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秀拿著手中的靈符,仰著頭看著從天而降的那個人,心中隱隱的那個期盼實現了,但是她的心中卻不單單只是驚喜,一種果然如此或者說是居然會是如此的情緒從心底冒出,好看的小說:。可是不管怎麼樣,這個人終究還是從了她心中那個微弱的期盼,在這種千鈞一發的時刻找到了她。
「葉秀。」靜安從被他一劍之下擊毀的冰牆中走出,撥開重重冰霧走到葉秀的面前,聲音低沉的叫著葉秀的名字。
「你……果然來了。」葉秀看著眼前這個和平常的靜安完全不同的人,微微的翹起嘴角想要笑,卻牽起一絲無奈和悲傷。原本手指尖夾的靈符從指間滑落落到地上,同那些被風雪絞得破碎的靈符混雜在一起,失去了葉秀賦予它的靈力光芒。抬起手微微的踫了踫靜安的臉,看著他沉靜深邃的眼楮,心中所有的想法都化成一聲輕輕的嘆息「何苦呢。」
靜安隨著葉秀的動作偏了偏頭,臉頰輕輕靠著葉秀的手心。嘴唇微動想要說什麼,卻是前後晃了一下好像月兌力了一般向前栽倒,竟是失去了意識。
「你這個人那……」葉秀伸手扶住了靜安,然後讓他靠在自己的懷里,微微的嘆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被靜安那一擊毀掉的冰陣,因為支持著靈陣的靈力已經被靜安剛才粗暴的破壞掉了,整個靈陣失去了支撐,在陽光下化成雪霧迅速的消融。葉秀忘了一眼那個當年自己親手設置的囚禁之陣的方向,因為冰陣的消融。那個人現在也無法將聲音傳出來了,而她現在也自然不知道那個人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不過無論是歇斯底里,還是仍舊冷靜地重新收拾精神繼續下一次努力。這些她也都不會去理會。
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再和你見面。葉秀遙遙的望一眼。然後毫不猶豫的回頭托起靜安,踏過地上迅速消融的冰雪往外走去。
葉秀雖然病弱,但是到底也算是靈動期的靈者了,若真是個小丫頭靜安這身形雖然算不上高大,想要一個人從冰陣中弄出來倒也是麻煩,葉秀現在雖然有些費勁倒還是能夠做到的。而葉容雪剛剛繞過禁地的靈陣進來,就瞧見水汽彌漫之中葉秀一個人扶著靜安走了出來。
「葉秀你……」葉容雪剛要說什麼就瞧見葉秀扶著那個少年,身形晃了晃然後就整個人一軟往地上倒了下去。葉容雪這下子也顧不上問什麼了,直接沖到葉秀面前將葉秀扶住,至于靜安……葉容雪看了一眼躺倒在地上的靜安。目光微沉。到底伸手拉了起來。一手一個帶著轉身走出了禁地的靈陣。
「她啊……」因為這些日子給葉秀調理身體。天圓算是對葉秀身體狀況最了解的一個了,葉秀再次暈倒之後,葉容雪直接就派人請他過來了。雖然說葉容雪已經做好了讓這位前輩敲詐一番的準備了。卻不料天圓卻是來得干脆。探查完葉秀的靈脈之後,就微微的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葉容雪有點擔憂的面龐卻是笑了一下「你別這種表情,我干脆的來了就不會借著她的病來多要你什麼,咱們童叟無欺,從來不會強買強賣,這點兒底限我還是有的。」
「是容雪唐突了。」葉容雪也不知道心中是怎麼想的,反正表面上表現得是挺誠懇的,干脆至極的認錯,然後又看了一眼閉著眼楮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葉秀。「不過葉秀到底怎樣了?」
「她沒事。只是一時靈力使用過度罷了。」天圓擺了擺手,這次倒是挺干脆的給了葉容雪一個答案,然後唰的一下將手里的金色折扇打開,看著葉容雪笑得陽光燦爛。「倒是你有點問題,就算葉家再一視同仁,對這麼個普通的葉家孤女,你的關心也未免太多了罷。」
「……是,前輩的話,容雪記下了。」葉容雪低下頭,他的確是太過關心葉秀了,這對于葉秀來說並不好。這一點他很清楚,所以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沒有跟葉秀有任何聯系,即便是崇安去找葉秀他也一直抱著一種不支持也不反對的態度,怕的就是現在這樣,因為接觸了,因為見到了這個孩子,因為知道了這個孩子的種種困難,而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管這個孩子的事情。因為他知道若是不能將這個孩子真的認回到身邊,那麼他所做的這一切都只能是對葉秀的傷害。不過如今他是真的罷不了手,只能盡量的讓自己拉開距離。而真正悲哀的是,即便他這麼在意這個孩子,每次他需要做決定的時候,仍舊還是要以葉家的利益為中心,現在的心情一丁點兒都不能參考。
