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東方已經泛白,如魚肚子上的灰白,又如在面上蒙著一層面紗的姑娘,只能看見她苗條的身姿,卻看不清面容,那樣的感覺就像有是個小貓在心里撓癢癢,渾身難受。
微風拂過我們的臉,我抬頭望望燁煦,他亦回望著我,我從他的眼里看見了我自己的影子。
他看著我認真的模樣,輕聲問我,「怎麼了?」
我搖搖頭,嘴角帶上了一絲調皮「在你的眼里看見了我。」
他的眼神變得熱烈而認真,「我的眼里從來只有你一個。」
朝陽看著我們兩個親親我我,沒有他什麼事,便不願意打擾我們,「咳咳,娘親,師傅,我去買點的,一會就回來了。」
我刷的滿臉紅了,在朝陽面前我竟然就和燁煦恍若無人的**起來,真是不應該。「嗯,你走吧。」燁煦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躲在燁煦後面小聲的說了一句,「嗯,你小心點。」
說罷潘朝陽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天色大亮之時朝陽拎著東西拉回來了。
我們兩個滿臉興奮之色的催促燁煦趕緊講。
「他們兩個的事情我也是後來听說的,這件事情大約是發生在五萬年前了。霜凝是龍族的,從小就被她的父母送到剛嶄露頭角的我師兄這里拜師學藝。其實那時我的師兄不過是個少年,愛玩是少年的天性,就是做了師傅也是一樣,毫無改變。對霜凝很是不上心。但是霜凝卻對師兄情有獨鐘。就這樣霜凝從小姑娘變成了大姑娘,但是我師兄卻從來沒有把關注的眼光放在她身上。那時的師兄就整日里想著去建功立業,而她永遠都是跟在他身後那個喊著師傅背著劍的女孩子。霜凝因為深深愛上了自己的師傅,但是卻擔了個師徒的名分痛苦不已,而我師兄對霜凝的心思卻毫無察覺,甚至在霜凝向他表白的時候讓霜凝下界歷練三生。本來愛上自己的師傅就已經讓霜凝痛苦不已,得了自己心愛的人這樣一個懲罰,霜凝簡直都要崩潰了,她咬著牙下了界,渾渾噩噩的過了三生。在最後一生回歸本位的時候霜凝是真的崩潰了,她選擇了魂飛魄散,再也不願在這痛苦的世間承受痛苦。我師兄其實在霜凝被罰下界之後就每天通過水鏡看著霜凝的情況,當我師兄看著霜凝一生一生的苦楚,早已明白自己的心意。他親自去凡間打算接霜凝回來,向霜凝表露心意,可是他終究是去的晚了,霜凝自散魂魄,不願再活在世上,不管是成仙還是為人。師兄只來得及保住霜凝的一魂,為了集齊她其他的魂魄,師兄把霜凝送下界,讓她再受十世輪回方能修成完整的魂魄。」
哦,原來是這樣。可惡,可惜了一個嬌俏媚佳人喜歡上了一個一心建功立業的榆木腦袋的男人,所以苦了自己,最後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這個男人醒悟過來了,可是已經太晚了,伊人已逝,只剩香魂一縷。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愛你的時候你不愛我,你愛我的時候我已化作一縷香魂,只可惜我們沒有在對的時間愛上彼此,那樣我們的愛情還會化作東逝水嗎?
可是這一切都只是假設,過去了的永遠都只能是過去。
即便是天界第一戰神亦沒有倒轉時光的能力。
可悲,可嘆。
逝去的還能回來嗎?
