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秀知道她這種情況堅持不了多久,畢竟她的能力還是太差了,她所能調動的天地間的靈力也非常有限,想要憑借這些靈力來突破這個冰陣是絕無可能的,……而一旦她放棄突破這個冰陣,那麼冰陣的威力就會一點點展現出來,若是一直沒有人來的話,不過一個時辰她就有可能會被這冰陣凍成冰人。而現在的情況是不等她被凍死,冰陣中心的那個人怕是就會采取行動了。
葉秀抬起頭看著眼前冰路的盡頭,剛剛開始的時候那個人很激動的一直大喊,但是現在卻安靜下來。這才是那個人真正的性格,無論什麼時候都冷靜理智,能夠用純粹理性的目光看待一切。剛才那個歇斯底里的人……他怕是被這個冰陣困了太久了吧。所以說當年殺掉他才是最好的選擇,葉秀垂目咬著嘴唇忍受著過度使用靈力而再次疼痛起來的靈脈再次屏息凝神運行著清心訣,匯聚著永遠達到不了她身上的靈力。
那個人當年畢竟還算是她的朋友,他們相識多年自然知道死亡對于那個人來說反而是好事,可是她不能,她不能放任一丁點危險的可能性,所以她即便是恨這個人入骨也沒有殺他,即便是這個人用那樣拋棄了一切的低微姿態請求她動手結束他的性命,她也沒有殺他。最終只能將他困在此處,任由這個地方磨滅他所有的驕傲理智冷靜還有自尊。
是我對不起你嗎?不,這都是你自己選擇的道路。葉秀的眸光微動然後恢復了原有的堅定和堅韌。她在做出的決定從不後悔。即便愧疚,即便會不忍,但是她選的路她都會堅定不移的走下去,而對方選的路。即便是想要後悔,如今也沒有任何機會讓他後悔了。
「你還能堅持多久。」那個人終于又開口了,而這次聲音顯然已經沒有剛才的那種癲狂焦躁的情緒,反而冷靜自持好像剛才的瘋狂都是幻覺一般……「你自己明白你做的都是無用功。」
葉秀繼續沉默不語,垂目看著冰面,因為吸納了她匯聚來的靈力,冰面都發出瑩然的綠色。那個人說的沒錯,她知道她做的都是無用功,但是這世上總是有些無用功要去做的,即便徒勞毫無希望。她也仍舊要去做。因為她在等理智上認定已經不可能過來的那個人出現在她的面前。
「我最討厭。卻也最欣賞的就是你這點。」那個人這次卻是沒有強求葉秀開口。反而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你明知道你若是用心隱藏我可能就不會發現你就是葉秀,但是你偏偏用這種方式告訴我你來了。你這樣不理智我永遠也理解不了,但是你這種毫無根據的自信。我當年就特別羨慕。怎麼能毫無根據的就認定自己會贏,怎麼會毫無根據的就認為你這次就能從我這里毫發無損的離開?我一直沒弄懂你到底憑的是什麼。」
憑什麼?葉秀淡淡的笑了笑,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會離開這里,無論從哪個角度講,她除非向陣中的這個人低頭認錯,她是不可能離得開這個冰陣的。但是她不會,而她之前的那些舉動,也不過只是因為……她恨而已,她恨這個人,恨他的背叛。恨他當年的所作所為,所以她出現,所以她讓他知道自己來了,但是永遠都不會見他,不會再和他說一句話,永遠不會原諒他,僅此而已。當年她背負葉家的時候也許不會做出這麼任性的事情,但是現在她什麼都不承擔了,所以她可以這麼做。也許,這樣反而能夠讓那個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回來呢?葉秀淡淡的想著。
若是說自己能離開?葉秀她的心中雖然有所期望,但是卻並不覺得那能夠實現……自從當年一夜之間父母親友被仇家屠戮殆盡,她就再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奇跡這種事情了。靜安能夠知道她在這里,並且過來將她帶出去,這種事情,她是不相信的。但是她期待。
竟然會異想天開的在這里想要依靠這種不靠譜的幻想離開這種絕境,葉秀你也實在是太墮落了。葉秀自嘲一笑,她竟然也做起白日夢來了。
「但是這次你的自信錯了。」那個人卻是不知道葉秀現在心里在想什麼,而是繼續說著他的話,那冷靜自持的聲音,讓說出來的話都有一種讓人覺得一定會如此的斷定感。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會跟著他所說的話來改變。
話音一落,一直以來平靜的冰陣突然產生了變化,葉秀身邊貼著的靈符嘩嘩作響,就好像有強風在吹著它們一般,整個冰陣里面牆上地上的白色雪花開始飛揚了起來,慢慢的繞著葉秀旋轉,越來越急越來越多,最終在葉秀用靈符貼成的靈陣外面形成了一個急速旋轉的暴風雪圈,葉秀看著地面上的靈符一個個的被慢慢掀起,扣住了手中的靈訣,等待著最終被那雪網捕獲的瞬間,其他書友正在看:。那個人怕是用出了他這百年間所能從禁錮他的靈陣中探出的全部靈力,來捕獲自己。
