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身形如燕,黑衣飄飄,身手矯健。借著屋內盈盈的燭光,只見他兩鬢斑白,面色蒼蒼,目光冷冽並且炯炯有神。
常人見到這種情況,已經嚇的屁滾尿流,驚魂不定。
可是,連歡卻如往常一樣,淡定神閑,毫無異常之舉,好似已經知道此人必來,頭都沒有抬起的說道︰「五叔,你來了!」
「小姐,我來了!」滄桑沉重的聲音勝似地獄的召喚吶喊,森寒之中帶著悸動。
他與往常的性情和表現力不同,完全變成另外的一個人,就連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像變了樣,看一眼就會心驚膽戰,寒意逼人,渾身不自在!
「五叔,你的刺探的消息很可靠,他們的確把成公子關在雅閣之中,幸虧我以前獨自行探過閣樓,要不今日恐怕就不能順利進入密室,見到他了!」連歡雙手環肩,壓低聲音說道。
她彎彎的柳眉輕輕蹙起,光滑細女敕的臉蛋粉中帶紅,高俏的鼻子帶著幾分高貴,精致的小臉映著燭光更加增添幾分魅惑,分明是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被稱為五叔的老者仍舊冷冰冰的站在原地,身上發出的寒氣,似乎被霜化了一樣。忽然開口說道︰「只是見到成公子?小姐難道沒有救出他嗎?」
「是的,我的功力不足以救他出來!」連歡憂慮的說道。
「小姐不足擔憂,屬下走一趟救出成公子便是!」老者淡淡的說道,臉上仍不帶一絲的表情。
「五叔,不必了!以目前的情形,你去也未必能救他出來。此中的詳情,我會隨後向你說明。深夜,我喚你來就是想與你商議如何施救他的方法!」
連歡解釋完,就掩上窗戶,細說雅閣之內的詳情,當然包括鐵鎖懸崖和精鋼鐵屋。隨後拿出筆墨紙硯,精確而又迅速的畫下雅閣內部的密道路線。
連歡又把精鋼鐵屋的構造單獨構列出來,這是整個難題重中之重,也是無法下手的關鍵所在。
老者利劍般的目光盯著連歡所畫的精鋼鐵屋,面色微微抽搐一下,並沒有馬上講什麼,只是繞著圓桌,徐步向前,細看紙巾上的鐵屋,若有所思!
老者的一舉一動,連歡看在眼里,她並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耐心等待,她覺得五叔會有辦法破解精鋼鐵屋。
五叔身份不詳,武功高深莫測,江湖軼事無一不曉,連歡都不曉得他的底細。
事情從十年前說起,那天她在下人的陪同下私自到郊外游玩,踫到受了重傷的老者,老者奄奄一息,命懸一線,連歡心中頓生善念,偷偷的將老者救入府中,請來名醫診治,終于使其大有好轉,復原如初。老者為報謝救命之恩,遂留在連歡身邊,但是對于傷前之事閉口不提,老者不願提起往事,她也不便問起。
更沒有人知道老者的名字,問起他的名字,老者只是冷冷的說他叫老五!從此連歡便稱呼他為五叔!
連歡並沒有拿老者當外人,出入都有五叔的陪伴,一些大的事情,都是詢問五叔的意見,五叔的見解獨特並且很有見地,她很信服。
這期間,看著姐姐舞劍的優雅身影,她就忍耐不住寂寞,求著五叔傳授武藝。幸好她悟性不錯,心巧乖張,很快掌握了五叔傳授的輕功絕技和防身之術!爹爹和姐姐對她管教甚嚴,只從文不習武,她都隱蔽的很好,沒有被爹爹和姐姐發現。
當然,老者會武功的事情也隱瞞了起來,平時他只是連歡的小跟班,隨從和使喚。
老者圍繞著圓桌轉了數周,仍沒有停下來,眉頭擰到一起,緊鎖了起來,寒氣更濃。
不詳的感覺爬上連歡心頭,她沒有定力等下去了,開口說道︰「五叔,這精鋼鐵屋難道連你也難住了,你也束手無策嗎?」
老者終于停下腳步,面色不改,微微的點了點頭,忽然又搖了搖頭,沒有開口說話,沉默了起來!
「五叔,你倒是說話呀?急死我了,到底有辦法還是沒有辦法?」一向沉穩的連歡也終于打破沉寂,柳眉橫挑,杏眼圓睜,急切的詢問道。
老者沉吟了一下,似乎回憶起什麼事情,開口說道︰「這件事情很棘手,可以說有辦法,也可以說沒有辦法!」
「五叔,你能不能說的簡單一點,你的話我不明白,你把我都說的糊涂了!」
「本來說一般的精鋼鐵屋,可以尋找玄鐵打造的神兵利器,削鐵如泥,斬斷精鋼鐵薄弱之環扣,便可破解。可是,我看了許久卻發現此精鋼鐵屋並非一般的精鋼所鑄,就算是有神兵利器,也未必能破解鐵屋進入其內!」老者淡淡的說道。
「為什麼?五叔,你一定有辦法的!」連歡神色黯然,頓時花容失色,極度失落和絕望的樣子。
因為五叔的話語像一舉重錘,狠狠的敲擊在她的心靈深處,僅有的一點希望,瞬間破滅。
「小姐,你不要難過了!听我說下去,此精鋼鐵屋應該叫九轉精鋼**鐵屋,是大軍師劉基,設計並且建造的。專門用來囚禁漢王陳友諒的!」
「陳友諒?他不是在當年的鄱陽湖之戰中中箭身亡了嗎?怎麼……」連歡听的更是茫然,臉上的憂慮取而代之的更多是驚訝。
「不錯,傳言陳友諒當天是被利箭穿心而死,但是死去的只是和他長的很像的一個替身而已!真正的陳友諒被朱元璋活捉起來了!」
「啊……」連歡驚訝的嘴巴里面可以吞得下一顆雞蛋,這種事情,果然從未听說,前所未聞。
老者並未在意連歡的反應,好像是預料之中,繼續說道︰「活捉了陳友諒以後,朱元璋便下令劉基建造鐵籠,除了狠狠的折磨他外,更是利用密探,私下散布消息,對營救陳友諒的死黨一網打盡……」
老者說著,眼中竟然含著淚花,神情卻依舊冰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