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見吆喝了這麼久,沒有一個人敢上來拿書,便將左手放在身後,偷偷比了個手勢。
酒樓里面的幾個平日不怎麼露面的小廝見了,馬上按照少爺交代的,換上路人甲乙丙的衣服。從酒樓後門溜出來,又繞了個圈,轉到前門。
一小廝先擠進人群,裝作好奇地樣子說道︰「竟有這樣的好事?給我來一本!反正是白送的。不好看就當廁紙擦**,也挺好的。」
說完,拿起一本書揣在懷里,擠出了人群。其他幾個小廝陸續上前,也拿了書就走。
本來,李敢還想讓他們當眾翻看,把里面的故事讀出來,那樣效果更好。但是這幾個家伙都不識字,勉強裝作翻讀,書拿反了都不知道。只好作罷。
有這幾人開了頭,圍觀的群眾就有人躍躍欲試了。馬上就有幾個特別愛湊熱鬧愛貪小便宜的,上前各拿了一本書。
這下其他的人不害怕有陷阱了。正所謂法不責眾。這麼多人拿,即便有陷阱,你又能怎麼樣?
于是,圍觀的人蜂擁上前,生怕自己沒拿到書,吃了虧。
其實,這堆圍觀的群眾,並沒有五百之數。撐死也就兩百來號人。架不住他們貪小便宜,一人拿了好幾本。
這種情況,李敢早有預料,耳語的時候交代過小廝們,不用管,只管將書送出去就行。
沒多久,五百本書就被一搶而空。
小廝們按照李敢的吩咐,將那五百本書免費分發完後,再次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關上了萬福樓的大門。
蛤蟆臉派來盯梢的那些混混,見沒有人進去喝酒吃飯,也就沒當回事。
那些人拿了書回去之後,大都隨手扔在一邊,沒當回事。而且,這些人里面有相當一部分,大字不識一個。純粹是本著有便宜不佔是傻蛋的心思,去搶了幾本。有的更是直接將書扔到茅房那邊當廁紙去了。
到了晚上,終于有幾個人閑極無聊,隨手拿起書翻看起來。跟花姐和老筆齋鄭老板一樣,他們很快就被書里的故事吸引,越看越有滋味。待一本書看完,已時半夜三更。
回想起書里面,那些聞所未聞的情節場面,他們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只石猴。笑傲花果山,稱王水簾洞。
再想到入了斜月三星洞,拜得那菩提老祖師,練成的那七十二變大神通,更是眼饞不已。
要是自己也會那七十二般變化神通,那該多好啊!
那樣的話,咱搖身一變,化為一風流倜儻的翩翩俊公子,得有多少小姐佳人投懷送抱!
亦或者,搖身變做一只蚊子,飛進那女澡堂,嘿嘿……想想,口水都流出來了。
那猴子學成這些之後,會去干嗎?又會得到哪些寶貝呢?……
總之,但凡看過的,都不由自主的想要知道接下來的故事情節。但是李敢這小子賊壞,偏偏在小**部分截住,讓這些人不上不下的,直急得心癢癢。
明天萬福樓還會分發下文麼?
明天得早起。萬一還有的話,去晚了可就沒有了!
于是,看過書的這些人都打定主意,只等天亮就去萬福樓門口守著。
第二天,大清早,陸續有人過來,守在萬福樓門口。一個個眼巴巴的盯著大門,期待它打開的那一刻。
沒多久,門口就聚集了三五十人。一個個掛著倆黑眼圈,卻神情興奮。見到竟然有這麼多同道中人,三五句,就紛紛交談起來。各自發表對西游記的看法,互相探討里面的故事情節。
你一言,我一語,不亦樂乎。
門內早有小廝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他們在李敢的授意下,不為所動。哪怕是有急性子在外面叫門拍門,他們也裝作沒听到。
很快,大部分普通百姓也起床了,紛紛上街買菜什麼的。一些人見到這麼多人圍在萬福樓大門前,以為又有熱鬧看,也圍了過來。
踮起腳尖,使勁兒伸長了脖子,卻沒看到里面有什麼新奇。只听見那些人在那討論什麼猴子,七十二變化什麼的。
說的都是些什麼啊?听都沒听過!
耐著性子,听了一會兒後,書里的情節听了個七七八八,當即也被吸引。
向那些人一打听,原來是在討論,昨天萬福樓的少爺,免費分發的那五百本書,里面的故事。
早知道這麼精彩,昨天就應該別猶豫,也來搶一本的!