果然是你,即便我當年用盡所有能夠想到的方法將你困在這里,你仍舊還有這樣的手段。果然是讓我連殺都殺不了的人。葉秀看著越來越近的雪網,嘴角微微翹起目光復雜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欣慰嘲弄還是什麼其他的的情緒或者這所有的情緒她在面對那個人的時候全都存在。
不過我是不會讓你抓到我的,即便是為了葉家,也不可能。葉秀眯起眼楮將手中的靈符夾在食指和中指指尖,舉到眼前,口中年凍著靈訣,原本一丁點靈力都匯聚不到的指尖此刻卻是閃現了綠色的光芒,那綠色那般鮮濃和葉秀平時匯集的那些淺綠色的靈力完全不一樣,像是在昭示著,這靈力來歷的不同。
娘親?小東西在異志閣內抬起頭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般看著天空,不知道為什麼它感受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不是針對它卻讓它覺得異常警覺和焦躁。獨屬于半神獸的力量讓它即便是距離這麼遠,仍舊能夠對葉秀的氣息有所反映,而現在一直讓它覺得舒適而安心的氣息卻讓它有一種格外不詳的感覺。
娘親出了什麼事情了嗎?小東西覺得有點焦躁,但是它雖然身為半神獸,卻還太年幼,還分辨不出太多的東西,只覺得危險和焦慮。
「怎麼了?」二妮兒看見小東西醒來之後竟然沒有要吃的,而是罕見的站在樹枝上沉默的看著遠方,不由的問了一下。二妮兒雖然對葉秀他們自從楊家村出事之後越來越沉默,也越來越不像是一個小女孩的脾氣,但是在面對小東西的時候卻是天性使然,總是會多一些話的。畢竟小東西的外貌實在是太容易讓人卸下心房了。
「娘親那里好像出了什麼事情。」小東西也知道站在這里看也看不出什麼,一個翻身就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在了二妮兒的身上,然後被二妮兒身上的塵土嗆得連連打了兩個噴嚏。連忙的逃離開來落在了石桌上。
「對不起啊,我剛打掃完異志閣還沒有換衣服。」二妮兒和小東西道了歉,然後拍打了一下她一身塵土,然後才抬頭看向了小東西剛才看過去的方向「是葉秀他們出了什麼事情嗎?」
「總覺得娘親他們好像出了什麼事情。」小東西的兩個毛茸茸的耳朵立了起來,靈活的動了動,也不知道它本體是蛟是如何能做出這樣的動作來的,只不過即便這樣做了卻是沒有听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最終只能失望的垂下耳朵。「可是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應該不會有事情吧,畢竟你娘親還是很厲害的。」二妮兒看著那個方向這樣說了一句,然後卻是笑了笑「她可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好欺負的人。」
「我娘親自然是最厲害的!」小東西果斷的額專門挑了好听的听進去了,然後就扁扁嘴十分不滿的抱怨了起來「靜安那家伙也跟著去了,不知道干什麼呢。」
被小東西抱怨的靜安此刻正站在飛劍之上,因為剛才在靈陣中的經歷他的頭發凌亂,遮在面前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腳下的飛劍快速而平穩絲毫看不出之前狼狽的模樣,而在他的身後卻是葉容雪幾人追趕上來。他們之間的境界相差極遠,原本葉容雪若是全力施展應該能夠極快的追上靜安,但是因為這里是離山,對所有飛劍的速度都有限制,除非發生緊急的情況,山上的靈陣是不會讓飛劍快過那個限制的。所以葉容雪一時間竟然沒有馬上追上靜安。而因為某種私心作祟,葉容雪也沒有用處其他的手段將靜安從飛劍上擊落,而是一路跟著他朝著禁地的方向飛去。
葉家禁地之外各種靈陣密布,和紫染峰的靈陣不同,這里的靈陣都帶著極強的攻擊性,稍有不慎,就會被靈陣擊傷,而越往里去靈陣的攻擊力越強,葉容雪原本以為靜安即便自己不停下,也會被這些靈陣阻止住。卻不料靜安駕馭著飛劍竟絲毫沒受阻攔的飛進了禁地之內!
葉容雪還沒來得及驚訝呢,就听見禁地之內傳來轟的一聲,冰冷的冰靈氣與一股綠色的本應該透著生機的木靈力卻帶著極為霸道的氣勢相沖撞著朝外面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