「哎,可惜了凝霜的一番心思都付了東流水。」我深深的嘆息了一番。
「是啊,那時我師兄剛剛在天界嶄露頭角,根本沒有想過那個天天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姑娘會愛上自己。」
我嗤之以鼻,「他就是個榆木腦袋,真是恨不得拿木棍敲敲他。」
「那時天界正是大戰之後再圖興起的時候,我師兄一心一意的想要建立豐功偉績,直到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的這個小徒弟愛上自己了,他立即送她下界讓她去反思。在他眼里愛情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他手足無措的做出了這個一個令他後悔了接下來的幾萬年的決定。」
「活該。」愛情沒有錯,錯的是霜凝愛上了一個不開竅的笨蛋。
哎,這世間形形色色的愛情,又怎麼來說誰對誰錯。
有的人在錯的時間愛上了錯的人,有的人在錯的時間愛上對的人,有的人在對的時間愛上錯的人,也只有在對的時間愛上對的人方能修成正果。
修成正果的又有幾人?
不然這時間又哪里來的那麼多痴男怨女。
時間的殘酷就是在這里,它能讓所有的可能變成不可能,也能讓所有的不可能變成可能。
就像燁煦的父母,他們歷了幾萬年的艱辛,矢志不渝的堅守最初的諾言,最後也修的圓滿。
如果燁煦沒有出現也許我會和蕭華是很好的一對。這時間沒有如果,燁煦出現了,所以蕭華的愛情就變成了一廂情願。
因為琴洛的出現導致這一切又變了。本來我和燁煦也是順理成章的,可是琴洛對燁煦的佔有欲硬生生把這一切又變成了遙遠的夢。在惡靈島的那些日子是我這輩子都不敢去提及的傷疤,在魔族的十年我從一個天真的女子真正的成長起來。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我走了十年,就連芷玉和蕭華也相愛了,這又是從不可能變成可能。我從來不曾想到他們兩個會有相愛的一天,可是當這一天我親眼看到的時候,我感慨萬千,一個是我最好的姐妹,一個是我的青梅竹馬,這樣的組合真的令我松了一口氣。蕭華找到了自己的愛情,不是嗎?
芷玉的父母本也是一對璧人,奈何命運作祟,一個是天界的神仙,一個魔族的魔女。這樣的身份導致兩個人從可能變成了不可能。芷玉的女乃女乃君山老母是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的殺魔第一人。君山老母夫婦當年也是琴瑟和鳴,但是這一切的美好都被混沌打破了,所以君山老母此生最恨的就是魔族之人。
我猶記得當年芷玉的娘親去大鬧君山老母的二十萬歲壽辰的宴會,君山老母曾經說過不管芷玉的爹爹齊岸死不死,他們兩個都不可能在一起。魔族始終是君山老母內心深處最痛的傷。
每個人的愛情都藏著每個人的憂傷。
楓淼和霜凝的愛不在同一個空間。
燁煦的父母的愛穿越了幾萬年的光華。
琴洛對燁煦單方面的愛戀執著的害了別人,亦害了自己。
而蕭華對我單方面的愛卻從不強求我,只是默默的看著我,讓我對他內疚不已。
蕭華和芷玉的愛令我欣慰亦不可思議。
芷玉的父母為了愛一個逝去,一個人守著過去孤苦幾萬年,還有總是跟著清月的流雲。為了清月成了墮仙,從此仙魔兩隔。是啊流雲本來就是陪伴著清月的,可是一生一世的陪伴也只能是陪伴,永遠都得不到清月的心。
