女孩把頭放在膝上,偏著頭用期盼的目光望過來︰「我是不是有些怪啊?」

孔谷看著這樣的目光,心里有些濕潤,有些心疼,搖搖頭︰「一點都不怪,反而是個很好的人。」

「哈,真的麼?其實門里很多人都在我背後說怪呢,我心里都明白的,但長大了點以後也就不怎麼在乎了,反而覺得這樣能活的能更加自在一點。」木心橙露出淺淺的笑容,「小谷子,請不要問我娘的事情哦!永遠都不要問哦!」

被認真的眼神盯著,張口想問什麼的孔谷慢慢地閉上了嘴,只從鼻子里發出一聲︰「恩。」

兩人靜靜的過了一會,木心橙如同忘記了自己剛剛的傷感,一下跳起,拍了拍手,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來,我帶你去看些好玩的地方。」

孔谷看著活力十足的少女,覺得這樣的日子真好。

覺得這樣的女孩真好

臨近黃昏,孔谷有些疲憊地回到了靈劍峰。清風坐在峰上的台階上,嘴里叼著草桿,懶洋洋地說道︰「師弟,你回來了啊。」

「師兄,你在這干什麼啊?」

「看夕陽啊,你看風景多麼漂亮。」清風一臉的享受。

孔谷很無奈,望著清風︰「師兄是想跟我說些什麼嗎?」

「算是吧,跟你說說心橙的事。你也不用著急說什麼不關你的事,我現在跟你說這些,于你而言,有好有壞,你自己決定。」

「心橙算是除開我們青峰一脈青河里地位最尷尬的人,至于為什麼,我卻是不好背後對你說些什麼,如果日後心橙願意自然會跟你說。不過心橙有個當峰主的爹,日子是沒像我們這麼難過的,但也好不到哪去,是青河很另類的一個可憐人。不過這孩子呢,算是樂觀吧,也能忍受很多平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東西,修煉的資質又高,現在的話倒是比以前好很多了。」清風沒什麼起伏的講述著女孩的事情,邊上的孔谷想起女孩抱住雙膝的樣子,想到孤獨像洪流沖刷的感覺,心里就有點難過。

「師弟,你的心思呢,我也明白一點,不過,我說這些話只是希望你能明白這孩子不是像你看的那樣子,她的哀傷我們很難理解的,所以如果可能,好好對她。不過,」清風頓了頓,「她那個老爹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哦,想入他的眼,你還差遠了呢。」

孔谷听到這里,很不好意思︰「師兄,說什麼呢。我又沒想要怎樣,只是朋友而已。」

「呵呵,好好練功吧。明天開始修煉了,要加油啊。」清風看著孔谷一臉窘相,不再多說

「修士,開始的第一步最重要的便是氣感。你必須找到自己與外界靈氣的聯系,引氣入體,這是最基礎的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找到適合的通道決定了你未來吐納修煉的速度。但這一步,卻也沒有任何法訣可以幫助你,只有靠自己去尋找,明白了麼?」

孔谷面前站著個中年美婦,正是李牧白的師妹,如今青峰四人中的一個,喚作清蓮。清蓮最早本來是青河碧玉峰的人,後來嫁給靈劍峰上任峰主吳恆沙,便一直在靈劍峰上,一直到她成為這任的峰主為止。

孔谷听了這番話,皺著眉頭,點點頭依照之前教導的引氣法則,寧心靜氣,讓自己去感受外界的靈氣。慢慢的,他仿佛沉浸入一片浩瀚的海洋中,暖洋洋的很是舒服,經脈間好似有很多股溫暖的氣流流轉。

但在清蓮的眼中,孔谷如同一個氣旋,瘋狂地吸引著周邊的靈氣。清蓮初始有些驚訝,有些欣喜,但很快她發現,孔谷的吸收像是根本無法停止,龐大的靈氣群一下涌入他孱弱的經脈之中,這樣下去經脈一定會受到嚴重的傷害。清蓮再不猶豫,口中一聲低喝,手上幾個動作,屋內的靈氣便如同停在了空中,不再動彈。

「孔谷,醒來。」

沉醉在舒適感中的孔谷終于醒來,有些茫然地看著清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呼——,你醒了啊,這就好,怎麼樣,體內引入了多少靈氣?」清蓮溫柔地笑。

孔谷听了後,檢查一番自己的身體,臉色古怪地對清蓮說︰「沒有任何靈氣。」

清蓮听了,臉色一變︰「怎麼可能!」

這時,李牧白走進屋來,卻是滿面微笑,對著清蓮搖搖頭︰「無事。」又對孔谷招招手,示意跟自己走。

孔谷有些失落地跟著李牧白走著,有些不安。

「師父,我是不是•••是不是不能修煉了?」

「不,你只是不能那樣修煉了而已。」李牧白只顧著走,也不轉頭看他,「不過你的一氣已經達到了。」

「一氣,那是什麼?」

「清蓮還沒跟你說麼?所謂一氣便是修士入門之時的大境界期,其中又分四小階級︰引氣、凝氣、化氣、氣合,按你現在的情況,你已經成功引氣了,不過呢」

李牧白站在靈劍峰的劍冢前,看著劍碑上的名字,「你把引氣,變成了洗髓。」

「靈劍峰修士的一氣期,從來只有自己的身體。」

「我們的一氣,便是把我們練成一把劍,那才是真正的——」

「劍修。」擲地有聲,振聾發聵。

孔谷看著有些激動的師父,松了口氣。

雖然沒听懂,不過看來是可以修煉的了。孔谷默默想著。

孔谷這邊思索著,還沒什麼反應,肩上突然一股大力傳來,他已向劍冢之內飛去。

孔谷驚慌地望著師父,不知所措。

「在你完全洗髓完成前,你就在里面呆著吧。」李牧白冷冷的話語傳來,說完,人就飄然而去。

孔谷打量著周圍漫山遍野的劍,琢磨著李牧白的話語,有些目瞪口呆。

最後孔谷回過神來,慘嚎一聲︰「師父,你還沒教我怎麼洗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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