得知眾人圍在這,是在等著,今天會不會還有下文分發。他們也加入了等候的隊伍。
等了好一會兒,萬福樓的大門還是沒有打開。終于,有人耐不住,開始轉身離去。其他人也有了去意。
門內小廝見了,知道少爺說的時機到了,馬上將大門打開了半邊。
外面正要離去的那些人,听得開門的聲音,驚喜的蜂擁上前。
小廝按照李敢的吩咐,竭力堵住門口,不讓他們進去。故作驚訝的問道︰「各位客官,您們圍在我們酒樓門口,這是為何?」
人群最前面一瘦弱書生當即答話︰「小二,你們家少爺呢?今天可還有西游記下文分發?」
這小廝是個好龍套,一切按照李敢的劇本來演。「西游記是什麼?小的從來沒听過呀。」
「就是昨天你們免費分發的那些書!你這小廝,不識字,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快說,今天還有沒有書要分發?」有急性子耐不住,語氣有點沖。
「沒听我家少爺說起呀?要不,我替你們問問?」
「如此甚好,小二,快去快回!」眾人大喜,紛紛催促那小廝。
這小廝應了聲「好 !」關上了大門。他竭力忍住笑聲,不讓外面的人听到。心里面對李敢佩服的簡直是五體投地。
少爺真是神了!外面這些人的反應,竟全被他猜了個分毫不差!這讓他不禁對李敢之後的安排,充滿了信心。
稍等片刻,小廝再次打開半邊門,很遺憾的對眾人說道︰「我家少爺叫我傳話給各位客觀。他說,西游記能得到各位的肯定與喜愛,他欣喜欲狂。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最近萬福樓有些煩心事。這讓少爺實在沒多余精力將西游記繼續寫下去。所以,很抱歉,今後相當長一段時間里,應該是沒有西游記的下文了。」
「哎!這樣啊,真是太可惜了。多好的故事呀!真想能一直看下去……」眾人听到沒有下文可看,不由得十分遺憾。一些湊熱鬧的見沒熱鬧可湊,便要離去。
這時,那小廝又說道︰「不過呢……」,他故意頓了頓。
「不過什麼?快說!你這小廝,少在哪耍嘴皮子,當心大爺我賞你幾個嘴巴子!」急性子再次發飆,大有小廝再不說,就要擼袖子揍人的架式。
那小廝被嚇了一跳,心里卻暗喜。這說明,少爺欲擒故縱的計策成功了!
他連忙裝作惶恐的接著說道︰「不過我們少爺說了,寫出來太過麻煩。難得各位客觀這麼喜歡西游記這個故事,少爺決定︰後天,將在本酒樓一樓大廳,親口將後續故事情節述說給各位听。少爺特意強調︰完全免費,以酬眾位知己!時間定為早上九時。座位有限,各位到時候可要早點來哦!」
說完,不再理會眾人。掛上那「暫停營業」的牌子,關上了大門。
眾人一听,李家少爺竟然要親口述說,而且還完全免費。這等好事,怎能錯過!當下紛紛打定主意,後天一大早就過來,佔個好位子。于是,人群紛紛散去。
小廝見人群走光之後,興沖沖的跑去向李敢匯報了這一切。李敢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夸贊了小廝幾句,讓他去後勤處領了雙份便當。
前戲已經做足,就等後天正是揭幕了!
李敢轉到廚房,昨天吩咐下人們買的那些食材,今早已經購來。有鮑魚、刺參、大干貝、鱉裙、魚肚、鹿筋、鴿蛋、花菇、鴨胗等。永定城背山面海,這些食材全能找見。
李敢按照前世記憶里的做法,花費半個時辰,將這些食材精細的處理妥當。然後,找來二十幾個煲盅,將食材均勻裝進去。
加入適量的水,架起猛火煮沸,再轉為無煙炭火,文火煨炖。一切全照記憶里的方法,不敢有半點疏忽。
找來幾個下人,叮囑他們密切注意火候,不能出半點差錯。然後,就去找到財哥,兩人繼續開發新酒。
卻說那些後來加入等候發書的人,光听那三五十人口述,總覺得不盡興。便想方設法打听誰有多余的書,甚至願意花銀子購買。
那些不識字的人听到消息,大喜。紛紛將那天搶到的書拿出來,換取了銀兩。想不到,還真撿了大便宜!
當然,也有真拿去做廁紙擦**的。知道消息後,捶胸頓足不已。
這得多金貴的**啊!竟然用這麼貴重的書來擦!
老筆齋的鄭老板,趁此機會,將那加印的五百本,高價賣了出去,淨賺白銀一千多兩。
李敢心知肚明,卻不跟他計較。他本來就打的就是,借鄭老板之手,進一步擴大西游記知名度的目的。這樣多好,省的自己宣傳,費力效果還不好!
那些購得西游記的人,回家細讀一遍後,比听別人口述確實感觸更深!對後天李敢的親口述說更加充滿了期待。
接下來的一整天,李敢先是將財哥品嘗後,覺得口感特別新奇的幾種組合,每一個都取了名字。又檢查了廚房里的準備工作,尤其是那二十幾個煲盅,文火這兩天就一直沒熄過。
李敢還是不放心,最後又將一眾下人,小廝們,外加財哥花姐全叫來,集體做了一場彩排。把能想到的全部再次仔細交代了一遍。
然後就等天亮,正戲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