「你現在回去吧,他這里我會照看。」天圓抬抬手讓葉容雪不用守在這里,然後瞧著葉秀又扇了扇他那個金光閃閃的扇子「你也不用擔心我會不好好照看他,相比管你要些報酬,讓這個丫頭欠我個人情我覺得更好一些,其他書友正在看:。有這個時間,你還不如好好查查你們家的靈陣比較好。」
「容雪知道了。」葉容雪顯然也知道葉秀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普通單純的小姑娘了,欠了欠身就轉身離開了。
「他知道是誰干的?」看著葉容雪離開,天圓頭也不回的出聲問著。
「也許吧。」葉秀睜開眼楮,然後撐著胳膊坐了起來,臉上仍舊蒼白,但是眼神明亮,神智看起來相當清醒,一點兒不見昏迷過的神色。
「他若是不知道是誰,早就去查了,也不會還守在這里。你這丫頭他雖然重視,但是呵呵呵……葉家的人總是這樣,好像整個家族缺了他們就不能轉了一般,什麼事情都沒有家族的事情重要。」天圓用一種和他那張陽光燦爛的笑臉完全不相符的笑聲冷笑了兩下,對葉家人這種態度真是一丁點都不理解。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當年葉秀如此,後來葉澤潛也如此,現在這個葉容雪還是這樣,他一丁點兒都想不通這樣的人生有什麼值得期待的。
「責任二字背在肩上就卸不下去,除非死了……即便是死掉也沒有那麼容易卸下的。」葉秀笑笑,倒是理解天圓這種想法。她也並不覺得那樣被責任壓得喘不過氣的人生有什麼好的,但是既然背負了那樣的使命就不能半途而廢,即便她已經死過一次,換了另一個身軀,口口聲聲說要過自己的平淡日子。可是結果呢,葉家的過去現在未來卻像是宿命一般緊緊纏繞著她,像是某種無形的力量讓她掙月兌不出這個怪圈。
而天圓對容雪的猜測也對,若是他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話,他怕是根本不會在這里守著自己。在葉家的靈陣中出了這麼大的紕漏,這是她出事了也就算了,若是在別的家族的人身上出了這種事情,怕是會鬧得相當大,整個葉家的臉面都可能折進去,葉容雪哪里可能會這麼悠閑呢。不過就算是她自己出事,現在這麼平靜,也是出乎她的意料。
「你的事情現在只有葉容雪,白家的那個小子白祗,還有林之墨知道。」天圓也看出了葉秀的疑惑,開口說著,然後促狹的笑了笑「有沒有覺得自己這暈倒撞得有點不值得啊?才這點兒小陣仗就裝暈倒逃避,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將來總是要說清楚的,一個一個說起來太麻煩了。」葉秀沒想著能瞞過天圓,要不然剛才天圓問話,她也不會搭腔了。「你看我裝暈他不也沒有發現麼,你看我這麼好的裝裝暈條件,要是不用豈不浪費」
「的確,你那脈象誰看誰也看不出來你是裝的。」天圓倒是承認葉秀的那個脈象真是裝暈倒的絕佳脈象,若不是他之前一直給葉秀調理身體,知道葉秀之前的脈象遠遠比現在糟糕許多仍舊精神奕奕的,他怕是也不會想到有這麼糟糕脈象的人能好端端的坐在這里說話。想著天圓就不由得有點感嘆,抬手模了模葉秀的頭發「你說你小小年紀的,到底都經歷了什麼啊。」
「世間的事情無非是生死二字罷了。」葉秀被天圓模得有點郁悶,她葉秀的頭發什麼時候被別人模過啊,就算是當年小的時候,師父也從來都是平等的對待她,從來沒有這種哄孩子式的態度。如今她雖然清醒,到底是身體狀態不佳,竟是沒躲過天圓這一模。不過葉秀還是葉秀,即便心中郁悶,臉上卻是不顯淡淡的搖搖頭,她這話听起來玄妙不靠譜,但是對這具身體來說卻是再貼切不過了,先死後生,然後淪落到現在這種不生不死的狀況,這一番變化真的說出來,天圓這個堅定的不相信任何鬼魂之說的人,是肯定不會相信的吧。
「就說你小小年紀,竟說這種話。」天圓模了一下不過癮,又是伸手想要模,卻被葉秀抬頭看過來的視線看得心中一突,想起這個丫頭不是好惹的,他可不能光圖舒服而做虧本買賣。當下壓下再模一次的想法,將話題一轉。「你就不想問問那個靜安現在怎麼樣了?」
「活著唄。」葉秀卻是聳聳肩膀又給出了這麼一個回答。抬頭看著窗外,窗外陽光正好,探入窗戶的花枝都顯得那麼生機勃勃。
活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