白鴻怡對柳達晨的愛是矛盾的,她恨柳達晨,但是柳達晨卻是她今生唯一的愛戀,她又舍不得丟掉這唯一的愛戀,所以她吃了柳達晨的魂魄,讓他永遠陪伴著自己。她折磨著柳達晨也折磨著自己,放不開,舍不得,丟不掉,這就是白鴻怡對柳達晨的愛。
而楓淼和霜凝,一個看不見,一個愛盲目。當看不見的那個最後看見了還是裝作看不見的時候,愛盲目的那個終于不再盲目了,她最終選擇了離開,離開心愛的人,離開這世間所有的人。
哎,這時間的男男女女都是痴人,痴人囈語,痴人做夢。有的好夢,有的噩夢。
一夢成空,一夢皆空。
一時之間室內一片寂靜。
此時無聲勝有聲。
我起身看著窗外,陰風四起,空中烏雲密布。
我嘟噥道,「要下雨了。」
燁煦亦起身站在我的身後,他緊緊的握著我的手,「是啊,要下傾盆大雨了。」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我亦緊緊的回握著他,他眸光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放心,一切都有我,不要怕。」
我點點頭,此生有他足夠了,一個能和我同甘苦共患難的人足矣。
我永遠都做不了菟絲子,我要的是能與我一起頂天立地的愛情,我要的是能與我同舟共濟的愛情,我要的不是困難的時候把我推到一邊,苦難過去了就召我來的男人,我只願與我心愛的人相濡以沫,共擔風雨。
燁煦眼光灼熱的看著我,他長手一撈把我拉進了他懷里。
朝陽看我們兩個濃情蜜意的早就找了個借口溜出去了。
仿佛這世間只剩下我和他,仿佛我們只能相依為命。彼此是彼此的唯一,唯一的熱烈,唯一的摯愛。
俄頃,大雨傾盆,雷鳴電閃,雨水暢快的按照自己的心願沖刷著所有的泥濘,所有的不堪。
我們兩個人靜靜的看著雨,兩只手緊緊的拉在一起,兩顆心緊緊的繞在一起。
只要我們堅定信念,在風雨中不迷失方向,總會有雨過天晴的時候,那時美麗的彩虹會俏麗的掛在天邊,調皮的對著世人扎眼。
只願人們不要忘記風雨的艱難。
永遠以此為戒。
這場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就像暗示著黎明不是那麼快就會到來,彩虹也不是那麼容易能夠見到的。
後來我听燁煦說,他在白鴻怡的身上感應到了他們這一派氣息,就想起自己還有個已經魂飛魄散的師姐,就通過水鏡聯系楓淼。楓淼自千年之前就感應不到霜凝了,所以听說了之後立馬趕過來了,自然他一眼就看出來了白鴻怡就是霜凝。
這中間肯定是有人搗鬼,不然為什麼千年之前楓淼忽然感受不到霜凝了呢?千年之前大概也就是霜凝輪回十世之時。那也就是說霜凝的萬陰之體是有人刻意為之,而不是偶然形成的。
我在這里面聞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背後的那只黑手要霜凝做什麼呢?
這事情是越來越復雜了,絕對不可能是慕清說的要拿來吃。慕清那樣的人是絕對不可能直接實話實說的。
唔,燁煦看著我冥思苦想的樣子,笑笑用手敲了一下我的頭,「就你這小腦子瓜還是別想了,讓你想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還是來休息休息吧。」
什麼嘛,分明就是嘲笑我,可惡。
我扭頭不理他,哼!
他大手一揮,桌子上出現了一桌子的菜,都是我喜歡的菜式。
猴頭蘑扒魚翅、鴨脯、素炒鱔絲、腰果鹿丁、扒魚肚卷、清蒸時鮮、炒時蔬、釀冬菇盒、荷葉雞、山東海參、稀珍黑米粥、杏仁佛手、香酥隻果、合意餅、翠玉豆糕。十個菜,一個粥還有四個點心。
「來吧,過來坐吧,都是你喜歡的菜式。」
我的肚子也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起來了,可惡,這人太會拿我的軟肋了。明明知道我拒絕不了我喜歡的美食,哎,好郁悶啊。
他看我還是紋風不動的做那里,過來一把拉住我的手,一下子把我拉的帶進了他的懷里。
「這些都是我特意為你做的。」他的唇靠近我的耳朵,曖昧的氣息在我們之間流轉。我的身子一陣戰栗。
他感受到了我的緊張,「你這丫頭越來越有意思了,時不時的逗弄一下,嗯,不錯。」
什麼嘛,逗弄一下,把我當猴子耍啊?我剛要翻臉,下一刻他溫熱的唇覆住了我的唇。
我勃發的怒氣一下子被澆熄了,哎,上輩子我到底欠了他什麼啊?竟然派給我一個能制住我的人。
果然是這世間萬物啊,是一物降一物。
我沉浸在他的柔情里,而他帶著憐惜的吻讓我窒息。
直到我做到了椅子上還沉浸在剛才的綺麗當中。他滿是柔情的給我布菜,把我的碗堆的像小山一樣高。
蕭華也曾經這樣給我布菜,但是他總是沉默的看著我吃,一聲不吭,燁煦則完全不同。
他總是邊給我布菜,邊給我講一些好玩的事情,總能逗得我哈哈大笑。
這就是他們的不同之處吧。
過了這場暴風雨我們又要踏上新的旅程去追尋黑白無常的腳步。
原本我想去看看楓淼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但是燁煦表示這事還是交給他師兄處理比較好,我們只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春武鎮。
一路東行,我們來到了天子腳下京城。
雖然活了幾萬年但是還從來不曾去過人間的都城京都呢。
到了京都我暗自嘆息,這京都果然是繁華之地啊。不愧是京都。
我們幾個人都變作普通凡人的樣子。
這里是慕清的地盤,說不定還會遇到他呢。
我們幾個隨便找了一家店就住了進去。
既然來了,自然就要先找人打听一些事情才是啊。
朝陽就出去打探消息,我和燁煦則待在屋子里不願出來。
听聞這里有煙柳之地,我就想著怎麼能瞞著燁煦和朝陽偷偷的去看看呢?
嗯,吃了晚飯我就借口累了,要去休息,讓燁煦和朝陽不要打擾我。
進了屋子,我變了一個木偶放在被子,穿上一身男裝,化作一個翩翩佳公子去京都最大的青樓風月樓尋花作樂去嘍。
隱身出了店門打听了風月樓的具體位置就飛奔而去。
只听身後的大娘又是搖頭又是嘆息,「你是什麼世道啊,看著明明是個不錯的公子,偏生是個急色鬼。」
我不禁笑起來。
風月樓的門口已經站了很多女子在那招攬客人。鶯鶯燕燕,好不熱鬧。果然是京都,就是不一樣。
一個年輕的女子向我走過來,「這位公子看著面生,是第一次來嗎?」聲音里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濃香軟玉,就像甜糯米粽子一樣。
只見她梳了一個高髻,一身粉色的羅襦裙,長得膚白體胖。
我點點頭,微笑的看著她。
「不若公子就隨奴家來吧。」
我搖搖頭,「听聞這里的戲曲唱的不錯,改天再來捧姑娘的場。」
我這個虛鳳要是真的和她進去豈不露餡了?
她點點頭,「公子好福氣,今是我們這的頭牌星羅姑娘登台的日子,公子可真是有眼福,快些進去吧,怕晚了就沒位子了。」
我道了謝拿著扇子走進了門。
里面的空間極為寬敞,中間有一個大大的台子,四周掛上紗幔,風一吹紗幔揚起。嗯,這樣的效果不錯,頗有點像嫦娥仙子施了法術做出來的霧靄。
還有半個時辰才開場,下面的人卻幾乎坐滿了,可見這星羅姑娘的魅力蠻大的。
剛一坐定就有小廝送上茶水瓜子和水果,嗯,不錯,五十兩銀子沒有白花,起碼得了些吃食,一會還能見到美人。
我吃著瓜子听周圍的人議論星羅姑娘是如何如何的美麗。
我後面的兩個人嘀嘀咕咕的,「這星羅姑娘那真是有傾城之貌,可愛動人,喜熱鬧,顯得清雅絕俗,姿容秀麗無比。」
另一個說,「星羅姑娘不光長得美,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真真是這世上少見的美人啊。」
我頓時對這個有傾國傾城之貌的星羅姑娘充滿了好奇。
過了半個時辰,只見一個姑娘裊裊而來,想必這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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